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想

抱着小建寧,哄着小弘旺,想着自家的姑娘兒子,整理給皇太后七十大壽的禮單。毛氏病得很厲害,臥牀不起,人事不知。於是‘建寧公主’也交給了嫡福晉來帶……我是保姆麼我?!

唉,想起那天進宮的事情就心驚膽戰。惠妃娘娘已經很久沒有用她那慈祥的面容望過我,溫柔細滑的雙手拍過我,關心備至的語氣跟我說話了……本以爲是要就十三阿哥的事情給我提個醒,要我守守婦道。結果人家老太太就是有水平,開口就是:“這麼多年跟着禩兒,也辛苦你了。”搞得我這叫一個面紅耳赤、愧不敢當,就等着低頭領罰。

可人家老太太話鋒一轉:就接着說自己當時怎麼聽了張氏的胡話對我產生偏見,又不知道毛氏對我下過藥以爲是我吃醋把人趕跑,還有就是因爲我家裡親戚那點破事,她誤解是我讓所有孩子都幫忙老八不理老大,所以老大才看我不順眼,她纔開始對我冷淡,等等等等……總之就是一句:我以前的事情做錯了,你多擔待吧!

我一聽這個:哪裡有福晉擔待娘娘的?趕緊跪下說好話:您這也是不知情,再說我們這些做兒女的都賤,就喜歡讓長輩訓斥,不教長不大……等等等等。把惠妃說得放了心,拿出好多她自己不要的東西來給我,就算和解了,事情過去了。

我一邊回府一邊想:惠妃老人家怎麼突然自己就琢磨過來了?不對,肯定有人打報告。回府一問:知道毛氏私下見過老太太,回來後就病倒了。哼,果然是心病鬧的!

放下心,繼續收拾東西,卻是在整理玩器的時候,手上拿的海屋添壽把碗‘嘩啦’一下就碎開了!嚇了我一大跳,這清代瓷器都什麼質量啊?手裡拿着也會碎……

過了不到半月,蒙古消息傳來:敦恪公主病逝!全體來不及沉痛悼念,康熙四十九年就到了,皇太后生日也到了。我望着自家進獻的禮品,想起那天的把碗,心情久久不能回覆。

身旁人輕笑着一把攬過來:“想什麼呢?又走神?”

我整理好表情,對着他燦爛滋牙:“沒什麼,走吧!進宮時辰到了。”

“一會我想趁空去看看額娘。”

“好,我跟你一塊兒去。”

坐在福晉席上,清清冷冷,公主席撤沒了……想起以前那邊還會有倆小丫頭時不時的用手指過來勾勾某人,鬼臉兒扮着相互取笑,早已成往事如煙隨風滅。

“八弟妹,今年太后七旬大壽,你不表演些節目了?”凝雪的聲音冷冷傳來。

我回過神,看着這一桌子的大小老婆:太子妃眼裡的警惕,四福晉的沉默寡言,有些人的幸災樂禍……

十福晉跟胤礻我一樣,是個急脾氣,說話也直接:“四側福晉,八嫂以前就表演過了,現在既然四哥新娶了你,你不去表演一個?”一句話就把球打了回去,那‘側福晉’、‘新娶了’還要特意強調下。

“此一時,彼一時啊。”太子妃也不知道是在幫誰的忙,話裡說的是她自己還是誰。不陰不陽的來這麼一句。

“太子妃此言差矣。太后七旬大壽你卻說她老人家不如六旬大壽那會兒好?這可是大逆不到啊。”華南就是厲害,一句話出來,就把太子妃打回原形:又變成神經質的樣子。

“都少說兩句吧!看菜都涼了,來來,大家吃菜。”三福晉費力周旋。心想:怎麼就碰到這麼一羣妯娌!

