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淚影的腳步,殷暗閻踏入暗宛內室,看見淚影正倒了杯茶放於桌上,他習慣地想伸手取之,淚影眼神一暗,隨手便拿起杯子,不理熱茶是否燙傷於他,反手便朝他潑過去!
殷暗閻卻不躲不避,任滾燙的茶水肆意地濺溼他的俊臉!熱茶毫不留情地燙傷他的肌膚,所到之處皆留下一片醒目的紅!
“你……”驚訝於他的舉動,同時亦看到他受傷的眼神,壓下心中的不捨,她目光淡淡地飄向別處,冷冷地開口:“你別以爲這樣我就會妥協,少在我面前裝可憐!”怨憤的語氣沒有半點的憐惜之情,那小小的燙傷焉能比得上她萬分之一的傷痛。
“影兒,氣消了嗎?”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語,他溫柔地地問道。小小的燙傷他沒有放在眼內,絲毫也沒有想要拭去熱茶的意思,他只在意她。
淚影別過眼眸,她不習慣這樣的他,近乎討好的語氣是她從來未見過的,她不需要他在這裡討她歡心!“我受夠了,殷暗閻!你不要這樣子,這不像你!你放我走吧,放我跟凡兒走,我會感激你的!”語氣中帶點哀慼,與他相處是一種折磨,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崩潰。
“凡兒?靈舞的孩子,什麼時候你可以爲了她如此犧牲的。”什麼時候她心目中存在了這麼多人,而不是單單隻有他一人了。剛纔聽到她願意爲這些不相干人赴死,他心如刀割,心中酸楚不已,曾經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只屬於他的,如今他卻連這些人都不如。
“你不需要管!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淚影了,我的事不用向殷爺你報告!”淚影不耐地說道。他那雙眸中隱匿着的委屈,她看在眼裡,她冷然,他不會以爲過了那麼久,她還是那個依賴着他生存的笨賊吧。
“不……影兒,你至死都會是我的人,我不會放你走的,除非我死!”殷暗閻決絕地說。意無反顧的語氣訴說着他玉石俱焚的決心。
他的瘋言狂語讓她冷笑,淚影看向他,卻看到了他俊容上悽楚的表情,似是訴說着他的真心。她硬是逼自己鐵石心腸,卻發現有點力不從心,她不是絕情之人,尤其是對他,她從還都不能無視,就算一切都太遲了也罷!淚影嘆了一口氣,輕道:“殷爺,有些事情失去了便失去,就算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回到從前的!”
“會回來的,這個世界上沒有我殷暗閻做不到的事。”殷暗閻下定決心後,是誰也不能改變的!首先第一步是要讓淚影恢復容貌,他轉了個語氣,憐惜地道:“影兒,讓華大夫幫你診斷一下可好,華大夫醫術高明,定能醫好你的容顏。”
淚影冷魅地笑着,她慢慢地支起身子,走到他的跟前,嫵媚地俯視他,冷道:“殷爺覺得我臉上的傷痕難看嗎?礙你眼嗎?”
殷暗閻輕柔地擡手,撫摸她臉上的傷,似是怕弄疼她般,心疼地道:“疼嗎?影兒……”
淚影別過臉,不理他的心酸,她狠心地問道:“你不想知道我傷的來源嗎?”
“影兒……你的一切我當然想知道。”殷暗閻輕道。當他聽到她自殘的消息,他比誰人都心痛。
“就算是痛苦的記憶也無妨?”
“我已經決定了永遠只愛你,你的過去我全部都接受!”堅定的決心下是不變的愛戀。
“這傷當然是你愛我的證明呀!它讓我知道你到底有多‘愛’我呀!”恨恨地說着諷刺的話語,儘管內心痛苦不堪,她也力圖表面平靜!
“你知道我離開你後,我去何方嗎?”
殷暗閻瞪眼屏息,早已知曉,卻仍舊讓她說出當日的苦況。
淚影輕柔地撫過他俊美的臉,臉色陰暗地道:“爺,你真聰明,影兒是去死了。”
“影兒……”殷暗閻痛苦地開口,淚影纖指輕移,阻止他的聲線,“爺,莫急呀,聽影兒道完呀,上天可真憐我呀,影兒居然沒死成,身負重傷的影兒被妓院的老闆所救!”
他呼吸停頓,雙手已握拳,大有殺人之意,淚影輕笑,笑意卻沒有達到明眸,她溫柔地握住他的大手,輕輕地掰開他修長的手指,交握在自己的纖手中,十指緊扣着。她內心的苦楚藉由掌心清晰地傳達於他。她繼續平靜地訴說:“落入妓院有什麼後果呢?如果是平常的影兒,當然是滅了那該死的妓院呢,可是拜爺所賜,影兒變成了毫無反抗之力的弱女子,任那些人把影兒放在牀上,等待那噁心的男人來侮辱影兒!”用力地握緊他的手,他承受着她的痛!
