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塵,你在自己最艱難的日子裡,是怎麼走出來的?”秧秧坐在阿姆斯特爾河旁,感受着凜冽的寒風:“我租住你的房子後,在同學那裡聽到了很多有關你的故事。”
“那些同學們都知道的苦難,想必還不是你人生中最苦難的事情,”秧秧平靜說道:“所以我很好奇,按理說你應該是個心理偏激、憤世嫉俗的人,但其實你比我遇到過的大多數人都冷靜,也並不具備反社會人格。”
慶塵坐在阿姆斯特爾河畔的石頭河堤上平靜說道:“那段時光裡我並沒有走出來,而是它自己走過去的。”
他繼續說道:“哪怕是長大以後,我看到有人說起自己父親時的自豪神色,都會忍不住的羨慕。所以我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冷靜,只是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而已。”
誰也沒想到,造成阿姆斯特丹時間行者混亂的始作俑者,在搞完事情之後竟然來到了河邊,欣賞着西歐的風景。
秧秧氣色紅潤了不少。。
而卡布裡則站在兩人身後不遠處裹得嚴嚴實實,內心瘋狂掙扎着。
他親手使用斯巴達長矛把神代與鹿島轟了個遍,也很清楚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麼。
那一刻,卡布裡很想停手,但他只感覺自己身體不再屬於自己,一種如規則般的力量束縛着他,然後抽空了他的精神力,把十八根斯巴達長矛全都飈射了出去。
這會兒卡布裡感覺自己很虛弱……
搞完事情後,卡布裡以爲慶塵會躲起來等待事件發酵,卻沒想到對方竟如此淡定。
這位黑人朋友在心中一直期盼着,趕緊有人發現這兩個貨,然後喊未來組織的W、麥克他們來把這倆人弄死!
這樣,他就能重獲自由了!
然而事與願違,在慶塵控制卡布里轟炸了神代與鹿島後,所有時間行者組織同時收攏了人手。
沒人繼續將人手撒在阿姆斯特丹繼續尋找慶塵,而是將人手聚集在一起,以防再次有人發動襲擊,或者是對他們散佈在外面的人逐一擊破。
所以,卡布裡的希望落空了。
慶塵如此大搖大擺的穿街過巷,都沒人發現。
某一刻,卡布裡回憶着之前的事情,他們以爲慶塵來阿姆斯特丹會在城裡搞事情,結果對方去了巴倫支海。
他們以爲對方會出現在巴倫支海,結果對方去了格陵蘭海域衝浪。
這少年似乎把心理戰給徹徹底底玩明白了,總是能牽着所有人的鼻子走!
秧秧好奇道:“你用卡布裡轟炸他們,最多就是讓他們懷疑未來組織而已。卡布裡是一張明牌,太明瞭,所以反而會有問題。”
因爲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這斯巴達長矛出自誰的手筆,所以大家反而會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算未來組織要暗殺他們,也應該更周密,更謹慎,更隱蔽。
又或者是更加直接,讓麥克直接出手,以雷霆萬鈞之勢在最快的時間裡,掃平神代、鹿島。
除非何今秋出手,不然的話麥克在北歐沒有對手。
現在慶塵這種做法,就讓所有人感覺很粗劣,不上不下的。
卡布裡聽了秧秧的話,心裡說了聲:“對啊!姑娘你說的太有道理了!”
然而慶塵笑道:“不急,攪混水的過程纔剛剛開始,從現在開始,需要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讓他們無法保持冷靜。只要他們始終無法冷靜,就足夠了。”
秧秧歪着腦袋:“還有啊,這件事情裡有個破綻,你假裝了未來組織去襲擊神代與鹿島,但是你沒有襲擊九州。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在想,是不是九州策反了卡布裡之類的。”
卡布裡在他們身後也猛然反應過來:“對啊,姑娘說的太對了!”
只是慶塵笑了笑說道:“這可不是破綻,何老闆那麼厲害的人物,不把他拉進局中怎麼行?如果他們想要去針對九州,那纔是剛剛好的。”
卡布裡震驚了,這貨的心也太髒了吧,竟然連同胞都算計!
其實也不是卡布裡心理活動多,主要是他現在就只剩下心理活動了,其他的想幹啥也幹不了。
可就在這時,卡布裡聽到身邊有皮鞋聲從遠到近,然後從他的身旁經過。
卡布裡看着那個修長挺拔的背影,拄着一根黑色權杖走到慶塵旁邊,笑着說道:“果然是你搞的事情,但你能不能把九州也轟炸一下,現在所有人都懷疑我和未來組織,我是真的不想被剩下幾個北歐國家也給禁止入境,不想大開殺戒啊。”
此時此刻,唯獨沒有把人手收攏回去的,只剩下九州。
慶塵看到正主找上門來有些尷尬:“哈哈哈哈哈,大家都是同胞,怎麼能對同胞動手呢,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卡布裡暗自吐槽,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何今秋笑道:“見過鄭老闆了吧,真是令人傷心啊,你不也是我九州的成員嗎,爲何出了事情不找我九州,卻去找海外沒什麼根基的崑崙。這不是擺明了不信任九州嗎?”
