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周然的臉色比剛纔更白了,看了我半點,拍着桌子站起身來。
“我知道!你也養鬼是不是!我還想着來求你,沒想到,原來是養了鬼背地裡想要害我!”周然神神叨叨的搖着頭,“我就說我家寶寶那麼乖巧,怎麼可能會對我下手,原來…原來都是你這個毒婦,在背後要傷害我!”
我隱約開始覺得,周然已經神志不清了。
不過也沒有跟她置氣,畢竟那麼多天的驚嚇,換做是我,我也難以承受,又何況是她這麼一個身旁沒有人照料的小女孩。
“你先冷靜下來,我可以告訴你,因爲你讓我喝下的那一杯屍油,我差點在古宅喪命,所以我今天沒跟你算賬還肯幫你,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如果你周然信不過我,現在就可以從這道門裡出去,從此以後你的死後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把所有的話說死,也不再希望跟她就這些件事情探討些什麼。
現在的我都委屈的要命,誰又能顧得了她現在心裡的想法!
原本這種事情就是麻煩,我可以幫也可以毫不理會,她周然如果要無理取鬧,我就可以抽身離開,就算她真從教學樓上掉下去,又或者是在家裡慘死都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周然聽完我這句話也孬了,剛起身又坐會了座位上,手不斷的摩擦着,就好像她也因爲自己逐漸流逝的生命在着急。
“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姐姐,我叫你一聲姐姐,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着我去死吧!我現在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如果你也不要我,我就真的只能在宿舍裡等死了。”
我合上眼,對於周然狠心一點也沒關係,可是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我覺得我聖母癌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看了一眼還在想辦法的商以澤,又看了一眼連辦法都懶得想的君祁,迫不得已下只能做出了可能又會被周家找上麻煩的決定。
“這樣,我去幫你先請一陣子的假,你搬到我家裡住,跟我一起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跟你一起面對。”
我說完這句話,除了覺得自己賤得慌,在沒有別的想法。
周然當時看着我就哭了,眼淚唰唰的往下掉,看起來就像個孩子,哭的讓人心裡難受的離開。
“不行,你現在本來就忌陰氣,又跟這麼一個嬰靈纏身,四柱全陰命格的人在一起,還要不要命的!”
商以澤所有的事情,自然都是以我身上爲出發點,別人的死活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沒有搭口,雖然已經不想再給商以澤找什麼麻煩,可明知道這個人能救下,卻不施以援手,這樣的事情我真沒辦法做到,又何況對方還是跟我有血緣關係的家人。
“行了,我先陪你回學校收拾行李,小然你就放下心來,只要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周然怯怯的點點頭,在我們起身一起離開餐廳的時候,她就如同一個樹袋熊一樣攀附在了我的身上。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周然,印象她都是鋒芒必露,就算是有事相求,那假意的笑容也撐不了太久,我不知道她爲什麼從小就討厭我,也不知道我的好叔叔和好媽媽在周然耳朵裡灌輸了些什麼奇怪
的想法……
但無論怎麼樣都好,我只知道,這件事情,我應承下來,就沒有辦法,沒有機會再金蟬脫殼了!
之後帶周然回到我家,大概是晚上十點多鐘,她看上去很憔悴,應該很多個晚上沒有睡上一個安穩覺,來到我家的時候,才慢慢放鬆了戒備,步伐卻死死的跟着我。
“先去洗澡,洗完,我們就睡了。”
“我不敢,我怕洗着洗着,那小鬼出現在衛生間,到時候你打不開門救我怎麼辦?”周然帶着哭腔,身體還因爲驚嚇瑟瑟發抖。
我看着她的模樣,真不知道應該笑她自食惡果,還是心疼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因爲談心把自己弄成了現如今這不人不鬼的樣子。
無奈之下,只有牽着周然的手走進了衛生間。
我們前腳剛進去,商以澤後腳就跟了進來,我鬆開周然的手,急忙推搡着商以澤的後背,又不敢說話,生怕周然又像在餐廳那樣,再一次情緒失控起來。
“你一個人在浴室我不放心,而且到時候誰把你帶走怎麼辦?”
我緊抿着下脣,看着周然現在的狀態,也知道如果沒有商以澤在身邊守着,真出什麼事,我們可能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就點頭默許了商以澤留下來。
只是扳着他的肩膀,讓他看着牆面,就跟幼兒園不吃飯被罰站的孩子一樣。
“又不是你洗澡,看她洗澡我會長針眼的好嗎?”
