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顧太太,就請您幫我這個忙吧。巧克力無限謙卑。
一口一個顧太太叫得莫然心裡像是流過一彎清泉,說不出的痛快。
看着莫然終於被小姑娘支走,顧景航笑着看着巧克力,問道,“這麼費力才把她弄走,說吧,什麼事。”
巧克力一驚,但又馬上恢復笑容,“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顧總您的眼睛。”
“剛纔還叫我顧少,搞的我跟花花公子似的。這會兒又叫顧總,好像要誇我是青年才俊一般,說吧,何不歡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大費周章的。”顧景航早在巧克力進門的時候就認出了她,就是這個小姑娘說何不歡哭了一個晚上,結果何不歡進來的時候,顧景航發現她的眼睛根本沒有腫!很明顯這個小姑娘撒謊了,但她撒謊的目的又很明確,是在幫何不歡纔對。
所以顧景航纔沒有揭穿巧克力今天的陰謀。
“不歡姐倒沒有給我什麼好處,只不過我太爲她鳴不平。就這樣被你身邊這個女的氣走了,我實在心不甘情不願啊。”巧克力一邊嘆氣一邊說。
“這個女的?你說的是剛纔那個被你稱作顧太太的人嗎?”顧景航覺得面前這個巧克力皮膚的小姑娘實在是可愛,兩隻大眼睛轉來轉去,好像有很多壞點子一般。但是你真的望進了她的眼睛深處,又覺得那裡清澈一片,沒什麼心眼。
“嘿嘿,你不是也沒否認嗎?”巧克力說完,便拿出自己的手機,“快點吧,時間不等人。等你的顧太太反應過來,我這邊就什麼事都辦不成了。”
顧景航看着巧克力拿出手機,然後調成了視頻播放,“什麼話都別說,趕緊看視頻,這些是我從監控室那裡偷來的。”巧克力聲音放低,說起話來好像是什麼大陰謀似的,連顧景航都覺得有些好奇。
“我們既然做這種事情,是不是先把門關上?”顧景航爲巧克力的職位考慮。
“有道理。”巧克力說着去把病房門關上,並且還在裡面上死了。
畫面上先出現的是主治醫師辦公室的錄像,聲音不太清楚,但是卻能看得出,主治醫師遞給了莫然什麼東西。到這裡巧克力先讓畫面暫停,接着放大,然後又解釋給滿臉陰雲的顧景航聽,“看到了吧,莫大小姐到哪裡都能搞到自己想要的藥。”
畫面中,最初的時候醫師是不同意的,但是看得出他對莫然很有意思。於是莫然便趴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而那醫師也主動摸上了莫然幾下,估計是莫然對他做出了什麼承諾,這纔將藥丸給她。
顧景航憤怒的拍了一下病牀,正要發怒,巧克力卻說,“彆着急,看完再怒也不晚。”
“還有其他的?”顧景航沒想到莫然竟然會做這種事情,心裡一陣噁心。
“恩,不過不是限制級的,你不用擔心。”巧克力一句話,讓顧景航的心情不那麼糟糕了。看着小姑娘那帶笑的眼睛忽閃忽閃,顧景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對於莫然我早就有過看法,只是沒想到她會做這麼過分。”
“你錯就錯在對不歡姐不信任,要不然,怎麼能讓別人有機可乘呢?”巧克力很隨意的一句話,讓顧景航猶如醍醐灌頂般清醒。
是啊,一切還不都源於不信任。自從知道了她的身份後,顧景航儘管剋制自己不讓多想,但遇到事情的時候,只要別人稍微一挑撥,馬上他就會跟着別人的思維走。
看來是自己以前欠她太多了,所以根本無法相信她就這樣輕易的原諒自己。
不禁心有愧意。
“接下來這段視頻呢,會讓你看完發笑,而且還會懷疑自己的智商。”巧克力是整件事情的親身經歷者,不過何不歡辦理手續的時候她正在忙,沒時間去告訴她一手的信息。如今聽說何不歡走了,她這個做妹妹的總要發揮點自己的餘熱吧,左思右想後,她決定直接來病房找顧景航。
沒想到顧景航既聰明又配合,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播放視頻了。
接下來的這段視頻是巧克力偶然發現的,她本來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莫然在窗戶那邊偷看何不歡的視頻,卻沒想到竟然看到她偷偷的往稀飯裡放藥!而且還看着顧景航吃了下去!
