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心裡不安的緣故,白央最終沒有把聶岑介紹給父母,她告誡白濮幫她保密,諸多的美食,藏不住,父母詢問時,她只說是上海的同學贈送的。
這一晚,白央躺在被窩裡發微信給聶岑:若將來某一天,你愛上別人,我結婚時一定請你當伴郎。
間隔了很久,聶岑纔回復她:伴郎接近新娘的機會很多,你不怕我搶婚?
“前提是你移情別戀,那麼搶婚還有意義麼?”白央苦笑,突然感覺,前路漫漫,她不怕荊棘,只怕人心變故。
聶岑很快回話,“世界上只有一個白央,如果你能幫我找到第二個,我可以滿足你的幻想。”
白央眼眶發熱,她盯着這一行字很久,後來回覆他,“我截圖留證了哦!若你敢娶別人,我就把截圖打印出來,貼滿大街小巷,逢人便說,聶岑拋妻棄子,大家快拿臭雞蛋砸他!”
“棄子?”聶岑發了一個笑cry的表情,格外無奈,“學姐,你這麼賴皮,還能愉快的聊天麼?”
“嗯哼,我在找安全感,你必須無條件配合。”
“好吧。”
白央安了心,終於踏實的入睡,夢裡她披着白紗,聶岑爲她戴上戒指親吻她,司儀歡笑着宣佈,他們結婚了。
清晨醒來,她滿臉是淚,夢中的激動,延續到了夢醒。
除夕夜,相隔兩地,聶岑和白央一起守歲到天明,互道新年快樂。
聶岑的父母最終也沒有歸來,初六小年那晚,看着身體每況愈下,憔悴虛弱的外婆,聶岑心底產生的恐慌感,令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朝父母發了很大的怒火。
果然,沒過幾天,外婆病情突然惡化,半夜暈厥,陷入休克狀態,經過緊急搶救,方纔暫時脫離危險,然後留院觀察治療。
聶岑沒日沒夜的守在病*前,悉心照顧外婆。
白央歸心似箭,提前幾天返校。
火車到達上海站,她沒有通知聶岑,拉着行禮箱直奔聶岑家,原本想給聶岑驚喜,誰知,聶岑家一個人也沒有。
“喂?聶岑,你在哪兒?我回來了。”電話撥通,白央按耐不住即將久別相見的激動,她語調又急又快。
聶岑意外之餘,交待白央原地等他,他把照顧外婆的重任,暫先交給保姆張阿姨,然後開車趕回。
分別一月,思念氾濫,樓下門廳外,兩人熱烈擁抱。
聶岑的喜悅,不加掩藏,“怎麼沒打招呼,突然就回來了呢?”
“出其不意,才能起到捉殲的效果啊!”
“呵,捉不到怎麼辦?”
“那就只好把我自己雙手獻給你嘍!”白央仰起下巴,凝望着聶岑的眸中,是*裸的*,她玩味的*他,“你敢麼?”
聶岑懵了幾秒鐘,俊臉微微泛紅,他捏捏她的手心,尷尬的道,“我不敢。”
“哈哈,笨蛋,這麼老實啊,我逗你呢。”白央失笑,一把拎起行禮箱,“走啦,我給外婆帶了手工油茶,趕緊讓外婆嚐嚐。”
聶岑無語,暗暗瞪了幾眼白央,接過她的行禮,帶她回家。
只是,進了家門,找不到老太太,白央才得知外婆病重,她從行禮箱中取出油茶麪兒,“聶岑,你幫我找一個保溫杯,我做好油茶,我們一起去醫院照顧外婆。”:
“你坐了一天*的火車,不累麼?”聶岑摸摸她的腦袋,眼神溫柔,“先在家好好休息吧,晚點兒再說。”
白央搖頭,“我沒關係呀,我買的是火車硬臥,睡了好久呢,一點兒也不累。”
“沒騙我?”
“沒有!”
