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館,胖子向我詳細詢問在半步多發生的事,之前在酒桌上不是很方便。
我一一和他說了,胖子聽完連連說我走了狗屎運命大,還說下次去半步多他也跟我去見識見識。
我點點頭,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的心有餘悸,迷失航道那一段是真的太兇險了,差點就沒回的來。
之後我們說了一會兒,我突然想起了七彩鷹,便問胖子:“你後來看到七彩鷹嗎?”
“有啊,你半個小時後沒出來,我就靠近去看,結果它就飛出來了。”胖子道。
我點點頭,鬆了一口氣,問:“它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不過它累的夠嗆,應該是飛了不短的時間。”胖子道。
我一陣無語,心說七彩鷹那天晚上在追什麼呢?當時還以爲它在追陰陽船呢,但現在來看並不是,丟下我火急火燎的就飛了,跟發現了母雞似的。
想了一會兒想不通,我也不去想了,只要它沒事就好,胭脂湖本來就有些邪性,恐怕不只是陰陽船的停靠地那麼簡單。
因爲陰陽船的停靠地許多地方都有,洞庭湖、鄱陽湖、甚至是巢湖,可也沒聽說那裡因爲是陰陽路的停靠地的關係成了邪門的地方。
要論開發,洞庭湖和鄱陽湖被開發的程度遠比胭脂湖要高。
胭脂湖恐怕還有別的隱秘,它名字的由來就是因爲旁邊有衆多青樓,千餘年來無數紅塵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衝入湖中,久而久之得來的;本就有些陰。
之後我又詢問了一下川東這幾天局勢有沒有什麼變化,胖子說徐爺正嚴陣以待,而且家族的任命也已經下來了,徐爺暫時代領川東區總目一職。
“只是代總目?”
我微微有些失望,肯定有是苗瀚父子又從中作梗了,一個代字的意思就是隨時能撤銷,徐爺必須小心翼翼,不能讓苗瀚父子在後面抓到把柄,否則又是一番風浪。
胖子見我有些擔心,便說:“放心吧,就是代總目也足以將苗海壓的死死的了,碧落谷那邊已經開始偏向徐爺,這次派人搜索胭脂湖碧落谷就出動人了,形勢對我們越來越有利。”
我點點頭,既然瓜哥和皮衣客都來了川東區,那徐爺的權勢就完全可以碾壓苗海了,只是讓我有些疑惑的是苗海這個囂張跋扈的傢伙,居然當了那麼久的縮頭烏龜,除了拉攏一下碧落谷以外就沒別的動作了。沉寂的有些不正常,還有曹天坤也是,這傢伙的忠誠度也存疑。
不過這些事有徐爺操心就夠了,他行事要老辣得多,曹天坤的異動早就進入了他的視野,想必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之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便帶上東西出門,打算找船去冷水洞。
冷水洞只有一條水路可通,能通行的交通工具只能是船,而且是窄的小船。
我依稀記得鎮子南邊有一些漁民,他們手裡有漁船,以前皮衣客和瓜哥估計也是從他們手裡弄的。
來到河邊,我和胖子沿着河岸找了一下,沒多久就找到了一家靠水的漁家,屋子後面停了兩艘細長的漁船,其中一艘竟然還安裝了推進器。
胖子上前敲門,開門的是一個滿面風霜的老頭,一看便知是常年在水上打漁的漁夫,他只開了一條門縫,見我們陌生,警惕的問:“做啥子?”
“船家,我們想借您的船一用。”胖子道。
“借船?”老頭一聽,一臉嫌棄的推門欲關。
胖子連忙頂住門,急道:“別別別,我們付錢,我們付錢!”
“租金三千,押金一萬。”老頭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
和胖子同時一愣,對視了一眼,不是爲了價錢,而是老頭的神色不對,一副拽拽的、不耐煩的樣子,完全沒有那種漁家人的淳樸,就好像……經常做這個生意一樣。
我想起了皮衣客瓜哥他們,心說該不會他們以前也是找的這個老頭要的船吧,可細細一想好像又不對。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一年多了,老頭不應該是這個表現。
我一驚,心頭不禁跳出來一個念頭,難道這段時間開始經常有人來找這個老頭租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租船是用來做什麼的?
我心裡掀起了波浪!
小漁船最多值千把兩千塊錢,老頭一開口租金就是三千,押金更離譜要一萬。現在別說青龍鎮,就是豐都縣的工廠每個月工資也就一千多兩千出頭。
三千塊租一條小漁船絕對算死金貴了。
“船家,最近有人找您租船嗎?”我急忙追問。
老頭臉色警惕,不耐道:“你們到底是不是租船的?”
“租,當然租。”我急忙道;看他的樣子,自己若是遲疑一下他就打算強行關門了。
這時我還才發現他門上面掛着一條防爆鏈,顯然是早有準備,弄不好裡面還有別的防身的東西,比如鳥銃。
“那就給錢,我給鑰匙。”老頭道。
“沒問題。”我點點頭,然後從包裡取出來一萬五千塊錢給他。
他點了一下,微微皺眉,道:“怎麼多了兩千。”
“那兩千塊就買剛纔那個問題的答案。”我道。
老頭明顯是知道一些什麼,只是爲了錢鋌而走險,這種人看起來挺難打交道,但其實只要錢到了位,一切都好說。
老頭看了一下手中的鈔票,緩緩點頭:“是有人來找我租過船。”
說完他便遞出來兩把鑰匙,竟是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待胖子接過鑰匙之後就毫不猶豫把門關上了。
我微微皺眉,預想成真,真的有人在這裡租船去了冷水洞!