巧克力覺得這段視頻太關鍵,便直接拷了下來。
如今顧景航看完之後,直接就要去撞牆。
巧克力根本就沒攔他,“對於你這種智商的人,基本上已經沒有存活的必要了。”她不僅不攔他,還要助他一臂之力。
就待她準備幫助顧景航把頭撞到牆上時,卻聽到了一陣拍門聲。
剛想去開門,卻看到莫然已經氣哄哄的推門進來了。
一看到巧克力竟然推着顧景航的頭往牆上撞,不禁心中的怒氣更強了,“你這個小護士,怎麼這樣虐待病患呢!”
巧克力一看是莫然,便立馬恢復了招牌的老實笑容,“顧太太,您回來了?我這是在用新式療法治療顧少的傷呢。就這樣,輕微的做下運動,能夠讓頭恢復的更快。”說到這裡,巧克力還故意的幫助顧景航的頭往牆角的地方扭扭,邊扭邊關心的問道,“顧少,這樣會不會覺得舒服一些?”
“恩,舒服多了。”顧景航連忙回答,他再不說話的話,估計這個巧克力還真敢拿着他的頭往牆上撞!
其實巧克力可沒這膽量,她本來只是開個玩笑。誰知道莫然忽然出現,她也只能假戲真做了。
看到顧景航說沒事,莫然這才放了心,又想起來這護士讓自己跑上十三樓才問那種藥已經放在了這邊的護士站,她跑到這邊的護士站時,值班的護士又說已經給了巧克力,這不是讓她白跑一趟嗎?
就待她發飆,巧克力帶着詢問的眼神問道,“對了顧太太,我讓您拿的藥呢?”
“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他們說你拿過來了。”莫然先客氣的說完前半句,接下來就要將自己的憤怒和巧克力的不稱職說出來,可是還沒張口,又被巧克力搶了先,“哎呀,對不起顧太太,顧少,你們看我這人笨的,我竟然沒發現藥竟然在下面放着!”
這一動情而又真誠的道歉,一下子堵住了莫然的嘴,但即便如此,莫然作爲患者,總能教育下她的粗心吧。
醞釀好情緒,又想開口,卻聽到巧克力又說話了,“顧少真羨慕,有顧太太這麼善解人意的未婚妻。您說她爲了幫您拿藥,爬了十三樓,又撲了個空,回來只是淡然的說了一句,真是優雅至極。但我心裡真的承受不了,顧太太,您罵我吧。您使勁罵我,這樣我心裡能夠更好受些。”巧克力說着一臉慚愧的拉住莫然的手,還不停的搖晃着,眼裡的淚花都要浸出來了。
顧景航本來看到莫然回來心裡很氣憤,如今看着巧克力這麼愛演,又這麼能演,逼得莫然說不出話來,心裡實在忍不住想笑。
但是他還是忍了下來,心想,這小姑娘真厲害,再不走一定會給他憋成內傷。
莫然的臉色本來燥紅的不得了,因爲爬上爬去的,但如今聽着巧克力的解釋,只能生生的將憤怒憋進肚子裡。若是真怪罪,實在是對不住自己優雅顧太太的名聲啊。
只能將燥紅的臉收成溫和的表情,然後再擠出幾分微笑,“我怎麼能怪你呢,你也是爲景航好。”
一聽這話,巧克力馬上恢復正常,“那就好,莫小姐,我先走了。”
然後轉身便離開了病房。
“好的,謝謝您了。”莫然禮貌的送人家走,但又感覺小姑娘最後一句的稱呼有些奇怪。
但一下子又想不出來到底奇怪在哪裡。
便對着顧景航嘟囔道,“沒想到光華醫院還有這麼不靠譜的護士。”
顧景航沒有說話,他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莫然,然後冷漠的說道,“護士再不靠譜,也不會害病人。但是若是病人身邊有心懷叵測之人,那就不好說了。”
聽着顧景航話中有話,莫然心裡忐忑不安,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不會啊,何不歡已經走了。便堆上滿臉笑容道,“還好,你身邊的我,並非叵測之人。”
看着莫然這麼明顯的表忠心,顧景航也立馬回答,“那可不見得。”
“景航,你怎麼了?是不是剛纔那個小姑娘對你說了什麼?”說到這裡,莫然的臉色開始變得暗沉起來,那個護士最後是不是叫自己了莫小姐?原來一直是顧太太,最後是莫小姐,這中間定有什麼貓膩。
