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0、僥倖逃生

沈府有一個叫肖鋼的門監,沈家被滅門當日,他正好在天香樓後面的廁所裡蹲着。因爲拉肚子,他已經在廁所裡蹲了好長時間了。當他聽到前面傳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喊叫聲:“你們爲什麼要殺人?”時他慌忙提起了褲子。

肖鋼聽出那聲音是沈夫人發出來的,因爲聲音異常的尖銳近乎歇斯底里。所以,他聽得非常的清晰。肖鋼覺得大堂內一定發生了重大事件,有人在殺人。他剛跑出幾步遠就聽到一聲斷喝:“讓她喊啥?還不滅了他的嘴!”緊接着就聽到刀斧的咔嚓聲,沈夫人的聲音嘎然而止。他嚇住了,停止了腳步。

沈夫人用她全部的力氣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撕心裂肺地喊出的那句話,是發給大堂以外沈家人的信號。多聰明的沈夫人!正是這撕心裂肺的喊叫提醒了肖鋼,他意識到一定發生了不尋常的事件。他叮囑自己絕不能貿然行動,作無謂的犧牲。他迅速地逃到膳房進入了暗道,在第二日的夜半時分他順利地逃出了暗道。

事實上,他有一段時間是與沈春雁同在暗道裡的。沈世雄設計的暗道比較寬闊,有三個小屋。只是暗道特別長,走廊曲曲折折,拐彎抹角。此外,暗道裡非常的黑暗若沒有松油燈根本看不到人。匆忙中的沈春春與肖鋼誰也沒有時間去拿松油燈。陰差陽錯,他們沒能在地道里會合。只是肖鋼要比沈春雁離開暗道的時間早一些,鋼聽到外面沒什麼動靜時,先行離開了暗道。

逃出暗道的肖鋼見沈府已變成一片廢墟,知沈家被滅了門。滿腹悲傷的他馬上想到遠在幽州的沈飛。滅門的詔令既已下達,馮距肯定會派欽差大臣到幽州殺死沈飛。

事不宜遲,他馬上找來了一匹快馬,馬不停蹄地奔跑了一天一夜,來到沈飛所在的幽州。

肖鋼既沒住店也沒有歇息連夜趕路,所以,他比馮距派去的欽差早到一步,沈飛在欽差未到之前得以逃生。

再後來,徐洪一夥派人追查沈飛的下落,只是沈飛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無影無蹤了。

肖鋼並非一般意義的門監,而是沈世雄的義子,他認爲救沈家唯一的倖存者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當然,他不知道沈春雁曾同他一起在暗道裡滯留過。他流着淚將沈家發生的事告訴沈飛後就迅速離開了幽州。他並沒有與沈飛在一起,他們都認爲兩個人在一起躲藏不太方便。

肖鋼與沈飛分手後,又回到了京城。他不是沒有地方去,他是想在京城打探一些消息。

他急於打探的是沈世雄案子,他不明白沈世雄爲何這麼快就遭到暗算?在此之前,他曾聽沈世雄唸叨過,他遲早會遭到徐洪陷害的。沈世雄說的話還不到半個月,這句話竟成了讖語。

在進京時他化了裝,化成了一個郊區來城裡賣菜的菜農。肖鋼也覈計,他雖不是沈世雄的親兒子,但他是沈世雄的義子,萬一有人認出他來報告給了皇帝皇帝擔心他這個義子會報殺父之仇給他抓起來。所以,他化了裝。

他時時惦記着沈飛,不知道這個大哥逃至何處,也不知道他是生還是死。

“大哥不知怎樣了?”他在心裡常常這樣的問。

他知道陷害沈世雄的徐洪已經被抓,但他沒有聽到結果如何。如果他知道徐洪獲刑的消息,他一定想盡一切辦法找到沈飛,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沈飛。

沈飛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平時言語不多。他對父親的死因非常清楚。他知道是徐洪害了他的父親,馮距不過是一個傀儡。

令肖鋼沒有想到的是,沈飛沒有像他想的那樣逃到了天涯海角,深山老林,隱性埋名。而是他前腳到了京城,他後腳也到了。在常人看來,這是不符合常理的事。你是在逃犯呀,你怎麼可以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晃盪?你真有膽子啊!不怕哪一個耳線給你告了密?

沈飛就是沈飛,他繼承了父親沈世雄的基因,倔強、勇敢。這兩個強大的基因時時刻刻左右着沈飛的行爲。

他覺得公理和道義不是常常陪在正義之士的身邊,有時他們會被埋沒的。但公理和道義不會永遠被埋沒,它們在一定時候會突破黑暗衝出樊籬重見天日。在這個過程中,勇敢的人們往往不是被動地等待光明的到來的,他們會滿懷激情,迎接挑戰,縮短這段灰色的日子。

沈飛不想做一個任人擺佈的木偶,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他要做的是挺天立地的英雄,做不到他父親那樣,也要“凍死迎風站,餓死不彎腰。”

沈飛像他父親一樣勇敢,但並不魯莽。他在進京之前,已經化了裝,他化裝成一個拄着柺杖的老年農夫。他的腳有點跛,走路時兩腿一長一短,一栽愣一栽愣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繞久了,人們認識了這個瘸子,稱他爲“王瘸子”。

不知道這個王瘸子從哪裡得來的情報,說朝中發生的軍餉被劫案是徐洪一夥與馭虎山莊的人所爲。匯銀錢莊毀掉了所有的證據,至軍餉被劫案至今無聲無息。

“喪氣!”聽到這消息時,沈飛的胸中好堵。沒想到該千刀的徐洪這麼有招法,能將軍餉被劫案的關鍵證據銷燬得無影無蹤。

氣歸氣,冷靜下來,他覺得還不能這麼靜等下去,沒有足夠的證據徐洪很快就會放出來的。上岸的狗,會加倍地咬人。說不定還會有許多良正之士遭到暗算。

“不行!”他思維的螺槳飛速旋轉,神經緊繃,“難道我們眼睜睜地看着徐洪逃離法網,束手無策嗎?”

一邊走一邊想的沈飛來到了一個小巷,他這樣毫無目的行走已不是一日兩日了。

這時,一個洪亮而又高亢的聲音傳了過來:“賣——菜嘍。賣——菜嘍。”

這個聲音咋這麼熟?沈飛愣怔了一下,放眼望去,原來是一個賣菜的農夫。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農夫的面前,問:“請問大伯,你賣的大蘿蔔多少錢一斤?”

肖鋼一愣,覺得聲音很熟,馬上盯住眼前的這個人,但他沒有馬上認出這個拄着柺杖,似乎有點瘸的人。

“你是……”

“我?我是買蘿蔔的呀!”

“你是……”肖鋼從聲音裡聽出買蘿蔔的人正是沈飛。他將後半句話嚥下去,小聲說道,“你是大哥吧?”

“是的,我是!”

“我們到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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