“那你乖乖面壁好了。”
周然很警覺,我只是一句話,就激的她浴缸裡站了起來。
“姐,你剛纔在跟誰說話?你是不是能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想了想去,再隱瞞下去,也會有被拆穿的那一天,“我可以把事實告訴你,不過你別害怕,也別情緒失控,不然我隨時把你的行李丟給你,讓你自己出去住。”
周然乖巧的點了點頭,讓我第一次發覺,原來這樣的一個刁蠻任性的人身上居然也有柔軟的一塊。
“你姐夫,他不是人,是個鬼,我和他在一起很久了,周宇知道,現在你也知道了。”
這句話之後,周然急忙坐了浴缸裡,就連她也發覺商以澤就是千年大色鬼,還沒有感受到商以澤的猥瑣和開車能力就有了防範意識,這讓我這個姐姐覺得非常欣慰。
“姐姐我在浴缸裡洗澡,姐夫會不會看見啊……”
“沒事,他背過身了,而且他覺得看你的話可能會長針眼,應該犯不着那麼自虐的。”
我感覺到周然想要發作,可又奈何想在必須要依靠我,不得不強耐着自己的性子。
看着此時此刻的局面,我覺得的確是時候該教教這個傻逼周然該怎麼做人,不然再拖下去,周然的性格很容易變成未來祖國上的敗類。
“而且現在能救你的人,就他一個人,如果你抱不好他的大腿話,我也沒有辦法了。”
周然木訥的自言自語,“那是不是我要勾引姐夫?這,姐姐還在看着,我又看不見怎麼勾引…而且如果姐夫長得醜怎麼辦,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我相信如果不是周然被小鬼的事情神衰,我或許還沒有辦
法知道她心裡竟然有那麼勁爆的想法。
手指戳了戳商以澤的後背,不滿嘀咕道。
“聽見了嗎?有人想要勾引你,你有沒有一丁點想要翻牆的想法。”
“我對夫人的心日月可鑑,再說了,那樣的女人根本不是我喜歡的調調好嗎?所以你放心好了。”
其實事情發生到這,我覺得一切都很平靜。
而且小鬼的事情只要找到方法不難解決,可是萬萬沒想到的事,當夜深和周然躺在一張牀上的時候,我竟然聽見外面又女人唱歌的聲音。
句句婉轉動聽,就帶有着京戲的強調,讓我根本沒有辦法入眠,只有睜開眼在牀上翻了個身。
窗外那條紅色的裙子隨着隱約悠悠的飄動着,好像在起舞,舞姿美不美我看不出來,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單單一條漂浮的紅裙,竟然比外面漂浮着一隻女鬼,更讓我膽戰心驚。
我甚至能感覺到那條紅裙子發現了我正在看着它,猛然貼近玻璃,正對着我。
沒有那些還我命來的悽慘叫聲,只是一條單純到再單純的紅色裙子,方樺曾不止一次穿着它,對着我笑,讓我對這紅色裙子本身就充滿了心理陰影。
“夫君!”
我在心裡連續叫了好幾聲,都沒有迴應,漸漸的好像我能看見,那紅色的裙子浮現出輪廓。
浮現出方樺的影子,那紅色的長裙下在滴血,我甚至在裙子和人退開的同時,看不見裙襬下的雙腿。
‘啪——’的一聲,她那沾滿鮮血的雙敲響了玻璃,不斷髮出啪啪啪的響聲。
周然沒有醒,商以澤又不在身邊,這樣的恐懼,好像全交付給了我一個人去獨自面對。
“你不是周宇的好姐姐嗎?爲什麼不然我們在一起!我爲了見他被砍掉了雙腿,你爲什麼不成全我嗎?”
一個個血掌印留在了窗外的玻璃上,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能把蓋着自己的被子越裹越緊。
忽然她不拍了,反倒再一次推開,手指輕輕拽起裙襬,對我詭異的笑着。
裙襬隨着她手上的動作被提起,那膝蓋一下血淋淋的一片,嚇得我大張着嘴巴,她拉着裙子,在空中不斷的轉動着,沒有小腿的膝蓋來回碰撞。
竟然在空氣中腐壞,流出綠色的,紅色的液體,甚至以至於一片片爛肉從天上掉下。
卻還在提着裙襬不停的轉動,就好像在我眼前用生命來跳動着最後一支舞,耳邊還有人在唱着歌,舞蹈結束,歌聲精緻。
那張殘缺不全的眉目看着微笑,漸漸的朝着窗子飄來,漸漸的半張臉已經末過了玻璃,朝我越靠越近。
我的心就這樣懸在了半空中,看着她旋轉着,笑着,朝着奔來,那紅色綠色的液體,好像無法在她的身上流盡一般,讓我胃裡翻江倒海了起來。
我想往後移,甚至是站起身來逃竄,可卻發現自己好像被人使了定身咒一樣禁錮在了牀上,成爲了待宰的羔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