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個小道消息後就調查起來。居然現確有其事。武老闆死的時候是十二月,正是說冷不冷,說不冷至少也要穿羽絨服的時候。屍體死亡到變質,最少也需要十多天。可他們一家的葬禮統共也才花了兩天半而已。何況蛆蟲主要是高溫的夏季時候產卵孵化,雖然一年能夠孵化十代左右,可一旦到了寒冷的冬季,就會以蛹的形式過冬了。根本就不會有蛆蟲能夠孵化出來。這件事實在太詭異了!”周榮繼續說。
我沉默了,說起來,現在的季節也不是適合蛆蟲繁殖的季節。不過空白市中最近生的哪一件事又是合情合理的呢?市最近活躍的異常厲害,怪異事件層出不窮。我心底深處總是有種感覺,恐怕,市就要失控了。到時候,沒有人能活着離開這裡。
是時候到市中好好探查一番,將問題的關鍵搞清楚,找出來。否則,自己和所有員工都會死的不明不白。我沒有英年早逝的覺悟,自己年底的學分還指望將娜汀找出來帶回去,讓丹爾那個不負責任的混蛋導師把我的學分加上去。
想着,我胡亂找了個理由離開了市,去準備起晚上要用的東西。臨走的時候若有若無的瞥了一眼劉慧珊的位置,她看到我的眼神,急忙轉過頭去。這個有着層層心事的女孩,也是我如此急躁的想要解決問題的原因之一。
她煲的湯很好喝,不想讓她莫名其妙的消失掉。
夜,很快便降臨了。
我將眼睛閉上,穿戴整齊,躺在拉了簾子的牀上。周圍很安靜,只有周榮在按動鍵盤的聲音。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我默默的等待着11點的來臨。
十點半的時候,周榮停了下來。他打量着我的牀位,然後躡手躡腳的下牀,小聲的喊着:“夜不語?夜不語!你睡着了沒?”
我沒有回答他。
這傢伙重複了幾次,一次比一次小聲,最後確定我是真的熟睡了,這才悄悄的向門走去。等到他正要拉開房門出去時,我猛地竄下牀,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拍中了他的肩膀:“喂,你又想去哪裡?”
周榮被我嚇了一大跳,魂不附體的轉頭過來怒罵道:“你又裝睡覺,成心是想要把我給嚇死。”
“是你自己太笨了,吃了一次虧都還沒學聰明。”我訕笑着:“怎麼,又想去市裡逛?”
“你不也一樣,看衣着打扮就像是準備去偷雞摸狗。”周榮看了我一眼,諷刺道:“是準備去看看劉慧珊有沒有事吧?”
“一半。”我坦言:“還有一半是尋找下我的外國友人。”
“你還沒放棄啊,我都多次說過,失蹤在市裡的人是不可能找回來的。”周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你不也一樣,裝備裝備那麼齊全。”我瞥着他:“不只是爲你的照相機找食物吧。如果說你不是有一多半爲了找周蕙,我就把頭給摘下來。”
他瞪着我,我盯着他,最後同時笑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現我褲兜裡的相機的?”周榮問。
“第一天。”
“什麼!”他很是吃驚:“我的僞裝就那麼容易被拆穿嗎?”
“別人可能都沒覺,就我知道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榮試探道:“那你是不是對我潛入市很好奇?”
“你不是說你是警方臥底嘛,帶相機收集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笑咪咪的。
周榮愕然,接着眨巴着眼睛,用笑掩飾着自己的失態:“對啊,我可是臥底。很好,謝謝你一直都幫我保密。”
這混蛋,兩個禮拜前臨時找的藉口自己都給忘得一乾二淨了。算了,懶得拆穿他。
“像上次一樣,一起去吧。”我看了一眼房間:“不過,不能從這裡走。”
最近的一個星期,宿舍那股窺視的感覺越的濃烈起來。我還是找不出視線的來源,不過並不影響我反監視。
周榮看着我的動作,臉上突然一白:“難道,房間裡裝了攝像頭?”