聶岑微微一嘆,滿心溫暖,“好吧。”
白央從家裡帶來的油茶,不是超市那種袋裝的,是延安農村人純手工做成的一種當地特產,材料都是純天然的雜糧,有面粉、花生米、芝麻等等,味道特別的棒,老年人早晚喝一碗,暖胃易消化,豐富有營養。
廚房竈臺前,白央握着勺子輕輕攪動鍋裡的油茶,身後的聶岑聞着散發出來的味道,由衷的說,“很香濃。”
“你先喝一碗?”白央扭頭,笑吟吟的道,“我從小沒有奶粉喝,全靠喝油茶長大的呢,這可是我的最愛。”
聶岑點頭,“行啊,如果你帶的油茶比較多的話,我也嚐嚐,分享你的美味。”
“放心,有很多呢,我專門讓我媽趕做了五六斤油茶,可以喝好多次。”
“費心了,替我謝謝你媽媽。”
白央眼珠轉動,玩味的口吻,“你這也算是跟我見外麼?”
“這算禮貌。我不見外,你都整天唸叨着要嫁給我了,我還有必要跟你客氣麼?”聶岑笑,他伸手揉亂白央的頭髮,取笑她,“不知羞的學姐。”
“哎呀,我的髮型!”
白央抗議一聲,看到油茶煮的差不多了,她關掉火,轉身突然偷襲聶岑,兩人四片脣相貼,聶岑眸光一暗,擁她入懷,情不自禁的加深了這個吻……
……
醫院。
白央的迴歸,令外婆心情大好,尤其聽到白央孝順的做了手工油茶送給她喝,高興極了,“丫頭真有心,看到你啊,外婆的病就好一大半了。”
白央率真的笑說,“呵呵,我竟然有這功效啊,那我天天陪着您,外婆您就能早點兒康復,早點兒出院回家嘍!”
“外婆真是好福氣,久病*前,還有你們陪着外婆,真好!”老太太感慨的間隙,執起白央和聶岑的手,重疊在一起,語重心長的道,“你們要好好的,不論將來有沒有結果,半路是否有人離開,珍惜過程,也不枉曾經相愛過。”
聶岑俯身,抱了抱外婆,“會的,外婆放心吧,我們會很好的。”
“對呀,我不離開,誰趕我也不走。”白央彎脣淺笑,自信滿滿,她收回手,從保溫杯裡倒出溫熱的油茶,“外婆,我來喂您喝油茶。”
外婆爬滿皺紋的臉上,露出憐愛的笑容,“好。”
喝了油茶,不多久,外婆便睡着了。
晚些時候,護士來請,聶岑跟隨護士去了醫辦室,醫生拿出新的檢查結果,道:“病人情況不樂觀,較之先前,病情惡化速度很快,考慮到病人年事已高,建議保守治療。”
聶岑拿起檢驗單,盯着上面的醫學專業術語,他腦子發懵,如鯁在喉,“我外婆她……她還能活多久?”
“少則一兩個月,多則半年。”
聶岑呼吸一滯,彷彿被人悶頭一擊,連心臟都幾乎驟停……
他總以爲,外婆至少還有一年或者兩年的壽命,若老天眷顧,興許可以撐到他大學畢業。
誰知,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白央得知情況後,很是難過,倆人約定,誰也不對外婆講,在外婆有限的生命裡,他們要盡一切努力,讓外婆開心的度過餘下的日子。
第二天,恰是*節。
聶岑心事太重,情緒很壞,原本便不懂浪漫的他,更加不會記得這種情侶的節日,白央沒有提醒他,他們在醫院度過了一整天,與外婆爲伴。
她提前趕回上海,原本是想與聶岑一起慶祝他們戀愛後的第一個*節,但事與願違,外婆病重,心情全無。
幾天後,大學開學了,白央和聶岑需要返校報道,外婆爲了不影響他們的學業,鬧着要出院,聶岑諮詢了醫生,得到允許出院的回覆後,便爲外婆辦理了出院手續。
生活又進入正軌,新的學期,新的期望,六月份要進行英語六級考試,白央很重視,再加上外婆時日不多,爲了有更多的時間複習英語和陪伴外婆,白央辭掉了一份家教工作,只留下一份。
但是,往往有太多不可預見的事情,悄無聲息的到來。
白濮的電話,是深夜打過來的,語氣很急,隱隱夾雜着哭音,“姐,爸吐血了!”
