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冥夜辰絕不會輕易就讓自己獨自裡去,芸煙考慮了下還是決定先在城裡住上一晚,待冥夜辰出發後,自己再另行動身。
第二日一大早,整個赤炎都城就洋溢在一片熱鬧的氣氛之中,似乎是全城的人都早早起了牀,直把出城的必經大道都堵了個水泄不通。芸煙望了望擁堵的大街緊緊地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冥王竟然如此受歡迎,竟能帶動全城的百姓都來歡送。
突然一陣敲鑼聲遠遠傳了過來,原本堵得厲害的人羣立刻快速的往兩邊聚集,還沒看見人影就已經留出了一條寬闊的大道。爲了不讓自己在擁擠的人羣中凸顯出來,芸煙迅速跟着快速移動的人羣退到兩邊,頭深深地低了下來。
感覺似乎過了好久,芸煙才聽到一陣整齊地腳步聲來到面前。微微擡頭,順着隊伍望去,便見芸煙冥夜辰帶着標誌性的鐵面坐在一頭烏駒上,渾身的霸氣宛若天成。在他的身後一左一右分別是楚翼和冷澈。只是兩人卻散發着完全不同的氣質,一冷一暖相輔相成。
正準備繼續向後望去,芸煙卻感覺一道冷冷的視線朝自己襲來。強大的冷意讓芸煙立刻收回了打量的視線,再次深深的低下頭,過了好久芸煙才感覺那視線從自己身上離去,這種感覺讓芸煙的不安再次放大了些。
狠狠的甩了甩頭,芸煙才站起身來,望着已經開始四散的人羣,慢慢向城外走去。芸煙一路行的極慢,直到來到一個叉路口,順着腳印選了和冥夜辰相反的方向才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一路緊趕慢趕,芸煙纔在日暮前找到一個客棧停了下來。簡單的吃了飯,梳洗一番芸煙就上牀休息了。整整一天都在趕路,芸煙着實乏了,沒多久就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圓圓的月亮高高的掛在空中,一絲皎潔的月光便透過窗戶的細縫射入了屋裡。熟睡中芸煙卻突然被一陣悚然的感覺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一個人正站在自己牀前,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那人的臉。
再回首看向牀邊不知何時被擊昏的雪狐,芸煙頓時一個激靈,手底就暗暗地滑起一股氣流引而不發。那人看着芸煙戒備的動作突地笑了,後退一步坐在屋中的茶几旁,自顧的給自己倒了杯水。然而這一個後撤,卻讓那男子的臉龐在逆光中慢慢現了出來,溫潤的臉龐帶給了芸煙淡淡的熟悉感。
只是這熟悉感並沒有讓芸煙放鬆下來,只見芸煙快速從牀上起身,雖只着了中衣,那美麗卻沒有減少半分,更平添了一股看似慵懶的妖嬈。感覺手上的氣流似乎凝聚的差不多了,芸煙這才冷冷的開口:“你是誰?爲何夜半十分闖入我房裡?”
那人優雅的動作倏地停了下來,原本溫潤的臉龐也染上了一層陰沉的墨色,轉過頭看着芸煙冰冷的臉龐,略顯痛心地說:“煙兒,那天晚上你爲何不去赴約!”
聽到此話,芸煙嚴厲的戒備更深了,看來他就是鳳軒太子陌凌月,他找了自己這麼多年究竟想是幹什麼!如此想着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閣下,想必是認錯人了吧,我可不是您口中的煙兒!”
陌凌月看了看芸煙沒有絲毫波動的臉色,眼底不禁浮起陣陣疑惑,難道自己真的認錯了……然而這疑惑只在一瞬間,陌凌月就收起了面上的表情,冷冷的開口道:“到底是不是認錯,這可就由不得姑娘你了!”
話音剛落,芸煙就感覺一陣眩暈感襲來,手指痠軟無力,那勁風也開始慢慢消散,這是軟筋散。該死!自己一隻仗着可以察覺毒藥,卻忘了自己不能感覺到這種藥性。視線越來越模糊,芸煙只感覺自己被人輕輕抱起,接着就失去了意識……
等芸煙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馬車上,背後軟軟的靠墊使自己在疾飛的馬車裡也不覺得顛簸,只是身上卻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應該是繼續給自己用了藥。雖然自己渾身上下除了力氣全無之外沒有任何不適,但是這種好似任人宰割的感覺卻着實讓人懊惱。
覺察到似乎有人在撩動窗簾,芸煙立刻閉上了雙眼裝睡。因此陌凌月一進來就看到芸煙熟睡的臉龐,伸出手就欲撫摸芸煙的臉頰:“煙兒,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冰涼的觸感擦在臉上,芸煙頓覺心裡發了毛,快速側頭讓了開,雙眼也在那一瞬間睜了開來。陌凌月對上芸煙的視線卻溫和的笑了:“怎麼?不裝睡了!”