慶塵更尷尬了:“何老闆誤會了,我就是不知道九州的電話,不然肯定打給你們了。”
“沒關係,”何今秋笑眯眯的說道:“我來這一趟也不是興師問罪的,就是想給你說,在海外九州永遠是所有中國公民的最好夥伴。你拿我引戰也沒有關係,大不了殺回國內,這種事情我也不是沒幹過。”
慶塵知道這句話背後便是滔天的血腥氣。
網上有人說,九州數十名成員曾被未來組織困在中東,最後是何今秋在那裡殺出了一條血路,緊接着又帶更多人殺了回去。
所有人都說這是傳言,但慶塵認爲這是真的。
就在此時,何今秋看向秧秧好奇道:“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加入九州?或許在裡世界,胡氏情報機構可以與黑桃有更多的合作。”
秧秧笑了笑:“好啊!”
何今秋五味雜陳:“還真是跟這小子一個尿性,算了。”
何老闆說完便柱着黑色權杖離開了,看起來就像是一位真正的英倫紳士。
秧秧看向慶塵:“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慶塵想了想說道:“等風來。”
……
……
阿姆斯特丹的某處安全屋中,神代倉檢查着屋中槍庫裡的所有槍械。
一名下屬站在他身後彙報道:“老闆,確認了,九州確實沒有被人襲擊。”
神代倉面色冷峻下來:“就算如此,也有可能是未來故意爲之,讓我們去懷疑九州。所以現在的事情,根本無法確認到底什麼纔是真相。”
“那咱們怎麼辦?”
“你親自去一趟未來組織的總部,”神代倉說道:“此時不管是不是未來組織,我們首先要直面問題,讓混亂先平息下來。所以我要你做的就一件事情,告訴未來,我們目前願意相信卡布裡所作所爲跟他們沒關係,希望彼此不要激化矛盾。”
“可如果就是未來組織在搞事呢?”下屬問道。
“如果我們表態了,他們的人員調動還很詭異,那就說明真是他們的做的,我會派人去聯繫鹿島與九州。”
“九州?”下屬黑川海鬥疑惑道:“這不是我們的仇人嗎。”
神代倉冷笑:“如果沒了神代和鹿島,歐洲這裡誰來和他一起牽制未來組織?何今秋不會看着我們全都被未來碾壓的,如果歐洲只剩九州和未來,九州也扛不住了,有何今秋也不行。”
“明白了,”黑川海鬥說道:“我這就走一趟未來在阿姆斯特丹的總部。”
神代倉看了他一眼說道:“記得不要攜帶武器,這樣才能表達出我們和平的誠意,也不要帶太多隨從,看起來像是去耀武揚威一樣。”
黑川海鬥愣了一下,萬一他這位神代組織的骨幹去了,未來組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幹掉他怎麼辦?
可是,神代倉的命令他不能不聽。
神代的安全屋,距離未來組織的總部有5公里。
然而車剛開到半路,突然嘭的一聲爆胎了。
黑川海鬥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車上只有他和司機二人,司機趕忙下車說道:“長官,咱們這是新車,車胎不會有問題,肯定是被路上的什麼釘子給紮了。”
黑川海鬥突然感覺有些不安:“那就趕緊換備胎。”
坐在車上等待的時候,他越發的不安了,如果這裡有狙擊手,自己坐在車裡豈不是被人當靶子打?
黑川海鬥想到這裡推門下車,準備走到街邊的中古店裡等待備胎換好。
不怪他謹慎,主要是這兩天的氣氛實在太緊張,他不得不謹慎一些。
然而就在他剛剛下車時,一名年輕路人與他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的功夫,黑川海鬥只覺得自己手腕上似乎纏上了什麼東西,然後身體變的僵硬起來。
下一秒,他眼睜睜的看到自己轉過身去,對司機平靜說道:“你在這裡修車,我不能再等着了,自己走去未來的總部。”
司機愕然:“長官,還有兩公里呢。”
黑川海鬥聽見‘自己’說道:“沒關係,很近。”
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能夠聽到自己說什麼,感覺到自己在幹什麼,可是身體卻絲毫不受控制。
宛如一具傀儡。
黑川海鬥恐懼了,他只覺得自己成了別人的提線木偶,極度恐懼,卻無法吶喊。
眼瞅着這位神代組織在歐洲的骨幹,緩緩朝未來總部走去,當他來到對方的別墅前時,兩名未來組織的安保人員將他攔下。
“黑川海鬥?你來做什麼?”未來的安保人員問道。
黑川海鬥說道:“我代表神代組織,要見W或者麥克。”
安保人員皺起眉頭:“你突然要見兩位老闆有什麼事情嗎?”
