我以爲裡面會是一間冰冷,而危機四伏的墓室,但是我沒有想到,入眼處,竟是一座雕樑畫棟的宮殿,輕紗曼妙,宮燈搖曳,玉色的珠簾。
似乎隨着外人的到來,輕輕的搖晃着,發出叮噹悅耳的脆響。
而在宮殿的最中央,一座雙人,似棺似牀的東西,就安放於紗簾之後。
難道鬼將軍,這百年來,就一直安眠於此嗎?
“還真是會享受。”
我唏噓了一聲,卻聽一旁的葉羣說:“是鬼術幻境,你見過百年不變的紗簾嗎?”
也是。
我們的話音落了。
這雕樑畫棟,美輪美奐的宮殿內,也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容麒站在我身邊,神色顯得漫不經心的,因爲他是屍妖,裡面那個就算在神秘,也還不是,不過我也知道,容麒是表面不經意,其實內心。
從來沒有放鬆過警惕。
我,容麒,小恆,葉羣,昏迷的李夢甜。
此刻並排站在宮殿的門口。
陳教授手指金錢劍,隱隱站在我們的前方。
此刻雙目如電,金錢劍一震,氣若哄鐘的道:“孽障,這麼多年了,你與我乾坤道的恩怨,總該了一了了吧,你盤踞老鱉山這百年間,也算作惡多端……”
“作惡多端……”
突然,一個極輕極輕的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
彷彿就在耳邊,也彷彿就在這宮殿內環繞。
圓潤而清脆,竟是個極好聽的聲音。
這就是那個鬼將軍嗎?老實說,百聞不如一見,這幾天不管是從古捲上,還是那個壁畫上,一直有得到有關這個鬼將軍的信息。
所以這個鬼將軍的形象,在我的眼裡,也一直是個張牙舞爪的大反派。
但是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竟是遲疑了一下。
因爲這個聲音來,飽含着,一種,悲憫與滄桑,讓人聽了,有種……
“孽障,這個時候了,還敢以鬼術惑人。”
陳教授雷霆一喝,我登時清醒了過來,剛纔那個聲音是鬼術嗎?
“哼哼……”
那個聲音,立刻冷笑了起來,卻帶着一股濃濃的憤世嫉俗,與悲涼可嘆。
“我作惡多端,世人待我如芻狗,我待世人,也不過如此……我苦苦堅持了這麼多年,爲什麼,就是不肯在給我一年的時間,我只要一年……”
鬼將軍的聲音,轉而便的更發悲涼。
莫名的讓人想問問他,你有什麼苦衷。
但是我馬上又清醒了過來,鬼術,一定是鬼術。
“孽障,立刻把小甜的另一半魂魄交出來!”陳教授一聲怒喝。
鬼將軍的聲音,幽幽而起:“我若交出來,你們就會離開嗎?”
陳教授冷冷一笑:“就算你不害小甜,也會在害別的人,陰泉裡的女屍,還有這些年我知道的,和不知道,當年的鎖頭村,林林總總,你還要做下多少孽?今日我就是來收了你的。”
“收了我,哈哈,命該如此嗎?可我偏偏便不願隨命……”
鬼將軍的聲音,先是悲涼自嘲,隨即變的鋒芒畢露。
而話音剛落。
雕樑畫棟的宮殿內,鬼氣縱
橫。
陳教授立刻舞動起了他的金錢劍。
但我似乎知道,光以陳教授的道行,還不足以對付這個鬼將軍,要不然,當年李鐵蛋的爺爺,李老漢也不用死的那麼慘了,被樹妖做成了傀儡。
我們這隊人裡,容麒到底纔是主力。
陳教授要報仇,瞭解恩怨。
容麒要修煉,奪取同類的眉心血。
我跟葉羣小恆,其實基本就是湊熱鬧,打下手的,所以一斗起法來,我們直接後退,壓根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呼……”
宮殿裡,陰風陣陣,那輕飄飄的沙曼,也被席捲而起。
隱隱的,我們看到一個男子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紗幔之後,我立刻緊張的看了過去,言傳了這麼久的鬼將軍,終於要露出真面目了嗎?
“不躲着了嗎?”
容麒冷冷一笑。
他此刻的樣子,也不在了平時我見到的那個,暖暖的容麒了。
他白皙的臉上,此刻冷若冰霜,氤氳着一層濃濃的鬼氣,無論是從術法上,還是氣勢上,似乎都隱隱壓着那個鬼將軍,再加上,陳教授打擦邊球。
局面完全是穩贏的。
“屍妖?”
鬼將軍的聲音,帶着幾分微微的訝異,似乎還有隱隱的幾分羨慕。
隨即,非常坦然的道:“我猜到了你來的目的,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若與你拼死一戰,你也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不如你在等一年,我可讓你得償所願。”
“爲什麼要等一年?”