芸煙只把頭側向一邊避開了她的視線,一副不想和他說話的表情。陌凌月看見芸煙如此動作也沒有說話,只自顧的開口:“恩,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力氣,不適合開口說話。咱們先去一趟西嵐國,等我辦好事,就回鳳軒成婚好不好?”
溫和的聲音傳入耳裡,芸煙只覺陣陣毛骨悚然,這個變態到底要做什麼?自己聽師父說過,這整整六年裡他一直在找自己。而且在這六年裡只要遇到和自己相像的女子就納入府中,饒是素來清冷的芸煙一想到這種變態的佔有慾,也忍不住陣陣作嘔……
“煙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溫柔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芸煙忍不住開了口:“我不是你口中的煙兒?”
陌凌月只掃了掃芸煙的右眼角,眼眸的光華暗了暗,然而下一刻卻又堅定了起來:“那又如何?我說你是你就是!”
芸煙只覺頭皮陣痛不已,撇過眼不再理會他。
“什麼!失蹤了!我養你們是做什麼的,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楚翼還未走近冥夜辰的營帳,就聽得一陣咆哮聲從營帳裡傳來。
如此大的動靜,難道是雲姑娘出事了?楚翼快速撩開營帳的門,剛鑽進去,就看見冥夜辰一臉陰冷的怒斥前來送信的士兵。楚翼對着那士兵示意,那士兵立刻如得了特赦令似的從營帳口快速奔了出去。
冥夜辰看了眼進來的楚翼,這才退了一步坐在椅上,右手輕輕揉了揉額際。楚翼看着這僅僅幾天就一臉憔悴的的冥王,不由暗暗擔心,恐怕冥王真是對雲姑娘上了心。就在楚翼以爲冥夜辰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他卻突然開了口:“雲兒已經失蹤整整三天了,雲兒最後一次是出現在城南客棧,據客棧掌櫃所言是於當天夜裡不見,如此情況,我怕她是出了危險!”
淡淡的話語吐出,卻在楚翼心底掀起了層層漣漪,看來這當真是陷下去了,除了皇后冥王何時會如此關心一個女人了。知道冥夜辰還有話講,楚翼只看着冥夜辰等着他的下文。
“你心思比較細膩,和我的聲音又很相似!就由你先扮作我隨大軍前行,現在離我赤炎距離還不算遠,不會有伏擊。我去尋雲兒,會在你們到達第一個伏擊點時趕回來,途中有事隨時給我報信!若有變故,你做主全權處理!”知道冥夜辰自是有自己的考量,楚翼也沒有阻止,當天晚上冥夜辰就帶了一隊精兵悄悄地離了營地。
自那日自己被擄己經五天了,每天都是在疾馳的馬車上度過,就在芸煙感覺自己疲軟的身子到了極限,陌凌月才終於帶着芸煙在一個破舊的院落裡歇了下來。躺在牀上看了眼身旁懨懨的雪狐,芸煙這纔對上陌凌月的視線道:“我累了,要休息!”幾天來耐心快要磨盡的陌凌月,終於聽到一直不願和自己說話的芸煙開了口,頓時心情大好,又溫柔的交代了幾聲,這才慢慢推開房門離了去。
側耳聽了好久,沒有任何動靜,芸煙這才輕輕喚了聲,那雪狐身體立刻一震,之前懨懨的神情便消失不見,陌凌月怎麼也不會想到,雪狐之前貪婪地搶了不少靈藥,也隨口吃下去不少,那其中的一種便可對付這軟筋散。
微微一示意,那雪狐便快速的竄了出去。前幾天一直在馬車上趕路,陌凌月更是在自己身旁寸步不離,實在難以找到機會。如此的機會實在難得,自己絕對不能猶豫。
四處追尋,芸煙的蹤跡卻一直斷斷續續,似乎有人故意在掩蓋。這手法像極了和自己交手多次的陌凌月,想到陌凌月那個霸道的佔有慾,冥夜辰不由陣陣擔憂,只恨不得直接飛到芸煙身邊去。終於在一個宅院旁發現了他們的最後蹤跡,冥夜辰只稍稍鬆了口氣,便迅速的隱匿起來,準備先和芸煙取得聯絡,再出手伏擊。
眼看時間快到了晚上,芸煙心裡不由一陣陣的焦急,陌凌月馬上就要來了,雪狐怎麼還沒回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門外輕輕的腳步聲傳入芸煙的耳裡,心止不住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吱呀”的推門聲已經響起,就在芸煙心如死灰的同時,一道雪白的身影無聲的竄到了自己身邊,嘴巴一拱,就把一根草藥塞入了自己枕下。
快速的收斂起驚慌,芸煙才擡起頭想進來的人身上望去,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