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的藍色妖姬以優美的起手式,宛如要爲已經逝去曾經的侍奉之人彈奏一曲最終的曲目——傳聞,名爲“the flower of death "。
指尖彷彿是極光的終點,綻放出一朵幽蘭的花,彷彿時間停止了,就這麼飄向錦衣衛——王千戶。
“不過是逝去的榮光,安敢猖獗!”
繡春刀出鞘,那是大明鎮撫司的標配武器,做工精良,吹髮可斷,但終歸是一般的武器的繡春刀。
如輕鴻略水,輕薄的刀身和淒涼飄落的幽蘭的死亡之花接觸了,看起來都是很輕的東西,但是在第一次觸碰的瞬間,卻發出了重物以高速碰撞的破音,無形的空氣爆發出一陣疾風。
“哼,”王千戶發出了一聲輕哼,“九字劍印訣,兵!”繡春刀突然幻化出千片萬刃,以極快的速度向藍色的妖姬飛舞過去。
藍色的妖姬雖然五官精緻,但是對於橫衝過來的千刃卻沒有過多表示,連那完美漂亮的眉毛都沒動,僅僅是將眼睫毛微微向下壓了一點點,像是對所亡之神的哀思。
然後,以絕妙的身姿,開始了世界上消失已久神殤之舞,藍色的水袖拂過的空隙綻放了一路的幽蘭色花朵,懸浮不沾塵的雙足蜻蜓點水般,跨起了優美的步伐。
一步落,花開;一步落,花謝。
“落英,繽紛。”
像是嘆息,屬於曾經的偉大的神的嘆息,錦衣衛的繡春刀所組成的劍氣被歲月所侵蝕一般,就這樣化爲無形。
“居然是時間的力量,還真是有趣的對手。”此時馬千戶把架在赫克託耳的脖子上的繡春刀拿了下來,然後以一種調笑的語氣道,“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彷彿這位神秘的錦衣衛的話沒有驗證,以魔力構造的盛開的幽藍的花朵化作花雨淹沒了王千戶,沒有人會相信會在這樣的攻擊下活下來。
但是,
“九字劍訣,行!”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藍色妖姬的背後,並以渾厚的法力以手裡的繡春刀爲基礎迅速構建一把巨刃——是繡春刀的巨化版,散發強力法力波動。
赫克託耳驚異地看着眼前的場景,明明在花雨之中沒有掙脫開,什麼時候繞道到塔納託斯的身後。
很驚訝是吧——馬千戶緩緩擦拭着泛着寒光的繡春刀,“不如告訴你這個秘密吧,在你死之前,讓你滿足,這是對你在消滅妖魔的份上的恩賜。”
“其實,早在一開始,王千戶就不在那裡了,留在那裡的不過是——”故意拖長了音調,“摺紙符神而已。”
話音剛落,因爲塔納託斯控制魂獸調取魔力而消散的花雨裡面,飄散着一張寫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九個字的白紙。
“你以爲吾的塔納託斯的王牌就用盡了嗎?”赫克託耳摸了摸已經癒合了的傷口。
“看着吧,這可是一場難得一遇,值得欣賞的戰鬥。”
以魔力構建的巨大的繡春刀就這樣徑直劈向藍色的妖姬,藍色的妖姬已經完全來不及用魔力重新構建出一個新的花雨,她絕美的臉上露出了悲慼的表情,一滴如水晶的淚水緩緩從瞳中滑落。
“這纔是吾的妖姬的絕舞的結尾!”赫克託耳眼露寒光,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
淚滴而下,如同隕石襲地。
“如果我是你,我會乖乖看完這場精美的舞蹈,而不是這麼快尋死。”
赫克託耳再次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是從自己的背後傳來的,胸口的位置疼的厲害,低頭一看,胸前透出一截刀刃——刀身不
沾血,“到...底...什麼...”
“剛剛和你講話的不過是摺紙符神哦”緩緩抽出繡春刀,壯碩的赫克託耳也緩緩倒下。
在赫克託耳倒下的前夕看到,那滴淚就要落地的時候,背後的那張摺紙符神突然幻化成王千戶,繡春刀攜奔雷之勢而去,“破魔!皆!”
“皆”是九字真言裡面的驅魔真言。
繡春刀貫穿了藍色的妖姬,比淚滴落地更早。
強大的魔力貫穿了藍色的妖姬,直接打亂了魔力的有序構成,藍色的妖姬變成碎片,但是僅存的右手,在意識消散之前,指尖優美地綻放出一朵藍色的花朵。
而此刻,還在廢墟中尋找李琉璃的尹破曉,完全沒有注意到事情的進展,帶有強大的魔力的手如同刨除豆腐一樣很快就挖掘出了李琉璃。
滿身是傷,手中還緊緊握着火尖槍——槍身已經沒有火紅色色彩。
“破...曉,”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沒有死亡,真不愧是被派過來負責王的錦衣衛。
但,這也不過是生命的苟延。
“不要說話,堅持住,我帶你去醫院,我帶你去回春那裡,多少錢都可以,只要能把你就回來。”少年先是笑了,卻又哭了。
“快走,他們...很危險,快走~”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喘着氣斷斷續續地對破曉說到,大概內臟什麼的都受了嚴重的傷吧,每吐出一個字,都彷彿牽動了痛覺神經。
“我怎麼能...?”
