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郭四騎着一匹快馬從南郊的軍營回家探母,快到自家的小巷口時,一支流箭從他耳邊“嗖”地穿過。幸虧他聽到聲音躲閃及時,纔沒有被射中。
“他媽的!”驚愕之餘,他在心底罵了一句。
他沒有再向前走,四下望了望,巷子裡空無一人。這支箭是從東面射過來的,中間隔着一條石板路,難道這個殺手是在石板路的對面向他放的箭嗎?
他隔着石板路向東望去,東面正對着小巷口的是一家名爲“百順”的傢俱店,這個傢俱店長期經營着桌椅板凳與牀榻。店面規格一般,不大不小。郭四認識店主,這個店主名叫張百順,一直以來生意還算不錯。
郭四想去問問張百順,何人站在他的店門前向他放箭,可他轉念一想,這樣會驚動周圍鄰居,還是不問的好。一個化了裝的殺手誰還能看出他的本來面目?
他轉過身去,拍了拍馬身向自家的門口走去,誰知剛剛挪騰了兩步,又一支冷箭從他頭頂掠過。他吃了一驚:“怎麼?一定要置我於死地嗎?”
想到如此形勢,郭四不想回家了。這個殺手的用意十分明顯,一定要殺死他。如果回家,一定會驚到母親。那些暗器會不斷地從窗外射進屋內,會嚇到母親的。
他決定返回軍營。
他策馬揚鞭,使勁的抽打着馬身飛似地向來時的路奔去。
“在巷口時,放慢了馬速,給了殺手可乘之機。”想到剛纔的兩支冷箭,郭四十分憤然,此時,他隱約感覺到此殺手一定與軍餉案有關。
聽說刑部的人去了匯銀錢莊,但他們沒有查到徐洪等人名下的銀票。由此可見,匯銀錢莊的人在事前做了手腳。徐洪一夥也不是白癡,他們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他們與趙冉串通一氣,毀滅證據輕而易舉,手到擒來。
如今,物證沒有了,他們的心只寬鬆了一半。那一半呢,人證。人證還沒有銷燬。難道他們不明白刑部的人爲什麼只到匯銀錢莊查賬,沒有到其它的錢莊?顯然,是匯銀錢莊的人走漏了消息,或者是匯銀錢莊的人出賣了他們。他們不懷疑別人,只懷疑郭四。郭四在刑部查賬時已經離開了匯銀錢莊並且到了軍營當了將軍。這一切,都說明郭四走了鴻運。而郭四所以走鴻運,因爲什麼?
所以,他們現在一定要殺死他,不殺死他無法自保。
現在看來,這個殺手一定在跟蹤他,不然,他哪裡知道今日他要回家?想到此,他快速向四周望了望,沒有見到什麼可疑之人。不知是因爲他的馬速太快殺手沒有追上來,還是殺手放棄了行動。
“這麼快就回來了?”秦江月在軍營門口處見到郭四,很是奇怪。
“有一件詭秘之事,我不得不回。”
“有這事?”秦江月驚愕地問。
“在我家的巷子口,有人向我放了兩支冷箭。”
“冷箭?”
“是的!”
“見到人了嗎?”
“沒見到。”
“怎麼回事?”秦江月眉頭一皺,“難道他們要……”
“要滅口。”
“你也想到此?”
“是的,我想沒有別人會害我,只有匯銀錢莊的人。他們知道我已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爲了安全起見,把你的母親接到軍營來,就說你有要事纏身不能回家探視?”
“在軍營裡怕不方便吧?”
“有何不便?”
“不知她肯不肯來。”
“我去接她老人家。”
“這怎麼行?”郭四覺得這麼點的小事勞駕秦江月有些不忍,於是說,“派一個士兵吧?”
“不用!”秦江月一甩頭,大聲喊道,“護衛,牽馬!”
馬牽來後,秦江月飛身上馬,揚鞭而去。
望着秦江月遠去背影,郭四十分感嘆:“他太懂我!義士也!”
郭四沒有離開軍營的門口,他在門房裡坐着等秦江月的歸來。戰爭期間,他沒有時間探望母親,現在仗不打了,他抽出時間看看母親,結果竟出了這等事。母親在家一定很着急,盼望他能回來呢!不知老母親肯不肯來軍營?肯不肯離開她的小窩?
秦江月上馬後策馬疾行,他知道郭四與他的母親現在都不是很安全的。徐洪的黨羽正全力以赴迎救徐洪出獄,在他們看來,若想讓徐洪出獄,最快捷的辦法就是滅口,消滅證據。而郭四是最受懷疑的第一人。他不但離開了匯銀錢莊,還在軍中任了將軍。這不能不令人懷疑。
“我一定要保護好他!”
秦江月快速趕到郭家,還好,郭母正在燒火煮飯。秦江月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大嬸,郭四最近有重要任務不能離開軍營,他讓我來看你。”秦江月見面後直接說明來意,“他委託帶你到軍營”。
“什麼?上軍營?”郭母很驚駭,“郭四不是有什麼事啦?”
“沒什麼事,只是他有練兵的任務,不能脫身。後涼的軍隊馬上又要過來了,我們招來的農夫武器都不會拿,不練兵怎麼行?”
“說的是,我們的部隊比不上人家。後涼人平時狩獵,能騎擅射,利害着呢。”
“郭四忙於練兵不能回來看你老人家,他又非常想你,只好委屈你老人家去一趟軍營。”
秦江月說話很講委婉,沒有直說郭四的處境,如果直說會嚇壞她老人家的,不但軍營去不了啦,有可能還會因擔心兒子再次生病。
“臨時的嗎?如果臨時的我去幾天倒也可以。如果是長期的,我可不能去。哪個見過軍營裡面有老太太呀?”
聽了郭母的話,秦江月一愣,沒想到郭母如此敏感,對事情反應如此之快。他一時間語塞,竟然不知說什麼好。
很快,秦江月說道:“大嬸,是臨時的。哪能長久的呢?長久的,你不方便郭四也不方便啊!你簡單的收拾一下,我們馬上走。我僱的車伕已在外面等好久了。
秦江月在街口處一個名叫雲海的客棧裡租用了一輛馬車,現在,這個車伕正等在院門外。
“好吧!”郭母終於在秦江月策略性的勸說下同意到軍營,“我這就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