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鬼氣的離開,葉鼎文趕着他的金屍也離開了,不過我們知道,這絕不是什麼離開,他們剛纔的那個露臉,就是爲了用屍仙的骨粉對付我們。
一擊沒有成功而已。
纔會推開,但今晚真正的爭鋒,纔剛剛開始。
“出去看看。”
葉雲天老爺子,一馬當先,就出了竹樓,我們也跟緊緊跟在後面,待一走出這個破敗的竹樓院門,就見外面的空地上,葉鼎文已經被截下了。
截下葉鼎文的,不是別人,正式被驚動了的大宿老跟二宿老,不遠處,屍鬼婆婆也緩緩的走了出來。
“葉鼎文,你好大的膽子!”
二宿老冷冷一喝。
一張瘦瘦的老臉上,在沒白日陰晴不定,而是敘着滿滿的威嚴之色。
而葉鼎文似乎也沒想到,會這麼快被幾個宿老發現,不過他既然來了,也已經不再顧及什麼了,面上歹毒的一笑:“我大膽又如何,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已經跟銀屍派的捏鼓好,要置我於死地,我今天來,不過是先下手爲強而已。”
“宿老,他殺了三宿老。”
就聽葉雲潭一聲憤怒的大喊。
聞言。
“混蛋……”
就聽暗處一聲爆喝。
就見四宿老也來了,滿面的怒容,雖說他們幾個宿老,平時都沒有什麼特別的交際,但多年下來,革命感情還是真的,沒想到今天死了一個。
爆喝完。
急促的趕屍鈴就響了起來,並隨着趕屍鈴的聲音。
一具同樣強悍的金屍,被啓了起來。
這是四宿老的行屍?趕屍族果然不止有一個金屍。
望着那金屍,葉鼎文才露出了微微的忌憚之色,不過馬上,他的忌憚之色就褪去了,大概他感覺到了什麼,瞬間對四宿老的威脅不怕了。
其實不光葉鼎文感受到了什麼。
我也能清楚的感覺到,一股濃郁的煞氣,正在朝着這邊瘋狂用來。
此刻頭頂的天空,烏雲遮住了月。
但我卻能看清場中沒一個人的表情,這時我馬上意識到,並不是我眼睛亮了,而是趕屍寨,不知道什麼時候,亮起了一朵朵的鬼火。
幽綠色的鬼火,將每個人的臉色,都照的陰晴不定。
而真鬼火,是以我們腳下的空地爲起點,開始向不遠處的主道,緩緩蔓延,突突突,一朵朵的鬼火,不斷的凌空點燃,微弱的跳動着。
才眨眼的功夫,我們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趕屍寨,就變成了一片朦朦朧朧的幽綠色。
鬼火蔓延之處。
仿若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路,像是在迎接什麼的到來。
這個時候,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詞……火照之路。
那是陰間,接引亡靈的路,不過我眼前的此路,卻非彼路,彷彿來的,應該是更重要的人。
而人未至,那無孔不入的煞氣,已經細細到了我們的跟前,我發現,所有的人,包括幾個宿老的臉上,都一瞬間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甚至就連傻傻的老瘋子,竟也緊緊盯着那火照之路的盡頭,不知在想什麼。
“來者何人,何須藏頭縮
尾?”
大宿老一聲低喝。
雖說這低喝,依舊還是威嚴十足,但我能聽得出來,大宿老也很忌憚這個氣息的主人。
而我,已經猜到是誰了。
果然,一口精緻的玉棺,伴着夜色下濃濃的煞氣,終於出現在了我們所有人的眼簾,玉棺靜靜的懸浮着,並且順着火照之路前行而來。
也隨着他的到來,我能感到一股明顯的氣壓。
然後我不禁擡眸看了容麒一眼,容麒的目光,也在死死的盯着那火照之路的盡頭,面色陰晴不定,彷彿這一幕,另他聯想到了什麼。
是不是有點恰似,當年劉家滅門。
是不是也恰似,兩百年前的容家……
我伸出手,緩緩的握住容麒,袖中,幾乎已經握的咯咯直響的拳掌。
“是他,一定之他,我記得這股氣息……”
容麒喃喃一語,低下頭看着我,目光中,滿是深深的痛苦之色,那是他的滅門之仇,那是他百年支撐的執念。
同時也是我的殺母之仇,二十年前劉家,我母親同樣死在這口玉棺之下,才至使我的命運,從此雙親分離。
“我懂,我陪着你。”
我緩緩將容麒的拳掌,握入我的掌心,容麒眸中的痛色,方纔緩緩褪去,繼續直視前方。
“哼,我家主上何須爲你們藏頭縮尾,憑你們也配。”
又聽一聲得意的冷喝,纔看到,玉棺的左右,出現了幾個人影,一個是剛纔那個陰驁道士,一個是一身紅衣的顏素月,一個則是籠着黑袍,高大魁梧。
應該是上次在D市對付血五鬼時,那個冒出來的咒靈師。
二宿老陰陽怪氣的就道:“若不藏頭縮尾,躲在棺材裡做什麼,莫不是生的太醜,沒臉見人?”
