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決擇(三)

殷暗閻看不到淚影此刻心力交瘁的,他只是極力地想要她證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他是最重要的!一直都是!沒有人可以取代他在淚影心中的地位,她是他的影子,他的專屬,不管是任何男人,他絕不允許她變心!

殷暗閻心急地想要知道淚影的反應,見她不語,他更是怒不可遏,他舉起手中的瓷瓶,作要打碎狀,威脅道:“要我還是要你的孽子?!只要你一句話,我把命交給你,你來選擇!”他知道他夠卑鄙!也夠狠心腸,爲了了讓她成爲他的唯一,他可以輕視世間的一切,他天生就是這種物盡所用的人,只要能達到目的,世間萬物他都可以作利用!包括他自己的性命!如果這條連他自己都厭惡的生命,可以證明她對他的愛意,他甘心拿來利用!

“爺!”淚影驚呼,她千辛萬苦得來的解藥,那救他命的良藥,他怎能如此,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她呢?她怎能拿他的命來作決定呢!她心碎盡裂,突然間,她好恨!本不該有的恨意卻突如襲來,恨他的自私,恨他的絕情!這種感覺洶涌的海浪,猛烈地向她撲面而來,排山倒海地讓她快在喘不過氣了!

但這關於他的命,就算再恨,她也沒有選擇,世間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他的性命!她絕不能看着他死去!雖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威脅,但是她知道以殷暗閻那種瘋狂狠心的作風!如果她不能如他所意,他絕對會親手了結自己的性命!

她不能眼睜睜地讓他傷害自己,所以她只能狠心地作出決定:“我願意,我只要殷爺你的命……如果……如果爺你不想要孩子,那淚影就不要了……”她可憐的孩子呀!請原諒她,她是個自私無情的母親,她是個殘忍的殺手,爲了殷暗閻,她甘願把心賣給惡魔,她親手毀掉自己的孩子!這樣的她當真是做到了六親不認的了,她甚至覺得自己禽獸也不如,因爲連虎毒都不吃兒,她卻連未出生的骨血都可以放棄!她當真是被殷暗閻調教成連自己都不敢面對的惡鬼了!

“真的嗎?”他欣喜若狂,她果然還是最愛他的!影兒心中他纔是最重要的!

“真的。爺,但淚兒要先說明,今日淚兒選擇爺,是爺以命相脅,淚兒會恨爺一輩子的!”她恨他!但就算她淚已盡,心已死,可爲了救他的命,她居然什麼都不要,甚至是她和他的親骨肉!真是可笑呀!

這一定是報應,朱雀門的影子殺手曾經冷血地結束了多少人的生命,上天如今就要她嚐盡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她是活該!是罪有應得!

“我不在乎!對我來說,愛也罷,恨也好,只要你的心只有我!”只要心中只有他!就算是恨他,他也不允許有什麼東西阻礙他!“那你喝,我便喝下解藥!”他冷血地說着無情的話。光是嘴上的承諾是靠不住的,他要的是實際行動!

殷暗

閻知道自己好殘忍,所有人皆說他是惡魔之子,既然他是個惡魔,他就該做好本份呀!他本就是無心無意之人,就算是他心愛的女人,他亦可冷絕相待!老天爺從未給過他幸福,現在他也想擁有幸福,他想抓住淚影的心,他不要其他的事擾亂她的心思,更何況是她與另一個男人的孽種!他已經寬宏大量地原諒她的背叛了,現在他絕不容許還有別的人或事佔據她的心,她的心只能有他,唯一的的他!

她是笨!殷暗閻又怎麼會在意她的愛恨呢?淚影悲慼地說道:“請……爺……先喝下解藥……”哽咽得泣不成聲,聞者傷心。

“你喝藥後過來親自餵我,我要知道你有沒有遵守承諾!”絕不讓她反悔!

“爺……”淚影顫抖地拿起瓷碗,狠心地飲下黑色的藥汁!和着淚吞下絕情的藥,她將解藥飲下,將藥含在嘴裡,她艱難地走到他的身前,吻上他的脣,同時亦將保命的解藥送進他的脣中!

