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常常抱怨說:“人應該有更好的方式開始新的一天,而不是千篇一律地在每個上午都醒來。『”
也有某些賴牀的人,也常常神情嚴肅地道:“現在的夢想,決定着你的將來,還是再睡一會吧!”
楊俊飛覺得,現在的自己很不爽,就像一顆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他今天不但千篇一律地起了個大早,而且還很沒夢想地盯着夜不語那小子,尾隨着他從鬧市區一直走,來到了這個雜亂不堪、骯髒、混亂的街道上。
更倒黴的是,現在他居然將人跟丟了,這種事在他出道當偵探後,還從來沒有生過。
楊俊飛惱怒地將手裡的漢堡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靠!那小子到底是什麼角色,居然能從自己的手心裡,不動聲色地跑掉。
他皺着眉頭,突然眼前一亮。
一個年輕女人,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很美的東方女性,神色帶着一絲焦躁,徘徊在一家店的門口,不知道在等誰。
楊俊飛乍然現她,腦袋一時沒有辦法轉過彎。
這不是那個冒充自己未婚妻,跑到格陵蘭的冰原上把他拉回來,而且自稱是那個王八蛋6平的助手紫雪嗎?一直以來,她的鬼話,自己壓根一句也沒相信過。
只是,昨天這女人還在加拿大問進度,今天怎麼就到了這裡?
從商店裡走出了一個男人,也很年輕,大約只有二十六、七歲,面貌清秀,只是眼睛裡,透露着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滄桑感。
他和紫雪說了幾句話,然後兩個人就一起走了。
有古怪!楊俊飛直覺地認爲,那個男人肯定和6平被綁架,有間接甚至直接的關係,還有,張冰影每次提到紫雪,語氣都支支吾吾地,像是在害怕什麼。
恐怕這兩個人,都和那個綁架6平的勢力有關係。
怎麼辦纔好呢?是繼續找夜不語那傢伙,拿回戒指,順便給他一點教訓?還是跟着這兩人,看看有什麼線索?
抽出一隻煙,最後又無奈地放下,只是含到嘴裡,沒點燃。
楊俊飛左右看了看,順着那兩個人消失的地方,不露痕跡地跟了上去。
我在一家小店裡,看跟蹤的那傢伙走掉了,這才籲出一口氣。
旁邊的雨欣不解地問:“你不是早就希望那位中年帥哥來找你了嗎?怎麼現在反而要拼命地甩掉他?”
我瞪了她一眼:“你不明白,跟蹤和交易是兩回事,我更願意他站在交易的立場,出現在我面前。”
雨欣更不解了,噘着可愛的小嘴說:“你那麼兇幹嘛?我真的搞不懂什麼跟蹤什麼交易的,到底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我哼了一聲:“如果他跟蹤我,也就意味着他是爲了某種目的,不願意正大光明地和我接觸。只是潛伏在我身邊,在最有利的時候,像野獸一樣地撲出來,那時候,我們就只有任他宰割了。
“但交易就不同了,那是兩個對等交換方式,各取所需,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小夜哥哥果然老奸。”雨欣偏着腦袋,用力地捏我的鼻子,“就算這點小事上,都要算計過來算計過去,斤斤計較。
“真是搞不懂你們男生!小夜哥哥難道就不能把你的好頭腦,用在對世界有益的地方嗎?這樣思前顧後,會長白頭的。”
我用力地甩掉她的手,沒再說話。
今天一大早就去見了二伯父夜軒,將昨晚的現,大概地告訴了他。
二伯父很激動,對於他現在處於呆滯狀態的研究,這些現,無疑是給整個考古隊,注入了一劑興奮劑。
同時我也要求,他幫我找出“午夜哲理”那個男主持人的聯絡方式,他動用自己的關係網,很快地就查到了。
和那男人通了電話,他聽了我的請求,很爽快地說,自己是在古董街的第二十三號店鋪,看到過一本關於陸羽的記載,很舊,也沒有書名。
本來他很想買下來的,但是老闆把它當寶貝一樣,死也不肯轉讓。
說完後,他很有興趣地打聽了考古隊的一些近況,我當然是非常不耿直地敷衍過去。
一邊敷衍,一邊心裡少有地泛起一種負罪感。畢竟人家可是知無不答,敷衍到後邊,雨欣也聽不下去了,直罵我小氣。
所謂古董街,幾乎每個比較有點歷史的城市都有,無非是賣一點看起來古董味比較重的小飾品、書、陶瓷、古代兵器什麼的,大多有那個城市的地方特點。
只是,通常這些街道上賣的古董,沒有多少真貨。
我拉着雨欣,很快地到了二十三號店鋪前。
這是一家很小的鋪子,裡邊大概只有二十多平方。房子並沒有裝修,看起來已經有不短的歷史了,屋檐低得幾乎碰到了我的頭頂。
走進去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店裡六個書架,密密麻麻地擺滿了書籍。書籍都很老舊的樣子,也沒有明顯的分類。
“有人在嗎?”我大喊了一聲。
“我不是人嗎?”一個蒼老陰沉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冒了出來,嚇得身旁的雨欣腳一軟,險些出糗坐到地上。
我也被嚇了個心驚肉跳,轉過頭,我努力地在臉上擠出和善的笑容,道:“老人家,我想買一本書。”
老頭哼了一聲,“到這裡來的人都是買書的,難道,還有人愛看我這老頭子嗎?”
這老傢伙的性格還真古怪,看來是一個人獨居慣了,性格也變得孤僻了。
我還是笑着,“老人家,這本書比較特別一點,它上邊有記載陸羽的事情。”
“那邊那櫃子上,全都是有關陸羽的書。隨便挑一本,錢想給多少,就放在架子上成了。”老頭病懨懨地頭也不擡,準備走進裡間。
我急忙又道:“我要買的,是記載了陸羽和一個叫崔淼兒的女孩的古書,不知道那個架子上有沒有。”
老頭的腳步唐突地停住了,他猛地轉過頭,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像是想用自己有氣無力的視線,將我刺穿一樣。
我心平氣和地和他對視,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不過是買一本書罷了,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嗎?
慢慢地,我的身體在那老頭的視線裡僵硬起來,全身上下,哪怕一根手指,都再也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