說話間,幾人便要走上前來,率先對他進行搜身工作。
然而這時,高大的白人W推門而出,揮散了那些安保人員來到黑川海鬥面前:“我對神代組織近兩天遭遇的事情表示遺憾,但我們未來組織也很想當面澄清一下,那件事情並不是我們做的,卡布裡回到阿姆斯特丹之後,也並沒有迴歸未來組織。如果可以的話,未來願意給神代組織提供新的辦公總部,以此來表達我們的誠意。”
W將姿態做足了。
因爲他也很清楚這時候越混亂越不好。
麥克作爲A級高手,可以嚷嚷着正好將神代、鹿島、九州一網打盡。
但是W作爲未來組織的領袖,要保持冷靜。
他知道,如果真的混亂起來,誰笑到最後還真不好說。
這時,W真誠的看向黑川海鬥。
黑川海鬥:“忒!”
一口口水噴在了W的右眼眶上。
W倒不是躲不開,主要也是真沒想到黑川海鬥會幹這種事情……
W慢條斯理的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你們很生氣我理解……”
“忒!”
W:“……”
這時候,W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大喊:“麥克,不要動……”
話音還未落地,卻見那別墅的二層某扇窗戶裡,竟是有數十道紅色射線從黑川海鬥身上切割而過。
硬生生將黑川海鬥給殺掉了。
未來總部本身就在鬧市區,門口的遊人熙熙攘攘。
麥克這一出手,所有人都驚叫着四散逃離,沒人注意到,還有一個奇怪的年輕人逃離時,嘴角含着笑意。
W憤怒大喊:“這個時候怎麼能殺掉他呢?!就算是做樣子,也得放他回去啊!”
麥克嚼着口香糖無所謂道:“殺了就殺了唄,神代組織在歐洲的力量不值一提,早晚都要掃平他們的。”
W痛心疾首:“就算要殺,也得做好了計劃將他們一鍋端掉啊,這殺一個使者算怎麼回事?!我們要做紳士,不要做窮兇極惡的歹徒!”
麥克愣了一下:“有什麼區別嗎?”
W迴應道:“一個是當街與人鬥毆,另一個則是表面笑嘻嘻,背地裡卻準備好了殺人全家,你說有沒有區別?”
麥克聳了聳肩膀:“好像確實是後一種更帶感一些,我下次注意。”
這時,黑川海斗的司機剛好修完車趕到這裡,卻親眼看到麥克殺死黑川海斗的一幕。
他坐在車裡顫顫巍巍的打電話給神代倉:“老闆,未來組織直接殺死了黑川長官……”
電話裡傳來神代倉的咆哮聲:“什麼?!畜生!未來組織的這羣畜生,果然是他們要宣戰了!你趕緊回來……喂?!”
司機還沒來得及倒車,便已經被未來組織的暗樁給找到。
這一次W沒再猶豫,既然已經殺了第一個,那第二個留着也毫無意義:“殺了。”
W看着黑川海斗的屍體嘆息一聲,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就算未來想不開戰,都不行了。
神代是個極其記仇的組織,對方的使者被殺死,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只是,W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他們來到阿姆斯特丹,明明是想看幾個東方國度的時間行者組織相互廝殺,然後他們隔岸觀火進行收割。
怎麼突然事情就變樣了,反倒是他們最先被捲進鬥爭的漩渦中心?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W喃喃說道:“卡布裡……關鍵點就在卡布裡身上,找到卡布裡說不定所有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說完,他回頭對別墅裡那位黑人艾比說道:“艾比,我要你親自帶人去追查卡布裡的下落。”
艾比問道:“不用我參與戰鬥嗎,今天麥克殺了黑川海鬥,我感覺大戰馬上就要爆發了。”
W搖搖頭:“找卡布裡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在搞鬼。”
他看向未來總部門前已經空空蕩蕩的街道。
突然感覺這阿姆斯特丹的某個角落裡,正躲藏着一位鬼神莫測的Joker,戲弄着、嘲笑着所有人。
W看向麥克:“讓你的人儘快把神代、鹿島的安全屋監視好,對了,九州的也不要錯過。”
麥克眼睛一亮:“W,你終於要對他們開戰了嗎!”
W想了想說道:“你要小心何今秋,千萬不要讓他靠近你,我總覺得這個人要比想象中更危險。我們當初在中東沒能殺掉他,這次就不要讓他跑掉了。”
麥克笑道:“你終於不想繼續隱藏了,放心吧,你我聯手,整個歐洲都是我們的。”
就在此時,一名下屬說道:“老闆,我們剛剛接到消息說,卡布裡再次襲擊了神代的安全屋……”
W:“……”
……
……
此時此刻,何今秋孤身一人站在阿姆斯特丹的一座鐘樓之上,笑吟吟的看着腳下熱鬧的城市。
他的藍牙耳機裡響起九州成員的聲音:“老闆,未來和神代準備開戰了。神代倉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未來組織這邊,已經有上百名成員正從歐洲各地趕來,看樣子,阿姆斯特丹會成爲主戰場。”
何今秋笑道:“雖然我不知道慶塵是怎麼做到的,但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咱們現在怎麼做?”九州成員問道。
“什麼都不做,你們把家看好,我要看看慶塵到底想怎麼玩。”
……
五千字章節,晚上11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