能捨得三千租金、一萬押金租一條小漁船的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只有奇門人士,而奇門人士絕不可能去打漁,結果只能有一個。
有人盯上了冷水洞!
和胖子來到水邊,我發現漁船竟然是新的,連漆都沒上,小型汽油推進器也是嶄新的。
胖子用鑰匙打開了綁在船上的鐵鏈,檢查了一下油箱,再用另一把鑰匙啓動推進器,確定沒問題之後,便操控着漁船往南溪河上游去了。
推進器是衝鋒舟上面用的,對於這種小漁船來說馬力十足,一路走的非常快。
不足半個來小時,船便岔進了去冷水洞的水道,很快又到了冷水潭,胖子關掉髮動機打量了一下冷水洞的洞口,皺眉道:“春子,我雖然沒來過這,但事情明顯有些不對勁。”
我看了一下黑黢黢的洞口,沒發現什麼不對,於是問:“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
“我說的不是洞口,而是腳下這艘船,它不應該是新的。”胖子將手電掃向腳下的船,解釋道:“這船是租的,既然是租就必須得退,老頭說之前有人租過他的船,那這艘船就用過,不應該是新的。”
“你是我說……”我心臟猛的一跳,之前就有些奇怪,但沒想到這一層。
胖子點點頭,道:“那些進去的人沒出來,連人帶船!”
“靠!”我罵了一句,難怪老頭那麼警惕,而且船還是新作的,原來一萬塊的租金也是沒打算退了,因爲人沒回來!
他哪裡是租船,完全是以一萬三的價格在賣船,做的是將死之人的生意!
“我不是很瞭解這裡,這裡以前有很多人知道嗎?”胖子追問。
“幾乎沒什麼人知道。”我搖搖頭,知道這裡的人不多,而且洞口明顯有禁制,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洞口,而且處於深山莽林之中,只有一條窄窄的水道,人跡罕至。
會是誰呢?
我沉吟起來。
瓜哥皮衣客他們肯定不是,洪慶生馬永德也應該不太可能。
難道是陳久同?
可陳久同知道里面的一些情況,不太可能死在裡面,而且看老漢的做熟了生意的樣子,想必來這裡的人應該是一波一波來的,絕不是一兩個。
難道是某個勢力?
我心裡有些亂,毫無頭緒,根本想不通。
“還要進去嗎?”
胖子看着我問,意思很明顯,裡面有兇險。
我一下也拿不定主意了,冷水洞我來過很多次,裡面雖然陰森的可怕,但到底沒出現什麼兇險,也就一次鬼鰩,一次守棺靈,一次鬼面鼠。前兩者完全是自己嚇自己,後者也是虛驚一場。
如果裡面有什麼兇險,肯定是出現了什麼變化,而且多半是陰司的鬼差大軍絞殺地宮的時引發的。
“進去吧,我們小心點。”想了一下,我還是決定進去看一看,就算有兇險,也得知道是什麼兇險不是,否則還沒進去便嚇尿了褲子,這一年多的成長算是白瞎了。
胖子也點點頭抽出了青劍,我乾脆在兩人的武器上都抹了舌尖血,然後胖子放下青劍,拿出備用的木漿輕輕划水,操控着船駛進了冷水洞。
我則手握重刀,打出強光手電在前面戒備。
冷水洞一如之前,陰涼而潮溼,上方時不時有冰涼的水滴滴下來,佈滿了各式各樣的鐘乳石,犬牙交錯,乍一看像極了森然的獸口。而且一點生命的跡象都看不到,清澈的水下也沒有小魚小蝦的痕跡,石壁上也看不到任何苔蘚等寄生物。
更讓人驚悚的是這裡的迴音,胖子已經儘可能輕柔的划水了,但聲音依然傳遞到了水洞的深處,而且迴音比原音還要大。
我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在周圍迴盪,死一般寂靜,就只有我和胖子兩個人發出的聲響在不斷的迴盪,特別滲人。
大約走了一千多米,前面突然一片開闊地,停棺地到了。
水道兩旁,密密麻麻排列着數百口棺材,有大有小,有方有長,外形有很不錯的,也有看起來像粗木棺材的,相同的是棺材上面的銅綠長出來老長,有些甚至長達一尺。
但最讓我們吃驚的卻不是棺材,而是水道兩旁停着多達五六艘的漁船,和我們腳下的漁船一模一樣,綁在上旁邊的石頭上,船上空蕩蕩的。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之前的猜測沒錯,船在,人不見了。
我用手電照射了一下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地上有些模糊的腳印,延伸向了棺材林裡面。
“出事兒了,小心點。”胖子小聲叮囑。
我點點頭,然後我們下船,我在前胖子在後,沿着模糊腳印的方向,朝着棺材林裡面摸了進去;走了一段之後地面漸漸堅硬,腳印消失了。
又走了一段,前面的地上突然出現了一些斑駁的黑色的東西。
胖子一看,立刻道:“是血,乾涸的血。”
我頭皮發麻,拿手電往前一掃,發現血跡是蜿蜒向前的,甚至在某些有塵土的位置發現了拖拽的痕跡。
真的出事了,這裡出現過兇殺!
血跡最終止在了一口暗青色的棺材旁,而棺蓋明顯有開啓的痕跡!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