殷暗閻嚥下解藥,同時亦嚐到她脣裡另一種苦澀的藥味,他滿意地笑了,殘忍冷血得如撒旦般可憂,此刻俊美優雅的面容一掃方纔的陰霾,俊美得如天使般的面容背後卻是冰冷如刀的絕情!他絲毫也沒有因爲一條生命因他的無情捨棄而產生半點的愧疚!心中只是想到淚影果然沒有令他失望!她始終是他一個人的影兒。

“爺……影兒終於救了你……”困難地舉着柔荑,冰冷的小手撫摸着他俊逸不凡的容顏,“爺……終究……影兒還是沒有辦法改變你的想法……但沒關係,影兒以後再也不能陪伴爺的身旁……你要好好地保重……你的命是我用盡一切換來的……算爺你再不願意……也千萬不要再糟蹋了……”眷戀的小手捨不得離開他的俊容,這是她窮盡一生要得到的男人呀!這麼的非凡,一如當年在那楓葉樹下對她伸出手的俊美!此生她恐怕再也不能再相伴了!撐不住纖弱的身子,她順勢滑落他的懷中。

“影兒……”他驚恐地接住她無力的身子,剛纔她的小手冰冷的觸感讓他心生恐懼,但是功力未恢復,他使不上力,跟她一起跌下,他下意識地護住她,“影兒!”

“淚兒!”上官闕踏入暗宛便看到淚影渾身鮮血的觸目景狀,殷暗閻驚險地護住她的一幕!他急忙上前察看,雙手從殷暗閻懷中抱過她。看着臉色慘白的淚影,他吼道:“閻!你在做什麼?來人!傳大夫!快點!”

殷暗閻茫然地撐着身子,藥效發揮,他視力恢復,入眼的便是心愛的影兒欲血的一幕!他做了什麼!他居然讓他心愛的女人承受如此之痛,他該死!

“影兒……”殷暗閻艱難地撐着身子,小心地靠近淚影的身旁,他恐慌地發現,淚影慘白非常的麗顏。

“殷爺……”虛弱地靠在上官闕懷中,她淚眼悽迷地看着此生所愛,腹中劇

烈的痛楚讓她覺得自個兒的生命正在迅速地流失!

“影兒……”殷暗閻小心地握緊她的小手,後悔莫及地道:“影兒……你要撐着……這是我的命令……你絕對不能放棄我……”他的淚影一向都會完成他的命令的,此刻亦是一樣,他給予對不能讓她出事!

“爺……”淚影搖頭,她感覺神智快要昏迷了,此刻可能是最膈的永訣了。“殷爺……影兒……恐怕……會讓爺你失望了……”生命中第一次違揹他的命令,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對不起……”終於,殷暗閻平生一次爲自己作出的決定而悔恨不已,如今看着深愛的人兒所受之苦,他頓時有一種悔之晚矣的無力感。

“不怪爺……影兒不怪爺……”想不到頻死之際,她還是不忍看到他自責痛苦的樣子:“殷爺……不要難過……一切都是影兒自願的,今生影兒只能回報殷爺於此了……爺……”言罷,她含淚地昏倒,未說完的話語只能盼來生再續了。

“影兒!”殷暗閻想從上官闕懷中抱回他的影子,卻無力地只能癱軟在地上。

“閻……”上官闕驚心動魄地發現淚影裙下不斷涌出的鮮血!

“影兒……”殷暗閻無助地上前抱着淚影,平常的冷然自持全部拋向九宵雲外。

“閻,你讓開!”上官闕推開殷暗閻,他伸手在淚影的身上點了幾個穴道,作暫時止血之用。

“閻,你這是在幹什麼?”上官闕開口想要斥責殷暗閻,卻看到他悽楚慘然的模樣,也不忍再呵斥於他了。

“闕……請你一定要救影兒……”殷暗閻無助地求助於上官闕,此刻他已無力面對眼前的困境了,心中的痛楚如排山倒海地衝向他,他錯了嗎?是他做錯了嗎?他只不過是要回屬於他的影兒而已,他從來沒想過要她的命來抵呀!“闕……你要幫我……你一定要幫我呀……”此刻的殷暗閻早已失去往日的風彩,上官闕成爲了他唯一的救助,是他唯一的希望。就如往日一般,不管他闖下多大的禍端,上官闕都會在他最後的關頭出現爲他擺平一切的呀!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上官闕無奈地嘆道,不是他不願意,而是剛纔他順勢幫淚影診斷,恐怕他也無能爲力了!他當日答應與淚影成婚只爲了解開殷暗閻心中之結,想不到這兩人不但沒有平心靜氣,還搞得這麼血腥,真是難以置信!

殷暗閻也看出了上官闕眼眸中的無奈,他不置可信地想要接回他的影兒,心中悲慟。如果連上官闕都無能爲力,那他該怎麼辦,影兒該怎麼辦,他不要影兒死!絕對不要呀!殷暗閻激動地上前,可是打擊太大,血氣攻心,他昏厥當場!

“閻!”

漆黑的夜中,只聞上官闕焦急無比的聲音,隱喻的陰晦的未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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