“影兒當時想的人卻還是爺你!對!就是爺呀!我恨你!恨你逼我到如斯田地,但影兒還是愚蠢地想要爲爺你守身,於是影兒拿起旁邊的剪刀,用盡全力地划向自己的臉,呵呵,想不到那個男人看到滿臉是血的影兒,居然嚇得魂飛魄散!逃之夭夭!爺,你說,這傷可是救了影兒一命呀,影兒怎麼捨得治好它呢?它可是爺對影兒愛的證明呀!影兒可要記住爺對影兒所作的一切的!”諷刺地說着傷人的話,她想起當天的無助和痛苦,恨不能把傷痛全部還給他!
那一刻絕望痛苦的記憶,她想忘也忘不了!全身虛軟的她,快要被得逞的那一刻,她居然還對他有了期望,就因爲那不該有的期盼,絕望纔會變得吏加傷人!自殘就是想要狠狠地告誡自己,不該再心存奢念!爲了他,她半生都毀了,不管是心還是身,她什麼都沒有了!
當日她自毀容顏才能保住貞操,滿面是血的她嚇壞了衆人,同時也被人趕出妓院,無處容身的她被棄在郊外,在寒中幾乎死去。醒來之時,已身在客棧。原來靈舞還是擔心她被祁冀所傷,傷勢是否嚴重,於是冒險留在長安,才能尋得她的下落,救她於難。自此以後,她與靈舞冰釋前言。但也因爲這一場災難,讓她錯把相思寄於狄炙心中
,讓他深陷。
淚不自覺地滴落在交纏的手背上,她詫異地捧住他俊逸的臉龐,他悲慼的神情讓她心神皆碎,淚從他暗黑的眼眸中劃落,一滴一滴落入她的手中,硬生生地帶出她滿心的不捨。她不知他的淚爲何還能讓她如此心痛,如此難過的,她對他不是該恩斷情絕的嗎?爲何心還會痛,淚還會流呢?
“影兒……對不起……”悽絕的聲線,訴不盡的悲痛,顫抖的雙手回握她柔夷,他哽咽的說不出話。都是他的錯,是他該死地讓她受到了這麼多的痛苦,他傷盡了她的心,同時也絕了她的情!
“爺……你幹嘛哭呀?影兒不是要讓你哭的,爺……”淚影憐惜地拭去他的淚,“爺……我們不可能了,影兒忘記不了……我們都回不去了……”語氣中帶着無可挽回的苦楚,他與她都無力迴避。過去種種,誰也無法挽救,酸楚的心卻還是壓抑不住的心痛情緒。念念不忘不的痛苦情景成爲兩人愛情的隔閡,未來的道路上,沒有陽光的影照,只能在黑暗中沉淪。
反手抱住她的纖腰,他將臉頰埋入她的懷中,死死地抱着,暗啞地泣道:“影兒……不要放棄我……求你不要放棄我……不要……”她容顏上的傷痕如鬼魅般的詛咒着兩人的情感,高傲如他,從不求人,如今他拋卻自尊,只求能與她再相守,相愛一生。她的悲痛,她的絕望,她的怨懟,他都願意承受,但他親手刻上的絕望,他卻無法打破,他挫敗而無力,只能深深的祈求上蒼,不要奪走他最後的機會。
“爺……”淚影心酸無奈,她不是傻瓜,她的確感受到他的改變,他的深情,可是她忘不了她那化爲血水的孩兒,忘不了他絕情絕義的逼她到絕路,她好累,對他的愛恨讓她覺得好累好累。
“影兒……”絕望地吻上她的紅脣,他狂亂地矍取她的呼吸,不想讓她再說出傷人的話語。
“唔……殷暗閻……”淚影掙扎地抵抗,她不想再沉淪於他的迷情。
殷暗閻加深他的吻,強硬地讓她意亂情迷,他對她的一切都瞭如指掌,一下子就讓她沉醉於他的氣息中。他狡猾地抱起她,快步地走向牀塌。
快速地褪去彼此的衣裳,細碎的吻不停地落下,似是不讓她清醒,她幾番掙扎,他強硬地要求,不容她拒絕.
“爺……”不自覺地叫出往日的呢稱,她已神智不清,陷入他的迷霧,“不要……”她還是想極力地抗拒。
“要……你要的,影兒……你要……”舞動着熟悉的節奏,他卑鄙地發現,他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讓她留在他身邊。就算她事後會覺得他手段無賴,但此刻他只想到了這種留住她的孟浪方法。
“影兒……我不要放棄的……”呢喃着最深切的情意,盟誓着永生不改的深情。
似哀似怨的情愫,到何時相愛的人兒才能再在一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