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62:00:00.
野戰連1排與2排一直綴在慶塵的身後,他們繞過了自己所佈置的雷區,再次以F級基因戰士的巨大優勢追上少年。
士兵們知道,曹巍長官判斷的沒有錯,這少年確實是個普通人。
少年跑步時已經開始氣喘,腳步不再那麼精準,身體也開始因爲凹凸不平的地面搖晃。但即便面對身體素質如此普通的少年,野戰連士兵們依然心懷畏懼。
因爲當對方掌握着更多的規則時,就彷彿整個禁忌之地在幫助對方戰鬥。
大家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仔細觀察這少年的舉動,對方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絕對不能出現偏差。不然之前含羞草殺人事件,可能又要重演。
就在這種所有人對規則心懷畏懼的時刻,前方的少年在穿過某片區域時,忽然唱起來了:“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羣鵬..……”後面正追逐的1排、2排士兵面面相覷,他們猶豫了片刻:“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羣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原本叢林追殺的緊張氣氛,一下子變的荒誕起來。
然而這裡,已經是禁忌之地的“腹地”與“邊緣”的交割之地。
剎那間,腹地裡忽然有一顆巨大的柳樹,伸出堅韌的樹枝藤條來,將1排、2排那些唱過歌的士兵全都捲進了腹地之中。血紅的柳條在士兵腰上纏了一圈又—圈,接着驟然收緊。
士兵們腰間的皮膚被勒出血來,然後皮膚開始一寸寸破裂,直至那柳條勒斷他們的腹部,任由血液與內臟澆在柳樹根上,滋潤着整片土地。
地底有無數紅色的螞蟻鑽了出來。
這正是慶塵留給他們最後的禮物,一個名叫規則的禮物。
“別人唱歌的時候,不能跟着唱。”
慶塵先是用“不能隨地大小便”的奇葩規則殺人。
又利用了含羞草可怕的那—面,毫不留情的收割着生命。他一直在用彷彿上帝般的先知先覺,支配着所有人的節奏。哪怕他還很弱小,但他卻將規則幾乎利用到了極致。
老師曾問他爲何要做割喉的動作。
慶塵回答:怕他們跑了。
但他做這個動作,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塑造一個自信且神秘的形象。他要讓對方確信自己無所不知,掌握着禁忌之地所有規則。
當這個形象在所有人心中根深蒂固的那一刻,他就能讓所有正注視着他的人,下意識進行模仿!支配他們的本能反應!
圖窮匕見。
曹巍可以指揮軍隊如狼羣般捕獵。
慶塵也—樣可以設計—環套—環的枷鎖與陷阱。
彼此在獵人與獵物的角色之中不停切換,彷彿—場遊戲,但輸的人必須死。
此時,只有兩名士兵倖免於難,他們被這—幕嚇的肝膽俱裂,轉身朝禁忌之地外跑去。通訊頻道里,曹巍還沒動身,便只能在耳機裡聽到士兵們的哀嚎聲,慘叫聲,兒歌聲。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因爲距離太遠的關係,曹巍與慶懷甚至都沒法搞清楚,那少年到底是用了什麼規則殺死的那些士兵!詭異。
恐懼。
慶懷只感覺,這種情緒第—次佔領他的腦海。
明明對方只是個普通人,卻像是這禁忌之地裡長久生存的一隻鬼怪。
曹巍倒是還保持着冷靜,他在通訊頻道里問道:“還有人活着嗎,告訴我怎麼回事?!“
一名土兵恐懼道:“長官我是張靖,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少年忽然開始唱歌,我們懷疑他又要利用規則殺人,所以就跟着唱了。長官,全死了,除了我和訂攻順,全都死了。"“更換備用通訊頻道,來A39區與我們匯合,”曹巍說道。
沒過一會兒,兩名驚魂未定的士兵來到長官面前。
慶懷冷冷問道:“他帶着你們唱的什麼歌?給我唱—遍!”
士兵快哭了:“長官,我不敢唱,唱過人都死了!“
“你倆和那小子不是沒事嗎?”慶懷抽出匕首抵在士兵脖頸上:“給我唱!唱死了我給你們家人安家費!“
士兵哭着唱道:“門前大橋下,遊過—羣鴨…...…”曹巍:“
慶懷:“.....”
這倆士兵唱是唱了,但硬是沒—句在調上,倆人也屁事都沒有。曹巍忽然驚醒,合着這兩名士兵,是因爲唱歌跑調才倖免於難的!
慶懷也想到了這個原因,他和曹巍面面相覷,竟是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誰能想到有一天,唱歌跑調也能救命!
這時,曹巍將自己行囊裡無用的雜物全部丟棄在地上,然後在通訊頻道里說道:“7排,回A39與慶懷長官匯合,保護好他。”
說完,他對慶懷說道:“長官,影子之爭重於一切,我曹巍知道這次若讓您空手而歸,以後我自己也沒翻身之日了。而且您平日裡侍我不薄,我這就去替您殺了他,希望您曾經的承諾還算數。”
慶懷親切的握住曹巍雙手:“曹巍兄,拜託了,我的承諾永遠算數。”“嗯,”曹巍轉身,大步流星的走進了樹林。
慶懷的面色漸漸冷淡下來,他很清楚曹巍爲何到現在才肯出手。
之前這軍中老手一直不緊不慢的跟在隊伍裡,連帶着逼慶塵進雷區時,對方也始終在後方指揮。這是曹巍知道那少年掌握着更多的規則,所以想要用野戰連的士兵把規則給試出來,才選擇出手。這樣才更加穩妥。
不得不說,曹巍能在17次圍剿荒野之中存活下來絕不是偶然,而是—種必然。
這是個聰明人,只是太聰明瞭—點。
.……
此時此刻,慶塵正喘息着看向那顆大柳樹。
血腥,殘忍,強大。
這是慶塵心中對大柳樹的所有形容詞。
但不知道爲什麼,當他看到那麼血腥的一幕,卻絲毫都沒有恐懼的情緒。
而且,他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這顆大柳樹,反而一點點朝它走去,就在距離它不遠的地方撿起一支耳機聽了聽,裡面卻沒有任何聲音。看樣子,對方已經謹慎的更換了通訊頻道。
慶塵扔下那支耳塞踩碎,又翻了翻其他可用的裝備。
正當他準備重新走入了禁忌之地的黑暗裡時。—根柳樹枝竟輕輕的拍了拍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