“大膽。”
陰驁道人冷聲一喝,彷彿二宿老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似的。
而陰驁道人的冷喝纔剛落下,玉棺輕輕一震,玉棺左右,掛着的玉鈴鐺,也跟着輕輕的搖曳,發出銀鈴般的脆響,但發出的力道,卻是恐怖至極。
幾乎我們以肉眼可見的一道恐怖風刃,直接朝着二宿老而去。
二宿老似乎早就防着這一手了。
身前瞬間多出了一具銀屍。
原以爲,以這銀屍的堅固程度,就算受點傷,也能擋下這一擊,可沒想到,隨着風刃的到來,這具森然的銀屍,居然被齊齊的腰斬。
那可是銀屍啊!
二宿老面色微微一變,瞬間飛退,才堪堪躲過,不過面上已是一片震驚。
不光他震驚,我們也震驚,這玉棺中人還未露出真面目,就有如此實力。
“你到底想如何?”
大宿老森然一問,目光也不在盯着叛徒葉鼎文了,因爲現在不是指責什麼的時候。
但玉棺自持身份,自然不會說話,就聽那玉棺前站着的陰驁道人,哧聲一笑,“很簡單,趕屍族立刻退出祖地,剩下的事情,你們就不用操心了。”
“哈哈哈……”
大宿老聞言,不怒反笑。
“我當你們看上了什麼,會主動跟葉鼎文這個狗雜種聯合,原來,是爲了我趕屍族的養屍地
而來,告訴你們,不可能,除非我趕屍族死絕了。”
好一個明搶。
雖說都是玄門中人,但今天鬼長生的作法,跟強盜明搶又有什麼分別。
但世事,通常不是如此。
“就知道你們不會,那就拿命來吧。”
陰驁道人冷聲一語。
而他的話一落,不大的趕屍寨裡,陰風四起。
看來一場大戰,是躲不掉的了。
“抱歉,今日連累你們了。”
耳邊,突然想起葉羣,有些沒有底氣的聲音,一回頭,就見他有些沉默的站在那裡,他是在道歉,“沒想到,我們趕屍族這次不僅僅是內亂,而是在劫難逃。”
玉棺的強大,我們有目共睹。
“葉羣說什麼呢,都是兄弟,我沒後悔過跟你來。”秦守也有些壓抑的道。
容麒則道:“咱們也算同仇敵愾了,說不上誰連累了誰,我到慶幸,今日來了……”
“別說的那麼消極嘛。”小恆不樂意了,嚷嚷道:“別忘了,咱們還有老瘋子大叔呢,那口玉棺會斬銀屍,老瘋子大叔還會手撕呢,比他厲害多了。”
有了小恆的提醒。
我們不約而同,齊齊的看向了老瘋子。
老瘋子明顯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我們看的,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嘟嘟囔囔道:“那個,看着我幹嘛……怪不好意思的。”
“難道我趕屍族今日的存亡,真的要壓在一個……前輩的身上?”葉雲潭喃喃一語,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想說,壓在一個瘋子身上,不過臨時改了口。
“我們不是還有麒哥嘛!”
時間不等人。
說話間,大宿老那邊已經一聲大喝,“啓陣!”
“宿老要啓趕屍寨的羣屍陣了。”葉昭驚聲一語,此刻儼然已經到了趕屍族生死存亡的時刻。
“老瘋子。”
容麒決斷一語。
可老瘋子不樂意了,直勾勾的瞅着容麒,“你得喊我爹。”
“好吧……爹。”
“唉。”
容麒瞬間機智沒出息的放下節操,擡手指住不遠處的玉棺,就道:“看到那口棺材了嗎?不管趕屍寨的羣屍陣怎麼樣,一會兒我們倆分左右衝過去……打爛他,懂嗎?不然他就會打爛我們。”
老瘋子一聽,登時提出了一股子精氣神。
雙目瞪若銅鈴,“沒問題。”
“好。”
“還是那句話,只要我們不死絕,苗苗就沒事。”葉羣目光堅定的道。
我們衆人互換了一下眼神,葉雲天葉雲潭二老,不禁長聲一嘆,“願天佑我趕屍族。”
話音剛落,趕屍寨的羣屍陣,已經被幾位宿老聯合啓動,就見整個寨子,不知道從哪裡,總是能不斷傳出叮鈴鈴輕微的趕屍鈴聲。
甚至彷彿我們的周圍,就有人搖動趕屍鈴。
但事實證明,這寨子除了我們,幾乎沒有活物,誰還會搖動趕屍鈴,而鈴聲還是成片成片的,彷彿有成百上千的人,在搖動,輕輕淺淺。
卻又直入人心。
“妹砸,勸你別亂看。”
就聽秦守提醒了我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