“不錯。”我點頭,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攝像頭。不過確實有隻眼睛一隻在看着我倆的一舉一動。
“那怎麼辦?”他頹然:“原來我們所有的行動都暴露了。切,還自以爲隱蔽咧。”
“這倒不一定。”我神秘的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鑽到我的牀上。將簾子放下,窺視的感覺一如既往的消失了。
“你想幹嘛?”他蹲在我的牀位上摸不到頭腦。
“嘿嘿,等下你就知道了。”我摸索着,從牀邊的牆上將一張海報摘了下來。
頓時,周榮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他的面前露出了一個直徑大約半米多的大洞,直接通到宿舍外。
“你竟然在牆上挖了洞!”他結結巴巴,震驚的指着大洞道。
我笑得很開心:“沒錯,整棟宿舍都是用廢舊的集裝箱修成的,牆不過是一層薄鋼皮罷了。我買了老虎剪幾下就弄了個可以通過人的洞口,從這裡出入絕對不會被監視到。”
“可我們離開久了,監視的人不一樣也會懷疑嗎?”他清醒過來。
“裝作睡覺的話,離開太久也不會讓人疑心的。”我遞了一個包給他:“裡邊有老虎剪,你去自己的牀上,拉上簾子,然後剪個洞爬出來。我們市門口見。”
說着便將他踢了出去。
鑽出洞,迅的繞過空曠的停車場,我來到了刻意沒有關閉的員工通道前。午夜的空氣有些冰冷,特別是遠離城市喧囂的城郊。對面的家樂福和沃爾瑪只剩下廣告燈還明亮着。擡頭看着天空,灰濛濛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雲層很厚,估計明天會是個陰天。
空白市孤獨的聳立在城市的最邊緣,瞎燈黑火,就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周圍的光線。也許是深秋的原因,周圍一絲一毫的蟲鳴也沒有。就那麼靜悄悄的,彷彿耳朵失聰了,令人極端的不適應。
在夜晚看,這市怎麼看怎麼恐怖。人類的文明創造出的東西,似乎在黑夜中就掙脫出了人類的掌控,變成了別外一種東西,甚至被黑夜或者某種自然的力量賦予了生命,變得活生生起來。
我打了個冷顫,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有問題。我眯着眼睛向上看,有些覺得不妥當。劉慧珊明明今晚值夜班,怎麼市中一點燈光都沒有。旋轉門也緊鎖着,她究竟是怎麼值夜班的?這所市到了夜晚就連巡守都沒有一個,晚上整個市裡沒有任何人。那究竟夜班是怎樣的工作性質,需要做些什麼?
等了十多分鐘,周榮才翩翩來遲。他滿頭都是汗,衝我說道:“媽的,那個鐵皮太難剪斷了。老子好不容易纔弄出個小洞爬出來。”
“進去吧。”我有些迫不及待,希望劉慧珊還沒遭到不幸。市中沒有燈光,讓自己有種很不詳的感覺。
拉開門,正要朝裡走的時候,周榮突然往後退了幾步。
“你幹嘛?”我詫異的問。
“那道門,好想要咬我。”他似乎也在疑惑:“嚇了我一大跳。”
“門怎麼會咬人?”我奇怪的看着這扇普通的門。鐵皮的,有些老舊,不過怎麼看也看不出如何讓人聯想到被咬的效果。
“錯覺吧,這市真有些邪門。”他搖搖頭,鼓起勇氣和我走了進去。
員工通道不長,只有十米左右。我們走的很慢,小心翼翼的避開攝像頭,來到了一樓的熟食區附近。
由於白天的蛆蟲事件,貨架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在黑暗的渲染下,彷彿自己隻身在異域中似的,身旁空氣緩慢涌動,從背後吹拂過來,涼颼颼的,冰冷刺骨。
“我們先去哪?”周榮問。
“監控室。”我回答着早就想好的路線:“上次來的時候對地形不熟,沒找到。這次一定要進去看看。監控室裡從早到晚二十四小時都記錄着空白市裡生過的一切,或許能在錄像帶裡找出些端倪。”
“你不先去找你的女朋友?”周榮奸笑。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心裡暗想着,如果她真成了我女朋友,又被自認是我女朋友的某人知道的話,慧珊會不會在第二天一早變成具屍體呢?計算不出結果,不過後果肯定很嚴重。
監控室在三樓的東邊,電梯是不敢用的,裡邊不管怎麼躲都被攝像頭照耀着。只能爬應急通道了。
我和周榮摸索着進了樓梯,裡邊沒有攝像裝置,動作便大了起來。走着走着,周榮猛地停下了腳步,側着耳朵聽着:“你有沒有聽到些聲音?”
“又怎麼了?什麼聲音?”這傢伙膽子也太小了,進來後一直都在疑神疑鬼。
“像是在喊救命。”他的眼睛一亮:“是周蕙!”
我仔細聽着,可除了空氣對流出的輕微聲響,周圍都是寂靜的,悄無聲息的,根本就沒有人的呼救聲。
“聽不到。”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