顧景航本打算直接揭穿莫然的陰謀,但聽她提起巧克力的名字,他不想給巧克力帶來麻煩,畢竟她是何不歡的人。便說到,“是那個小護士隨口說了一句,說隔壁的人對着自己的親身父親下藥,就爲了拿到遺產。我對你當然是開玩笑了,我又沒什麼遺產好讓你拿。再說了,我的遺產好像也輪不到你來拿吧。”
聽着顧景航這麼一說,還有他臉上的笑容,莫然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那是當然。”
“我好久沒見思航了,他現在在哪?”顧景航話鋒一轉,問起思航的事情來。
“昨天才回老宅去。”莫然不想再讓思航又被拋棄的想法,便每天都會打電話回去。
“我想他了。”顧景航默默的說到,那神情,果真像是思念兒子的父親。
莫然心裡一喜,趁機添油加醋的說道,“你是擔心他吧。這兩天我也坐臥不寧,不知道思航的身體怎麼樣了。他那麼個小人兒,怎麼經得起何小姐的推呢?”聽到莫然扯上何不歡,顧景航氣就不打一處來。但他已經考慮的很清楚,若想讓莫然走的心服口服,還得從長計議。
此刻也不好發作。
“你回去把他帶來吧,我想看看他。”顧景航的語氣又變得冷漠起來。
莫然一時語塞,“我要是回去的話,你這邊怎麼辦?”
“我會讓葉軍來,畢竟也好久沒見他了。”顧景航根本不給莫然留餘地。
“可是醫院這個地方,思航還小,不能來啊。”莫然擔心顧景航會去找何不歡,所以斷然不願回去。
“莫然,你帶還是不帶?”我顧景航的命令,你聽還是不聽?顧景航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他的手也抓住了身上的被子。
莫然不明白顧景航爲什麼生氣,便只得答應道,“我帶。”
“很好,祖宅這麼遠,你現在就出發吧。你和思航也好久沒見了,就在家多呆幾天,這邊葉軍忙完後,我再通知你過來。”顧景航緩緩的拍了拍面前的被子,然後又躺了下來。
“我現在就走?”望着外面漸晚的天色,莫然面露難色。
“葉軍馬上就到,你先回家休息下。”顧景航則有些不耐煩的,只隨便說了這句話,便不再看莫然。
“噢,我現在回去。”莫然知道再說什麼多半不會討喜,只能退出病房外,心裡還在納悶着。
“走啊,莫小姐。”卻沒料到剛出病房門口,便看到迎面過來的護士小姐。
這光華醫院的護士小姐各個都很水靈,莫然仔細分辨,也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不是上午的那一個。
只是這莫小姐,實在太刺耳。
便心情不爽的只是瞪了那人一眼,轉身踩着高跟鞋,穿着搖曳的碎花裙,憤怒的想離開。
“莫小姐。”卻沒想到,走廊還沒出去,便望見了顧景航的主治醫師。
他頂着謝頂頭,如今正倚在病房門口,擺出自以爲最**的動作,手還不停的在臉部滑動,像是脫衣舞女郎般的,讓人噁心。
莫然本來心情很差,看到這麼個怪物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更覺不爽,早就把他對自己的幫助暫時跑到九霄雲外了,“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出來嚇人就是你的錯了!”
然後,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片片笑聲。
那喜悅的笑聲,還好衝散了她的一點哀傷,莫然也隨之笑了一下,路過那人時,嘴裡還冷哼一聲,“想打我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德行!”
如果說之前的那句話,好色醫師還能費力的當做是莫然開的玩笑的話,那這一句,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作爲一個草根醫師,從未想過打莫然的主意。儘管他好色,但男人不是都好色的嗎?所以他並不認爲自己好色有錯。
是這個女人,發現自己好色後,開始利用自己,說了那麼多好聽的話,還合作的讓自己摸了好久。
讓自己塵封已久的心,忽然間高漲起來!
讓自己本來在女人面前自卑的心,瞬間爆棚起來!
