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人告訴過我,但出於一種先天的直覺,我就是覺的那個人,他就是吳回,吳回他是我的父親。
“他,一直都在保護我,那他爲什麼不來看我,這麼多年,哪怕一面也好。”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有些莫名怨怒的質問。
“苗苗,我們這不是來了嗎?你回頭看看我們。”
媽媽溫柔的笑着說。
不知道是這個聲音太溫柔,還是多年的積蓄,我太渴望見到他們了,我竟忘了我還站在奈何橋上,忘了橋的兩頭,容麒跟葉羣他們,都還在看着我。
我居然就這樣回了頭。
我好想看看,我的爸爸媽媽,長的是什麼樣子,哪怕是假的,讓我見一眼也好。
“別回頭。”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渾厚的大喝。
我猛然驚醒,這個聲音!
下一刻,我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我在奈何橋上啊,還在胡思亂想什麼,那些逝去的人,終究還是逝去了。
我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
就看到,對面葉羣,秦守,小恆,都正焦急的看着我,好像問我,怎麼不走了。
我一低頭,纔看到,我的單腳,就懸浮在一塊空空的石板上,如果我踩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這麼大的一塊空石板。
想起剛纔的遭遇,我登時有種大汗淋漓的感覺。
然後快步踏上下一塊石板,過了奈何橋。
容麒也緊隨其後,而他一下橋,就問我:“剛纔爲什麼頓在那裡不走了?”
我看了容麒一眼,問他:“那你當時喊我了嗎?”
秦守急聲道:“喊啦,老殭屍的嗓子都快喊啞了,後來看喊不動你,就要上奈何橋找你……”
大概也是容麒上來的時候,我被喊醒了。
“容麒,那你當時都喊我什麼?”
容麒沒張嘴,又讓小恆急吼吼的給劫了茬,“當然是喊你苗苗了,一聲連着一聲的,喊着的我們都快哭了,可苗苗姐你就是不動,呆呆的看着下邊,就跟想往下跳似的。”
也就是說,我在入迷障的時候,並不存在回頭這個動作。
但喊醒我的那個聲音,卻明明白白的讓我別回頭。
而那個聲音的主人,我就是化成灰也能聽得出來,是吳回,是那個自稱來自擎天盟的吳回。
我發誓我沒有聽錯。
可是現在,我竟是不敢肯定,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當即,我就把我剛纔,在奈何橋上的遭遇,告訴他們。
“鬧半天,這奈何還是個挑軟柿子的,苗苗入道時日淺,各種根基還不紮實,便專挑你來迷惑。”
秦守罵罵咧咧的下了決定。
的確,除了我以外,他們每個人都過的很輕鬆。
“算了,過來就好。”
我說了一句,擡眸,就對上了容麒擔憂的目光。
我懷疑吳回的事,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容麒,好不容易上次頻頻提起,這廝還跟我鬧吃醋,所以也沒提成。
但是剛纔,我好像真的聽到他的聲音了。
是他喊我別回頭。
只是,這種地方,吳回怎麼可能在,不過據說擎天盟的人,無處不在,並且十年如一日,風雨無阻的喜歡跟鬼長生作對。
不過九玄山沒有鬼長生。
“苗苗,你在找什麼?”
容麒突然問我。
“啊,沒有啊……”
我一個晃神,匆忙搖頭道。
“苗苗姐,你剛纔那神態,明明就是在找什麼啊,那目光,就跟,就跟找你初戀情人似的。”小恆嘴毒,一針見血。
哧……
“你才找你初戀情人呢,我沒有。”
我強硬的反駁。
不過好像強硬的反駁,恰恰反映了我的心虛,所有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苗苗,你剛纔在奈何橋上,似乎還碰上別的什麼人了。”容麒走過來,神色,說不出的幽怨古怪。
想起剛纔說他喊我,喊的嗓子都快啞,我心疼的看着他。
可心裡又委屈:“沒碰上什麼初戀,別聽小恆瞎說,我初戀是誰,你又不是不知道,算了,具體的我回去跟你說。”
這裡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
“是吳回?”
誰知容麒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我登時臉色一變。
而我臉色一變,也正好證實了容麒的發問。
“你,你怎麼知道?”難道剛纔,容麒也感覺到了什麼?難道,吳回剛纔真的喊我了?
