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以前有個朋友開玩笑和我說,其實每個行業都是差不多的。想要賺錢就要昧着良心,要不然你再怎麼累死累活都是沒有什麼油水撈的。
毫無疑問,李琦顯然是屬於後者。他揹着包手中拿着導遊旗坐在一個長條青石凳上,頭一垂一垂的,看來是因爲早上起來的太早所以還沒有睡醒。
我走到李琦的面前,看見我的高跟鞋,李琦這才突然醒過來,揉着眼睛擡頭看我,“安小姐?我本來以爲你會晚點到,沒想到是第一名。”
對於工作認真的人我一直都很有好感。其實李琦完全沒有必要這麼早來,他在這裡等着無非就是怕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到了指定地點還疑神疑鬼的覺得自己走錯了。
聽李琦這樣說,我嘴角彎了起來打趣他,“怎麼?你的意思是我這樣打扮的女人其實就應該睡懶覺或者多遲到一會兒?”
李琦沒想到我會這樣反嗆他,有些尷尬地摸摸頭,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話了。他看了眼我身後的店鋪,眼睛一亮,“安小姐你還沒有吃飯吧?現在這周圍的店鋪都已經開門了,你可以先去吃點東西。待會兒人齊了我們就直接上車去機場了,中途是沒有吃東西機會的。”
我心想這個李琦還挺細心,剛想轉身又停住了,“你呢?看你這個樣子應該起得比我還早吧,一起去吃?”
李琦估計是沒想到我會主動邀請他吃早飯,一張臉紅了起來,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我……我就不去了,我還要在這裡等着他們有些老人家沒有看見導遊會以爲自己走錯了的。”
“這個店鋪很近的,你待會兒坐外面一點也能夠看見他們。”
李琦聽我這麼說朝着那家麪館看了下,的確那一家麪館離這裡並不是很遠,至少還在視線範圍之內,能夠將整個廣場都盡收眼底。他有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我和李琦一起朝着麪館走去,他始終落後我身後半步。這樣的細節讓我有些想笑。我有些不滿地看了李琦一眼,“我又不是你的長輩,你落後我半步算是什麼意思?”
李琦尷尬地笑笑,“女士優先啊。而且和你並肩走好像也有些不對勁。”
本來早起還有些煩悶的心情被李琦這麼一打岔反而好了很多。看李琦的樣子也不像是纔剛剛走出社會的小男孩。偏偏在他的身上我總能夠看見一些別的男人沒有的東西。這種矜持和害羞無論是在夜不眠還是在冰火玫瑰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眼睛在李琦的身上打量許久,看着坐在對面點完單正端着水杯喝水的李琦,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湊近一點問他,“你去過夜店沒有?”
噗。
正在喝水的李琦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問這種問題,轉過頭將自己嘴裡的水給噴出來了,“咳咳咳,安小姐……你……咳咳。”
見李琦狼狽成這個模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總算知道在李琦身上是什麼地方和其他人不一樣了。李琦就像是接受傳統教育長大的孩子,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總給人一種傳統的感覺。
就好像他雖然現在心裡覺得我漂亮,但和我說話的時候絕對不會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而是很禮貌的看着我的下巴或者將視線投向其他地方。
面對李琦,我總有一種大人欺負小孩兒的錯覺,這讓我的心情很愉悅。我大度地一揮手,“以後不用叫我安小姐,我對小姐這兩個字敏感。你直接叫我安姐就好了。”
李琦叫了一聲安姐,偷偷地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好笑地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有什麼話就直接問,不要像個小孩兒一樣。”
“安姐你以前是在夜店工作嗎?”李琦好像問出這個問題就後悔了。
但我其實是不介意的。經過之前那麼多的事情我已經明白了,風塵氣息已經深深地刻進了我的骨子裡。無論我穿什麼樣的衣服來掩飾,無論我試圖模仿什麼人,我只要出現在衆人的眼前,就會給人一種小姐的感覺。
我笑着看了李琦一眼,仔細觀察他臉上的表情,“是啊,我就是小姐出身的。怎麼,現在後悔認識我了?”
李琦連忙搖頭,從他的眼神中我沒有看見絲毫的嫌棄。這就是受到傳統教育長大的男孩子。他們雖然會覺得女孩子當小姐之類的不好,但這是他們自尊自愛的體現。一個真正受傳統教育薰陶的人,他是不會歧視任何人的。因爲在他們的眼中,人人是平等的。
李琦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安姐,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的那個職業……那個職業不是很好。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另外換一個職業吧。反正在我看來喜歡旅遊的人都不會是什麼壞人。”
李琦的觀點讓我覺得有些好笑,“喜歡旅遊的都不是壞人?那不喜歡旅遊的都是壞人咯?”
李琦又搖頭,好像他在我的面前就永遠不可能在爭論這件事上贏過我。
我也不逗李琦了,這樣純真的小男孩兒確實已經不多。我看着手中的杯子有些出神,“放心吧,我已經不做那一行很久了,這一次去北海道也是去考察一下,要是覺得合適,我就在北海道定居。對了,你是怎麼看出我是小姐的?這個問題困擾姐姐我好久了,你要老實回答。”
李琦聽我這麼問臉又紅了起來,這一次我是真的疑惑了,不知道李琦心中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李琦纔開口說話,“因爲安姐你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這樣的人出現在我們這些地方只會讓人往那些方面上聯想。”
我一愣,隨後明白了李琦的意思。李琦的意思很簡單也很容易懂。漂亮的女人要是再穿的好看一點,肯定不是什麼正經女人。要是從名車上下來,那就更不用說了,不是哪個糟老頭子的二奶就是情人。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心中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平衡。原來那些人能夠一眼看穿我的職業並不是因爲人人都有火眼金睛,只不過是他們一開始就對我心存偏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