尹破曉的話音未落,那朵指尖綻放的優美的花,沒有攻擊向任何人,就這樣落地了。
彷彿是那滴水晶淚的重現,彷彿是重磅的炸彈,整個地下建築都抖了了抖,揚起的氣浪直接將尹破曉和李琉璃拍飛。
但着終究只是臨死的掙扎,並沒有持續很久,塵埃漸落。
尹破曉和李琉璃被掩埋在一堆碎石亂土中。
“還挺不錯的嘛,這臨死的一擊。”
“這也好,全部都死光了,省的我們動手。”
“王千戶,你是不是故意讓這招成功的?”
“算是吧,畢竟同樣是錦衣衛,要對那個小女孩下手還真是有點彆扭,最主要的是拿着那把槍,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人都死了,現在對那把槍進行回收吧。”
一直未說過話,也沒有出過手的另外一個錦衣衛到。
“白千戶,你確定他們真的死了嗎?”
“難道你還信不過我的水平嗎?”
“不,”
“那就可以,自從在錦衣衛,死在我刀下之魂,已經達到了九百個了,生與死的區別,是我的專長。”
“畢竟,外號叫白閻羅,是嗎?”
白千戶沒有回話,只是徑直走向那堆廢墟,“我沒有感受這附近還有生的氣息,包括我們。”
“什麼!”
王和馬千戶幾乎同時驚呼。
“你的生死簿,判定我們也沒有生的氣息了?”
“白起,你的生死簿是不是壞了。”
“你們也都懂得的,”白起搖搖頭,“今天,我們一定會死在這裡。”
“可是,這附近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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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還是搖搖頭,繼而繼續走向掩埋的廢墟,或許有那把槍,會有些許勝算。
“今天,你們都會死在我的手裡!”
突兀不知何處響起的聲音,一隻傷痕累累的手從廢墟中冒了出來,突
然暴亂的雷光夾帶着金銳之氣從那隻手裡爆發出來,以光的速度在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裡佈滿了整個地下空間。
彷彿是雷光煉獄。
一道劍光劈了過來,“吾乃白虎,主殺伐雷金,爲吾主抹殺一切敵人!”
劍光突然就翻轉了方向,原路而回。
“庚雷、庚金,爲吾擊殺眼前之人!”
瞬間,白色的雷光洞穿了王,馬二人的心臟。
但是白起彷彿可以提前預料一般,完全躲開了。
“螻蟻倒有幾番本事,終究是小把戲。”一聲沉哼,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雷蛇撕咬而來。
但是,白起身上的一本書浮現出來,
“生死簿,殺了不少人,難怪能喚起我的意識。”
生死簿上涌現出一層黑芒,暫時抵制住了雷光的進攻。
“唉,若是閻王那老小兒的生死簿,即便是吾,。。。”
“你,不是!?”
最後一個字未結尾,被一米直徑的雷光轟成粉碎,連帶那本生死簿。
無處不在的雷光之中,彷彿有一雙血腥的眸子環繞了房間一圈,“不過是將死之人,倒是放過你吧。”不知是對何人所言,亦不知是何處的聲音。
話音落,雷光回到那隻傷痕累累的手裡,把掩埋的廢墟化爲塵埃。
洛基南部地區的住宅街。在一個大的離譜的別墅,能看見一個少女的身姿。
那是給人留下未發展成熟的少女——
她就是尹千瞳。
她身上穿的就只有代替睡衣用的薄薄的襯衫。
銀色的月光透過布料,將她纖細的肢體浮現了出來。
散開的頭髮令人意外的很長。大概快到及腰的部分吧。
也可能是因爲這點吧,與平時紮起來和印象截然不同。她那平時快活的氛圍潛藏了起來,在天真無邪的臉上浮現出了成熟的氣息。
從打開的窗戶中吹來的海風將她的長髮無聲地搖曳着。
她所觀望的是,佇立於洛基中心的倒金字塔型的建築物。中樞石門。
那是島內最高的建築,從這個窗戶中也能清楚看見。
尹千瞳正靜靜地眺望着那巨大的建築物。
今晚的洛基非常的昏暗。
失去照明的中樞石門的威容讓人感覺融入了夜晚的黑暗一般。
而那身姿,僅僅一瞬間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般發出了青白色的閃光。
看到了那副場面的少女的嘴角,浮現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是如同知道那閃光的正式身份一樣的笑容。
“終於覺醒了麼……”
尹千瞳的脣間靜靜地編織出了話語。
那是與平時的她不同像是另外一個人似的沉着的聲音。
但是,那表情不知爲何很高興的樣子。
小惡魔般猙獰的光芒在她那眯細了的眼瞳中閃耀着。那是如同火焰一般的光芒。
但是在微風再次吹過的時候,少女的身上已經沒有剛剛那成熟的冷靜以及威信了。
像是忘記了自己爲什麼會在哪裡一樣關上窗戶,她呼啊的一聲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一邊搓揉着自己迷糊的雙眼,一邊走回自己房間的牀上。
在那裡的是,與平時的她一樣的,天真無邪的少女的側臉。
她閉上了雙眼。
以做着美夢一般的樣子,尹千瞳進入了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