我正這樣疑惑着,就見容麒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片瞭然,緊接着就是一片醋意,表情嚴肅,一字一頓的道。
“想知道我爲什麼知道嗎?因爲從始至終,你只有在見到那個吳回,甚至僅僅只是提起他的時候,你的情緒就不對了……不會是因爲,他救過你兩次,你就對他,都說你們這個時代的小姑娘,都很容易喜歡大叔……”
容麒這話越說越醋了,薰的我都想哭了。
我聽完他的話,兩滴眼淚,立刻就擠了出來,“容麒,我只愛你,你信不信,你不信,我現在就從這奈何橋上跳下去。”
容麒一見我這麼說,立刻臉色也一變。
我倆都走到這一步了,他剛纔那番話,也的確夠混賬的。
“苗苗,對不起。”
容麒登時醒悟,趕忙把我抱住,好像生怕我真跳下去似的。
我沒事哪跳呀,就是嚇唬嚇唬他,不過看他道歉了,想想還是算了吧。
“咳咳……”
不遠處,秦守,葉羣,小恆,三個人還巴巴的看着呢。
秦守這廝嘴賤,嚷嚷道:“哎呀,你倆看着奈何橋,還上戲了,這一哭二鬧三跳橋的,行了,趕緊辦正事吧。”
我登時紅了紅臉。
容麒緊緊拉着我的手,意思還安慰着呢。
想他剛纔也是有口無心,也是在意我,才那樣的反應,不過別看心裡這麼想,嘴上還是刀子嘴,不冷不熱的道。
“不過有句實話我得告訴你,認識你之前……我的確是個大叔控。”
說完,我就往前走了。
等我回頭再看容麒的時候,他那表情,就跟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婦似的,敢怒不敢言,只能被迫向強權低了頭。
我心裡登時又是軟。
趕忙安慰道:“嗯,那是認識你以前,認識你以後就沒有了。”
容麒依舊一副小媳婦的樣子,看着我。
好吧,我不說了。
而我們走過了奈何橋,按照地府的順序,是不是該過六道輪迴了?再然後就該再世爲人了。
不過這仿造的地府,明顯沒那麼簡單,誰又知道,下一幕我們會看到什麼?
但當我真的看到下一幕的時候。
卻還是不自覺有了種,遍體皆寒的感覺。
奈何橋之後,是一處寬大的洞穴,而洞穴,明顯已經是盡頭了,除了來時的奈何橋,沒有任何去路。
而真正讓我感到害怕的,還不是這座洞穴。
是這座洞穴裡,不偏不倚,整整好,擺放着五口棺材,而棺材前,擺放着香燭,都是燃着的。
燭光,正好照亮了棺材前的靈位。
從左手數。
葉羣之靈位。
秦守之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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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恆之靈位。
容麒這靈位……
蘇苗兒……
不多不少,整好五個,而最令我驚詫的還是小恆,從始至終,我們誰都沒有喊過小恆的大名。
除了小恆自己主動說的那一次,幾乎沒有人知道。
可這靈位上,不偏不倚的,寫的就是他的正名,徐子恆。
“呀,這地方有鬼!”
小恆自己也給嚇了一跳。
秦守不屑的撇了他一眼,“都是混玄門的,別給我說這沒志氣的話,充其量就是這九玄山,有什麼能掐會算的,知道我們來,擺這麼個陣勢,嚇唬人的,這棺材裡,要是真放着我們五個人的屍體,那守爺我就服了他了。”
說着,秦守叮叮咣咣敲打起了這五口棺材,似乎要看看裡面,有沒有我們的屍體。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因爲我們就活生生在這站着呢,不過話說回來,這是九玄山,誰知道出什麼幺蛾子。
小恆聽着,卻是有點傻眼了。
“獸哥,你說那玄陰道士能掐會算?可通玄門的,也沒見算的這麼準啊?”
“所以說你井底之蛙,孤陋寡聞。”
“明明是你能吹,不信你看天上,好多牛在爲你而飛……”
“哥的深度,你不懂。”
“那我的深度你就懂了?”
“改天可以探討……”
“……”
葉羣跟容麒雖然沒有發表意見,但相比心裡也疑慮着,就聽着秦守跟小恆倆人,東拉西扯了。
最後,趨於好奇,加上也沒什麼路走。
秦守跟小恆,還真打算要打開一口棺材,看看裡面究竟藏着什麼貓膩。
“小心點。”
我們幾個都跟着湊了上去,只見隨着一陣大力推動,緊閉的棺材,立刻露出了一道口子,隨着口子被越裂越大。
我們一個個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怎麼樣?裡面有什麼?”
秦守累的喘氣,着急問我們。
我打了打手電,讓他看,“諾,什麼都沒有,倒是有個枕頭,還怕屍體躺的不舒服,墊一墊啊?”
我玩笑的道。
秦守看了我一下,眼睛一亮,道:“妹砸,還別說,說不定這棺材還真是給活人準備的,要不咱們躺進去試試?”
“別瞎說了,九玄山是隨便玩笑的地方。”葉羣提醒了一句。
棺材到底不是什麼吉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