所以,纔有了今天的衝動,他本以爲這是情人間都必須經歷的**,卻沒想到,竟然被那女人這樣糟蹋!
他主治醫師的臉面何在!他以後還在光華醫院怎麼混!看那些護士的眼神,她們應該都知道了吧?怪不得最近這幾天她們都繞着自己走!
這個女人徹底斷了自己在光華醫院的路線!醫師作爲敏感的草根,就莫然的這幅反應做了如此一二三四的反應。
他的反應也決定了莫然的下場。
可憐的莫然,如果知道此刻的微笑和讚揚多麼重要,定不會對這個主治醫師態度極差!
“這麼火急火燎的把我叫來,什麼事?”葉軍剛到醫院,便衝着顧景航發起牢騷來。
“我是病人,你難道沒看到?”顧景航更加不滿,自己生病了這麼久,這小子只是打個電話偶爾慰問下,根本從未登門拜訪!
“要不是因爲你生病,你以爲我願意接手你的爛攤子?!”葉軍也不甘示弱,“要不是我死守着你的陣營,還要在一方面給蘇安遠周旋,不然的話,你的所有身家,全部多被葬送了!你還有機會在這裡優哉遊哉的生病?給那何不歡**?”顧景航去震區時,就把自己的所有資產全權交給了葉軍。葉軍最初拍着胸脯答應過了,肯定不會讓他的資產貶值。要是知道爲了這句承諾他付出了這麼多代價,說什麼都不願意幫顧景航了!
“你這話說的不對。”顧景航聲音低了下來,別看他最近在醫院,公司的事情可是有人隨時向他彙報的,“何不歡被我氣走了,我想讓你帶我去找她道歉。”顧景航的眼睛中迸射出迷人的電量,然後五光十色的全部射向葉軍。
葉軍看到後嚇了一跳,啪的一聲後退了一步,說道,“少來這招,我又不是女的。”
“那要怎樣你才答應呢?”顧景航像個女人般的起身想拉住葉軍的衣角,還好葉軍早有準備,他輕易了躲過了。
開始衝着顧景航壞笑道,“求我,求我我考慮下。”
“葉軍你不要得寸進尺啊!”顧景航馬上恢復陽剛之氣,將自己後背的枕頭一下子砸到葉軍身上,“士可殺不可辱!”
“那你就讓何不歡小姐一直生你的氣吧,我可管不着。”葉軍當然知道顧景航的軟肋在哪裡,見他不服軟,便拿起身邊的葡萄,塞進了嘴裡。
“求你了,帶我去見何不歡!”顧景航痛定思痛,最終覺得自己是君子,那就要識時務。等到以後遇到月月的事情再收拾他不遲,便閉着眼睛吼道這句哀求的話。
“哎呦,能得到堂堂顧少的哀求,真是三生有幸。”葉軍也閉上眼睛,好像享受般,不時的塞進嘴裡一個葡萄,好似在回味般。
“趕緊的,我剛把莫然支走,待會她要是把我老孃叫過來就走不了了。”顧景航將自己身上的被子掀開,示意葉軍來自己面前。
“幹嘛?你自己不會走路?”葉軍狐疑的看着他腳上的繃帶,吼道。
“當然,要是能走,我還找你幹嘛!”這不是廢話嗎,顧景航讓葉軍來是當苦力的,又不是讓他來這吃葡萄吧。
“我靠,不會吧,那你怎麼出去?”葉軍一激動,髒話都來了。他盯着顧景航這麼大塊,實在不知道怎麼讓他出門。
“輪椅,輪椅你沒看到嗎?先把我抱到輪椅上!”顧景航着急的盯着葉軍,“真不知道這會兒月月又不在,你怎麼依然這麼笨呢?”