“什麼?”
白央彈坐而起,她失聲的驚叫,驚醒了宿舍其他人,葉錦打開*頭燈,只見白央雙目凸起,明顯受了巨大的驚嚇,她口齒不清的對着電話那端說道,“送醫院了麼?爸現在怎……怎麼樣?”
“沒有去醫院,爸的脾氣,你知道的,死活不去,我要打120,他按着不許,我說打車送他去醫院,他也不去,非說他沒事兒,休息休息就好了。姐,你快勸勸吧!”白濮急聲道。
白央強迫自己冷靜,“你把手機給爸,我跟他說。”
“爸,我姐叫你接電話。”
白濮拿着手機,衝進父母房間,誰知白父生氣的道,“不接!大半夜了,你給你姐打電話幹什麼?快點去睡覺!”
“姐,你聽見了麼?爸不接啊!”白濮急的都快哭了,地上那一小灘血,令他有特別不好的預感。
白央一咬牙,大聲道,“你把免提打開,我就這麼跟爸說話。”
白濮連忙照做,免提一開,白央怒氣衝衝的聲音傳過來,“爸,你都吐血了還撐什麼?你不去醫院,是不是逼我馬上回來?行,我現在就去火車站!”
白父提了一口氣的吼,“央央,你敢給我回來……”
“你看我敢不敢!上海到延安現在沒車,我先坐到西安,從西安中轉延安!”白央強勢的說着,朝宿舍姐妹喊道,“羅小晶,幫我收拾東西,我要回家!”
那端,白母急的轉圈,“老白,央央的爆脾氣,可是說回來就回來,你就聽丫頭的吧,不然等她回來有你好受的!”
“爸,我姐就是魯智深,她要是回來,拖也能把你拖去醫院的!”白濮也幫腔道。
白父用力的喘氣,一咬牙道,“行了,我去醫院還不成麼?白央,白濮,你們都去睡覺,你媽陪我去!”
“爸,我媽一個人怎麼能行呢?她……”
“你明天還要上課,馬上高三了,不準耽誤學習!”
白父打斷白濮,趕他回房間,白濮沒法子,只得交待母親,有情況就打電話給他,白母答應着,攙扶了白父出門。
白央倒回*上,感覺心跳得厲害,聶岑外婆的病,令她對爸爸的身體,格外的擔心。
小毛病是不可能吐血的,一旦吐血,肺或者脾胃,或者其它器髒,便有可能出了大問題!
“大白,沒事兒的,別太焦急啊。”葉錦安慰她。
羅小晶爬起來,倒了一杯溫水給白央,“淡定淡定,叔叔保證會平安的,檢查結果沒出來之前,你千萬別自亂陣腳。”
白央扒拉幾下頭髮,心下煩燥不堪,“我心跳得特別快,真的,無法靜心。”
“可是,你現在着急也沒用啊。”田甄皺眉,看了看錶,“快兩點了,先睡吧,明早起來看情況。”
白央擺擺手,“你們睡吧,我等等看。”
這一晚,白央一直坐等消息,直到四點多,母親才告訴她,父親身體挺好的,只是上消化道出血,也就是支氣管擴張的咯血,引起的病因是胃十二指腸潰瘍。
白央不甚放心的追問,“只是這樣麼?”
“就是這樣,檢查都做了呢,媽騙你幹嘛?醫生開了藥,不用擔心了,休養休養就好了。”白母道。
白央終於鬆了一口氣,“好,媽你好好照顧我爸,生意別做了,我這邊不需要錢,都給白濮吧,他後半年就要念高三了,營養要跟得上,別節省啊。”
“嗯,知道了,你安心念書,你爸和你弟有我呢,也別隻操心家裡人,你自己也要吃好喝好,別虧着自個兒,家裡就是再缺錢,媽也要讓你們姐弟有個好身體,可別像你爸……”白母突然止了音,白央隱隱聽着不太對勁兒,剛想追問,白母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帶着笑意的說,“好了,你趕緊睡會兒,掛電話了啊。”
“哎,媽……”
“嘟嘟……”
來不及多說,通話已切斷,白央握着手機,久久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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