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的鑰匙被你拿走了吧？”颶風的話聽起來很隨意語意卻直擊要害，黃乾不寒而慄。
“不是。”
“混得很不錯嘛，酒錢都有人給掏了，是不是？”
聽到“酒錢都有人給掏了，”這句話，黃乾心驚肉跳，以爲張越已交待了，他喏嚅道，“是，是……”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鋌而走險，將銼刀送給了胡威，就是爲了還酒錢？”
“沒，沒……我沒有將銼刀送給胡威，銼刀是張越送的。”
“大膽狂徒，休要抵賴！”
“颶大人，我說的是實話！”
“拖下去，杖五十大板！”颶風聲色俱厲，大有不挖出實情誓不罷休的氣概。
黃乾見颶風咬鋼鎖鐵，知她不好惹便改變了態度，“我說！我說！”
黃乾將如何在趙林熟睡時將他藏在內衣裡的鑰匙翻出來，又如何讓肖鐵匠打造了一把銼刀的事講了出來。
“送銼刀的人也是你了？”
“不是我，是張越。”
因爲饞酒掉進張越的陷阱裡，黃乾十分後悔。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罪責推到張越的身上。他心想，既然你負我，就別怪我不義了。所以，他只承認偷了鑰匙，後來的事他推託不知。
“你說的是實話嗎？”這時，一直在颶風身邊不說一語的史長風開口了，送銼刀的人一定是你！“
“不是我，是張越。請史大人相信我。”黃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很慌亂。
颶風心中十分明白，黃乾有意接近趙林是受張越的指使，張越以請喝酒爲誘餌，讓黃乾完成他的使命。現在，這兩個人有可能互相推諉，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推脫不了干係。
“帶下去，聽令！
黃乾被帶走後，颶風馬上傳張越。
張越未到之前，颶風心情很是不快。收復晉陽時的生死兄弟，如今竟成了階下囚，這個案子如何審得下去？
史長風看出颶風的遲疑，說道：“颶將軍，我來審。若有遺漏你在旁邊補充。”
“好！”颶風像獲得一種解脫，痛快答應下來。
“颶將軍，我是冤枉的！張越被帶到後，連連喊冤。
“大膽張越，你收買黃乾，讓黃乾偷走牢房的鑰匙，你知罪嗎？”在張越的冤聲中史長風一聲斷喝，張越嚇了一跳。
“末將未曾收買黃乾，何罪之有？”
“休要狡辯！來人，杖五十大板。”
張越還真是一員虎將，寧肯受罰也不低頭認罪。
一旁的颶風急了，直言道：“張百戶，有人舉報你，說你受人之託將黃乾收買偷走趙林的鑰匙意在放走胡威。你還是認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啊……”張越一怔，這麼快就有人舉報？而且知道得這麼詳細，是猴子還是兩個美女，或美女之一？
“‘識時務者爲俊傑’，我勸張百戶不要寧折不彎。”
颶風看在曾經的戰友份上，不想讓張越受皮肉之苦，既然承認也判刑，不承認也判刑，何必呢？
“我沒有罪，認什麼？”
“傳黃乾！”
史長風見張越嘴很硬，馬上傳黃乾回來。
黃乾被帶來後，張越斜着眼睛偷偷地窺望了一下黃乾，發現黃乾正怒視於他。
“完了！他已經交待了。”張越像泄了氣的皮球身子頓時矮下了幾分。
“是他讓你偷趙林的鑰匙嗎？”黃乾進來後，史長風馬上問。
“是的，是他讓我在趙林熟睡時偷走他的鑰匙。”
“偷鑰匙的目的是什麼？”
“夜深人靜時放走胡威。”
“他賞你什麼好處？”
“六天一頓酒。”
“你偷走鑰匙後都幹了什麼？”
“沒幹什麼，我將鑰匙交給了張百戶。”
“胡說！你哪裡將鑰匙給了我？”張越馬上接過話去，“是你用那把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門。”
“不許狡賴！”史長風大喝一聲，“你們誰是主使，誰是執行？”
正在這時，許長虹與李君從城北肖鐵匠那裡回來了，他們帶來了一條與案子有關的一條信息：前兩天，有一個身着戎裝的年青人來肖鐵匠那裡打了一把銼刀。這個人窄臉，小鼻，噘噘嘴。
聽到許長虹的介紹，颶風明白，這個窄臉、小鼻、噘噘嘴的人就是黃乾。黃乾因長得尖嘴猴腮獲得了“猴子”的外號。
“黃乾！肖鐵匠說前兩日，你曾到他那兒打一把銼刀。”
許長虹剛進門時發現黃乾正與張越爭論，知他們在互相抵賴，就將從鐵匠爐裡獲取的證據公佈出來。
“我……我……”黃乾“我”“我”“我”了半天，沒有下文。他知道他的長相很特殊，一般人都能記住他的相貌特點。他無法否認他曾經去過鐵匠爐的事實。憋了一會兒，他快速說道，“他是主使，我是執行！”
“誰是主使，誰是執行，明擺着的事。我不過隨便問問而已。”史長風瞪了張越一眼，“你也快招吧！態度好興許免你一死。”
“我認罪！”張越給史長風、颶風兩人每人磕了三個響頭，又狠扇了自己兩個大耳光子。“是我指使黃乾偷趙林鑰匙的，也是我讓他把銼刀送給胡威的。望颶將軍念我晉陽之戰的功勞，手下留情，饒我不死。”
“是誰讓你放走胡威的？”颶風見火候已到，馬上追問。
“醉香樓……”
張越剛說了三個字，一支雪亮的短劍飛進張越的後頸。
張越“啊”一地聲，倒地身亡。
在場的人無不大驚，颶風馬上抽出配劍，向黃乾發短劍的手刺去。
這一劍夠狠，傷到了手骨，黃乾“哎喲”一聲，差點摔在地上，颶風身邊的護衛馬上將黃乾制服。
“你爲什麼不讓他將話說完？”颶風大吼道，“你把我們的審案完全打亂了，重要的線索被你一劍砍斷，你的罪要多大有多大！我問你，誰指使你這麼幹的？”
與方纔的唯唯喏喏相比，黃乾好像換了一個人。他聲嘶力遏地喊道：“喝了美酒，睡了美女，又得了二百兩銀子，還能免於一死。好事讓他佔全了，我成了他的替死鬼。我纔不幹呢！我要讓他先死！”
“你怎麼知道他得了二百兩銀子？”颶風驚異地問。
“他喝酒喝多了，自己說出來的！”
“喝美酒，睡美女也是他自己說出來的？”
“也是他自己說出來的！不然，我怎麼會知道？”
“短劍從何而來？”
“肖鐵匠給我打的，我就想一旦事發，他若活，我若死，我就先殺了他。”這會兒，黃乾又變得唯唯諾諾，“聽颶將軍說‘如實招來，免於一死，’我就急了，他若招了，他還能死嗎？”
“不對吧？”颶風道，“你背後一定有一個主使，是他讓你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