“你再說我不幫你了啊。”葉軍聽這人讓自己幫忙,還話多,便想撂挑子。
“趕緊的,等哥出去就給你打聽月月的消息。”顧景航笑着招手讓葉軍過去,然後又給他一顆糖吃。
一聽到月月的消息,葉軍的心馬上變得柔軟起來,“上來!”他可不願意抱着顧景航,只是轉過身,讓顧景航爬上自己的背。
顧景航費力的爬上後,還沒穩當,葉軍便一個衝刺,差點把顧景航摔下來。
“喂,你小心點,我這頭腳都是病,要是摔個好歹來,我回頭讓我兒子找你報仇去。”顧景航趕緊抓住葉軍的肩膀,還好沒有掉下來。
聽着顧景航驚魂未定時的威脅話,葉軍直接將他丟在了輪椅上,只聽嘭的一聲,沒意外的,顧景航的整個方向和輪椅相當接近,只不過具體的手啊腳啊腰啊好像沒那麼到位。
看到顧景航一陣哎呦,葉軍搓搓手掌,衝着他說到,“你等着小子,不就是有個兒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等到找到月月,我馬上讓她給我生一個足球隊來!”
“那我讓何不歡給我生倆足球隊!一隊男的,一隊女的!”顧景航也不示弱,像是三歲小孩,呲着牙咧着嘴,衝着葉軍反擊到。
這兩個大男人,就這樣開始比起孩子來。
在這樣的爭吵聲中,葉軍將顧景航帶出了醫院。
“直接去何家,還是怎樣?”吵鬧結束後,葉軍開始問顧景航的打算。
顧景航此刻正在後座將腿伸開,像只螞蚱似的,全然沒有總裁的形象,手裡還喝着在醫院裡根本喝不着的飲料,好似很舒服的樣子。
“當然先去花店,在去首飾店,然後再去道歉了。”顧景航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若是這樣過去,實在無法讓何不歡心裡舒服。
“花店?你買的花能比何家花園裡的花更美嗎?首飾店,你買的首飾,能比市長女兒梳妝檯裡的更多嗎?你不是撞到頭了,腦袋就出現問題了吧?你這麼隨意的道歉有誠意嗎?”葉軍透過後視鏡看着身後的顧景航吊兒郎當的樣子,噼裡啪啦的批評了他一頓。
不過這次顧景航沒反抗。
而是沉默了十秒鐘。
葉軍只感覺身後一陣雞皮疙瘩,而後視鏡裡再也看不到顧景航的表情,他心想,糟糕,這男人要發飆了。
就在他準備閃躲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厚重的“嘭”的聲音。
是的,顧景航想反抗來着,只不過他忘記了自己如今身體是殘疾的。剛一用力便一下子摔倒了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葉軍看着他這幅窘迫的樣子,也忍不住大笑起來,“我還擔心你來着,想來真是多慮了!”
顧景航好不容易纔從地上爬了起來,咧着牙衝着葉軍說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前面左轉,看在你說的話還算可行的份上,我就饒了你這一回。”顧景航大大方方的原諒了葉軍,葉軍卻衝着他做了一個弱智的手勢。
但顧景航心裡正想着待會何不歡看到自己禮物時的興奮勁呢,對葉軍的所有動作全程忽略。
這二人在街上兜了一圈,纔買到顧景航想要的東西。
又是扛,又是搬的葉軍累得不得了,衝着顧景航說道,“我真是後悔給你那些建議。”
顧景航沒說話,只是滿意的看着戰果,做了一個出發的手勢,“去戰場!”
然後,幾輛車便浩浩蕩蕩的開進了何家。
何家別墅很是幽靜,如今夜色已晚,周圍的環境更是寧謐。
小鳥都睡了。
但是何不歡的房間燈是開着的。
身穿真絲睡衣的何不歡,如今正端坐在書桌前,帶着眼鏡,看着一本全部是繁體的書,遠遠望去,能夠看得見那本書的名字叫做《流浪記》。可能是無心看書的緣故吧,她烏黑的長髮因爲太過柔順的緣故,飄進了眼前,何不歡理都不理,依舊那麼呆坐着。
好像現在的時間對她來說,是用來浪費的。
腳依舊無法從容的活動,但是若是想偶爾站立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
何不歡將頭髮又往後捋了捋,想再將注意力放進書本上,卻猛的聽到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煙花璀璨的聲音,那轟隆隆的聲音經過窗戶的阻隔聽起來不太明顯,但是即便是聲響在她的身後,她也能感覺到那煙花的美。
“煙花不啻爲世上最美麗的事物,沒有之一。”腦海中依稀浮現,她還是沈言歡的時候,顧景航帶着她去看煙花。望着滿天的燦爛,又有情人在側,當時還算幸福的沈言歡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只是如今,煙花依舊,美人依然,卻不知道身邊的那個人,他是否還記得當年的風景?