容麒問。
其實我們也很好奇,之前這鬼將軍就曾嘆息過,爲何在不給他一年,難道一年後,他的境界就會突破,但感覺不像。
此刻,就聽鬼將軍幽幽的說:“在過一年,我妻子的魂魄,便可得以重聚,甦醒過來,我與她整整已經分別六百年了,我只想在見她一面。”
我微微的吸了口涼氣。
萬萬沒想到,鬼將軍居然是爲了這個理由,好吧,我承認,我這一刻瑪麗蘇了。
“可惜陰泉已泄,覆水難收,生前身後事,不過都已經是執念,你不放下,便是逆天而行!”容麒冷冷一語。
鬼將軍忽然仰頭大笑。
笑的肆狂而決絕。
“哈哈,你說我逆天而行,那你又算什麼,若沒有執念,又怎麼會變成殭屍,又怎麼會修成屍妖……好,你不成全我嗎?那我也看看,你的執念會不會放下。”
鬼將軍像是在嘲笑容麒一般。
然後一股洶涌的鬼氣,猛然涌現,因爲來勢洶洶,容麒一時被鬼將軍弄的亂了幾分手腳。
但二人還是瘋狂的鬥了起來。
大概殭屍修煉到他們倆這個境界,肉搏戰什麼的,已經弱爆了,反正這兩個殭屍一見面,就隔着一層紗簾鬥法了。
而我們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鬼將軍的身影,卻看不到他的真容。
真讓我心裡有點小捉急。
我開始特別的想知道,擁有那樣圓潤嗓音的鬼將軍,能爲妻子癡守百年的鬼將軍,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正當我存有這個好奇的時候。
那遮擋着鬼將軍的紗簾,忽然被一股陰風掀了起來,也在這驚鴻
一瞥的瞬間,鬼將軍的臉,瞬間引入了我的眼簾。
不過比較坑爹的是,他依然帶着一張鬼面具,但面具下,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卻猶如毒蛇一般,猛的竄入了我的腦海,令我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不好,我中了鬼將軍的鬼術。
“將軍,屬下來助你。”
一聲大喝,就見那鬼奴,不知道又從哪鑽了出來,似乎得了鬼將軍的令,乘着我被鬼術侵襲的時候,直接朝我攻了過來。
而我發現我,根本動彈不得。
不僅我,就見葉羣也動不了了,他剛纔肯定也看了鬼將軍的眼睛,而小恆距離我比較遠,這電光火石之間,也是沒法施救。
真是好奇害死貓啊。
“苗苗。”
容麒專心跟鬼將軍鬥法,哪想突然會冒出這麼一出,也怪我好奇心作祟,沒事找事。
看到這一幕,那紗簾後的鬼將軍,則大笑了起來,“你沒有執念嗎?你既然沒有執念,爲何還會愛上人類女人,如果她死了,你會不會守着她……”
鬼將軍的聲音裡,透着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彷彿在報復容麒。
你不肯成全我,那我也讓你嚐嚐我受過的滋味。
相當極端也相當偏激,不過這也符合一個鬼的思想。
正當我以爲要被鬼奴弄死的時候,容麒的鬼術及時出現在我的跟前,那鬼奴雖然在我面前厲害,但在容麒的面前,根本不夠看。
大概容麒也發了狠。
幾乎一下,鬼奴就化作了一團青色的鬼氣,百年修爲毀於一旦。
“將軍,屬下盡忠了。”
一聲吶喊,鬼奴消失了。
但是紗簾後的鬼將軍,嘴角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
就在鬼奴消失的瞬間,他居然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我的身後,冰涼充滿腐敗氣息的手掌,緊緊的鉗制住了我的脖子。
“苗苗。”
誰也沒想到,情況會這麼急轉而下,我轉眼成了鬼將軍的人質。
“你找死。”
容麒這才知道,自己給這鬼將軍算計了一道,故意拿那個鬼奴吸引注意力,其實他想要親自挾持我,威脅容麒。
“呵呵,你是屍妖又如何?越是強大的殭屍,心中的執念就越是深,你不讓我得償所願,我也不讓你得償所願,大不了灰飛煙滅,反正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
“我成全你。”
容麒大喝。
“已經晚了,你也說了,陰泉已泄,覆水難收,爲什麼不給我一年的時間,爲什麼,爲什麼……雲幽,難道我註定不能再看你一眼。”
此刻的鬼將軍,完全就像一個極端分子。
既然我註定要死,也要讓別人也嘗試一下他的痛苦。
所以他捏着我脖子的手,開始越來越進緊。
“你以爲你殺掉了苗苗嗎?”
容麒冷冷一笑,他的速度極快,幾乎瞬間就來到了鬼將軍的面前,速度快的,要比鬼將軍掐我的速度還快,然後他屈指成爪。
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容麒的指尖上,立刻出現了森森的指甲。
那指甲快若鋒芒,幾乎一下就截斷了鬼將軍抓着我的那條手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