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的時候,微笑還遺留在脣邊。
白雨馨恍然記起冰箱裡已經沒有冰川澈喜歡的食材了。
他說過明天要回來吃她做的菜,那麼……還是先去提醒一下女管家,讓僕人們明早買點新鮮的材料回來。
可是,樓上樓下皆不見女管家的身影。
怕自己會忘記叮嚀買菜的事,她又繞到院子裡去找人。
沒人。又繞到了曾經與他親吻的那顆大樹旁邊,那上面又有了新的鳥巢。
要是從前,她一定會不顧任何禮儀,像山野裡熱情奔放的女娃娃一樣爬上樹梢去看一看,一個人自得其樂一番吧!
然而,再也不能隨心所欲的做些在別人眼中沒修養、在她自己心中卻無比有趣的事情了。那個人了很多錢,爲她請了很好的禮儀老師,她現在已經是標準的典雅淑女了。淑女不會爬樹,淑女不會翻牆,淑女的心全被一個叫做冰川澈的男人牢牢抓住,在愛與不愛間苦苦掙扎!
那雙星亮星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來,她恣意享受着輕風從頰邊吹拂而過……
突然!有僕人的聲音自前面不遠處傳來!白雨馨正想要從樹後繞出來問問女管家在哪裡,冷不妨僕人的一句話卻如閃電般將她定在了原地———
“哇,聽說少主殿下的婚禮別具一格,要在今天夜晚舉行呢!不過,現在白天的酒會也一定空前盛大吧!說不定是場世紀婚禮呢!”某女僕人忘我地說道。
“對啊對啊!我早上看到報紙也嚇了大一跳呢!少主殿下不是跟這別墅裡的白雨馨小姐感情不錯的嗎?爲什麼一聲不響便和南宮英小姐結婚了?說是因爲客人實在太多,今天白天酒會,晚上才舉行完婚儀式呢,消息滿世界飛,頭版頭條,大概不會有任何更改的了!”另一位僕人隨聲附和。
僕人們的對話仍舊在肆無忌憚的繼續着,白雨馨的身體卻已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如浮萍一般最後不得不倚靠在了粗壯的樹幹上。
那些話啊,那些話如鋒芒在刺般朝她的心口齊齊的扎過來,生生疼,血肉模糊———
“呃,是啊,我還聽說少主殿下的新娘就是前任盟主的女兒呢!當年可是前任盟主一路提攜,少主殿下才會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那當然!新娘可是鼎鼎大名的南宮英小姐呢!聽說她長得可漂亮了,就像天使娃娃一樣,而且身手很好,一定能很好的協助少主殿下將暗夜幫會更加發揚光大!”
“他們結婚後會搬到這裡來住嗎?畢竟少主殿下似乎十分喜歡這裡的安寧環境呢!那……白雨馨小姐要怎麼辦?”
“你想太多了啦!少主殿下和南宮英小姐從小就住在一起,聽說這次的婚禮早在好幾年前就定下來了,他們不會搬過來住的啦!這裡只是少主殿下每一兩個星期來一次,放鬆心情的場所而已。”
“真的嗎?所以……白雨馨小姐是少主殿下的金屋藏嬌囉?”
“金屋藏嬌?哎呀,說那麼含蓄幹什麼?直接點不就是情婦嗎?不過,話說回來,少主殿下好優秀好能幹好完美哦!能用得起這麼昂貴的豪華別墅來養女人,可不是平凡人能辦得到的事情!”
“呃,是這樣說沒錯啦,可是如果少主殿下不喜歡白雨馨小姐,爲什麼要她藏起來?而不是在大婚前夕就將她趕走?我想,對少主殿下而言,白雨馨小姐多少還是有一點分量的吧?那麼,哎呀!要是讓南宮英小姐發現了,豈不是要鬧得很難堪嗎?”
“唉,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白雨馨小姐會不會很可憐?”某僕人稍微有點良心的問道。
“切,她哪裡可憐了?!平時我是敢怒不敢言,聽說少主殿下是有潔癖的!我就不明白了,幹嘛要找這種女人長期的做那種事,萬一生病了怎麼辦?我若再年輕個幾年,養我這種乾淨健康的女人,不是很好嗎?”另一位僕人嫉妒地說道,一字一句帶刺尖銳得很!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白小姐她怎麼了?她是哪一種女人?我覺得她挺好的啊,像出塵的仙子一般!”先前那位僕人疑惑了。
到底是誰在說話?誰的誹謗與詆譭刺得她千瘡百孔,刺得她想讓耳膜失聰———
“不要被表面現象所矇蔽了好不好?!你真幼稚!不怕實話告訴你,我消息可靈通了,據說白小姐從前是酒店妓女,你想想,這世界上有哪個女人不爭着想讓少主殿下這樣的極品男人包養?認真算起來,還是那白小姐運氣好啊!居然能讓少主殿下玩四年還不膩!切,可見牀上功夫非一般的了得!簡直就是妖媚的狐狸精轉世!”
“什……什麼?!白小姐以前從事色情行業?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某僕人徹底驚呆了!
“哼,就說叫你別被表面現象所騙了嘛!都是少主殿下請回來的高級美儀老師才讓那白小姐褪去了她一身風塵氣息!”
“……真的假的啊?!”某僕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和現在所聽到的,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啊!那麼美麗純淨的女子竟如此不堪?某僕人感覺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形象頃刻之間坍塌了……
“當然是真的!少主殿下還讓白小姐學習茶道、音樂,氣質方面總要有所提升,才配得上我們少主殿下啊!”
“是是是,這點我倒是贊同。”某僕人點頭如蒜蔥。
“那你現在還覺得白小姐很可憐嗎?”另一僕人歪嘴瞪眼,言辭刻薄的逼問道。
“……呃,不覺得了,像她那種出身,能碰上盟主,應該已經很滿足了吧?”某僕人最終惋惜的嘆了口氣。
“……噓,我們別八卦了,反正不關我們什麼事兒!被地裡看看熱鬧還行!少主殿下可是說了,婚禮今天晚上舉行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傳到白小姐的耳朵裡!”
“哦,沒事啦,放心,這時候她應該在房裡看書……”
僕人們的議論聲終於漸行漸遠,白雨馨卻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全身虛脫般的嬴弱的靠在樹幹上,先前紅潤的臉頰已變得無比……蒼白!
今晚……結婚嗎?這是……真的嗎?
眼淚無聲的如斷線的珍珠一般落下來,砸在手臂上,砸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上,疼到失去知覺……
不!她不相信!今天早上他纔對她極盡溫柔與體貼!她要逃要親眼見證真相!她誰的話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