何不歡轉身搖搖頭,忽覺自己的想法實在太過不合時宜,如今自己和當年的沈言歡已然有萬般差別。怎麼會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呢?
還是去看看是誰家放的煙花吧,這麼應景,剛好驅散她這難眠的苦痛。
輪椅要轉,何不歡來到窗前,卻猛然發現,這煙花距離自己竟然如此之近, 進到她能看到碩大的花朵在自己面前綻放,那是一種讓人炫目的美,何不歡忍不住熱淚盈眶。
煙花易冷,但人心又何嘗不是。
只是在此刻,她希望能夠用自己的眼睛儘量捕捉這份美麗,不讓其蹉跎。
這該是一朵傲人的牡丹,何不歡望着她,好似望着自己一般。她開出的花瓣五顏六色,在天空中做了一個最爲完美的定格,然後才散落在各個角落,那些赤橙黃綠青藍紫隨着風飄舞,好像有灰燼拍打着窗扉,好似在與她清談。
驕傲的牡丹,你是否爲自己的凋落而心生遺憾?
何不歡的淚水又滑落了一顆,真沒想到,自己如今也變得如此煽情了。
拿起手邊微涼的咖啡,何不歡啜了一口,就在這低頭擡頭間,發現窗前驟然升起一座大的升降機,而停在她三樓閨閣面前的,竟然是一個大大的禮物。
若比禮物盒子上打着漂亮的結,何不歡還真以爲是那個搗蛋鬼裝在箱子裡,想走出來嚇她呢。
打開窗戶,何不歡對面前的這個大禮物好奇的不行。
伸出手,何不歡想打開它,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是個龐然大物。
可就在她微笑着伸出手想要解開蝴蝶結時,卻又聽見“嘭”的一聲,本來已經停止的煙花,又瞬間直衝雲霄,而在這美麗光環的映照下,面前的龐然大物也瞬間現身,只聽見又是嘭的一聲,那蝴蝶結瞬間的打開。
看起來密封很好的箱子,竟然在她的面前碎成美麗的花瓣,迎着煙花的光芒飄落而下。
而那碎片過後,出現了一個蹲在地上的男人,他此刻正低着頭,一隻手揪着耳朵,一隻手高舉着一張紙片。
上面清晰的寫着,“你不啻爲世上最美麗的事物,沒有之一。原諒我吧,我錯了。”字體上面好像被塗上了發光體,在夜色的映照下,更顯遊離。
何不歡本來有幾分驚恐,但是看到上面的話時,卻猛然想起,原來那些年的記憶,並非全部從顧景航的腦海中消失。
她根本不用看那個蜷縮着身體裝可憐的人,不是顧景航還能是誰?
何不歡這下算是明白了好端端的爲何會有煙花給自己看,而且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送給自己這麼大的禮物。
“我還說會是什麼稀奇寶貝呢,原來是個人!”何不歡冷哼道就準備關窗戶。
顧景航連忙擡頭擺出愧疚的姿態,“我最愛的不歡,你原諒我吧,我懷疑我是被地震撞壞了頭,不然智商怎麼會變得那麼低呢?要不然也不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竟然怪罪你這麼善良的可人兒!”顧景航在下面醞釀了無數次自己要說的話,但這會兒一個人蹲在高臺上,本來有些恐高的他,說起話來還真是哆嗦個不行。
何不歡感覺到他的臉上不停地冒汗,忽然想起來他有恐高症,便斥責道,“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恐高?還在這打腫臉充胖子!”但是話語儘管聽起來很是犀利,可是聽起來卻沒有半點不舒服。
顧景航直接越過批評聽出了話語中的關懷之意,腆着臉迎上何不歡的目光,“不歡,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我以後再而不會誤會你。”顧景航聽出了何不歡的惻隱之心,便抓住機會好好表現。
但是身體卻在不停的顫抖,臉上的冷汗也不停的冒出。
何不歡擔心的不行,“你在外面我怎麼把你弄進來啊。”現在她也沒心思說別的話了,只是擔心顧景航的安全。
“我來!”誰知道她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口傳來葉軍的聲音。
那說話的語氣,好像有人讓他上戰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