我笑笑,拿起筷子去夾菜,卻有雙筷子伸過來夾住同樣的東西,我一擡頭,鈕祜祿氏正笑得開心。我衝她也是嫣然一笑,“四嫂,弟妹聽說四哥治家甚嚴,這……”

“下去!”那拉氏很配合,一個轉臉就吼過去,凝雪連忙退到身後。

哼,四爺府裡,表哥的人豈是白安的?你對人家兒子做了什麼,四福晉早就知道了……

“來來來,大家吃菜啊!”三福晉:...TAT...又來了~

嘴裡叼着雞翅膀扭頭,胤禩察覺我的目光後也看過來,皺皺眉:受欺負了?

我咬着吃的咧嘴一樂:沒有,給你看個好玩兒的——把雞翅膀一口吞下,小臉蛋兒左右動動,手上一下將整個骨頭取出舉着,嘴裡只剩下肉,開心的嚼~

胤禩差點沒當場坐地上去……扶正身子,起來給個怒目:淘氣吧你!

突然發覺周圍氣氛不對,四顧一望:好象剛纔某人那傻樣兒和自己的失態都被衆家兄弟瞧見了……要不幹嗎各個忍着笑呢!回頭再看那人,已經轉過身去正襟危坐好,堅決不再往這席上瞧——看來她也知道被人看見了?早幹嗎來的!傻丫頭!想着想着,自己的臉上也露出微笑。

同樣的笑容還映在宴席最上首,老康眼裡透着笑意,心裡琢磨:以前還因爲納妾的事情責罰過這孩子,莫不是自己看錯了?老八有了她,看來很開心。恩。想到這裡,不自覺的點點頭,太后看見老康同志在學‘小雞吃米’,很不解的問:“皇上可有什麼事情嗎?”

BOSS心情大好:“皇額娘,朕今年也五十七了,親自給您來段舞祝酒好不好?”

這頓飯吃的那叫一別扭,除了看着大BOSS做廣播體操,別的東西都着實沒意思。跟着老公手挽手,一起去看良妃。

“額娘!”進入房間,良妃看見我們來,連忙要從牀上起來,胤禩急忙走過去按住,坐在牀頭。“額娘。”我也隨着坐在牀尾。

良妃笑着點點頭。

“額娘,怎麼就病着了?太醫怎麼說?”

“可能是伺候花草時着了涼。不是什麼大礙。”良妃依然笑着答到,可臉上全是疲憊,早已沒了溫暖。

你這是鬱結在心,自家丈夫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來,擱我不着涼也得病……我心想。

“您有什麼想吃的?兒子給您送過來。”

“也沒什麼,大雪天兒的不用麻煩了。”

你常來看看你媽媽就好了,老太太一人悶的慌……我心想。

“改天兒子抱着弘旺來給您看看?”

“好。焱兒可是還沒有消息?”良妃聽見弘旺照樣淡淡的,卻突然想起身邊這人。

誰說我沒消息,我兒子虛歲都快十歲了……我心想。呃,好象是婆婆在問我話?

“額娘,我……”

良妃淡然開口:“算了,我知道這事也強求不來。本宮還想着格格小時來到這裡玩耍,幫着搬運花草……”咳了咳,“那時候真好。禩兒也是經常舉着格格親手做得的糕點來看我,”說着,看了看胤禩和我,“你們能長久的在一起,我也知足了。”

最怕人家提起小時候的事情,太傷感,我連忙笑了笑:“額娘,我嫁了他也是經常給您做好吃的呀?您沒收到嗎?不會都叫胤禩偷吃光了吧!?”

胤禩也是笑了笑,“額娘,您彆着急,改天我叫初焱過來給您做上一天的糕點,讓您一次吃個夠!”

良妃聽着我們寬慰的話,也是點頭笑笑,嘴裡還在喃喃念念:“糕點能等,只怕以後的孫子等不到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胤禩:“讓額娘知道嗎?”

對面那人也是一路沉默,“宮裡人多嘴雜,看見我們單抱着悟空、小倫過來,肯定會有聰明的看出來。”

點點頭:也是。

突然想到一辦法:“你說,要是讓表哥把兩個孩子抱到姑姑宮裡,再叫額娘過來看呢?”

“小倫可以,這悟空怎麼辦?”

我‘嘿嘿’一笑:“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