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許可韻的表現已經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不想跟你好,不喜歡你,還變着法子約你出來吃飯送你圍巾?世界上沒有這樣傻的少女,現在差的就是一句表白一句告白了,馬小天心知肚明,許可韻卻早已經是忐忑萬分。
看着這條自己天天擠出來時間織出來的圍巾帶在馬小天的脖子上,她很高興,又偷偷的看了兩眼,還是忍不住一陣害羞。
用什麼樣的方式送給馬小天,馬小天會不會答應,會不會很高興很感動,這些東西在許可韻的腦海中不知道想過多少遍,而現在,圍巾已經在馬小天的脖子上,這一刻晚上的勞累不辭辛苦的打着瞌睡爭取要在變天的時間裡給馬小天帶上,一切就都值得了。
火鍋城不缺少的永遠是熱鬧,菜,上好了,鍋底也開始沸騰了,當下食慾也將兩人的心情拉回到了現實,吃,再苦再累再傷心要吃,再高興再舒坦再笑逐顏開還是要吃,所以,兩人甩開膀子熱火朝天的吃上了,外面呼呼的颳着北風,火鍋城卻是一片溫暖,而此時的馬小天更是如此,脖子上圍着小女警沒日沒夜趕製出來的毛線圍巾,溫暖早已經遊遍了全身,這一刻,馬小天感覺整個華海市都是溫暖的了。
這頓飯吃的時間夠長,下午一點多,總算吃完,看着一桌子的狼藉,看着小女警紅撲撲的臉蛋,馬小天問了一句,“下午去哪?”
小女警看着這個臭小子,俏皮了一句,“怎麼?看我送你東西,感動了?想陪我補償?”
馬小天笑了,心中卻還真有這份心思,正所謂禮尚往來,別人送了你東西,陪一天或者說是一下午,不算過分吧?
“我就知道你是這個心思!”許可韻死死的盯着馬小天,狠狠道:“這纔沒那麼傻呢,就想將這個人情還了,沒門,送我回家,我下午睡覺,昨天一晚上沒睡,我困死了。”
“你昨天去幹嘛了?”
見馬小天又問了這樣一句,許可韻立馬火了,“馬小天,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人,走了,趕快去開車!”
自己一個晚上的辛辛苦苦趕製,說的這麼明白馬小天還跟一截木頭一樣沒有什麼區別,這讓許可韻實在氣的夠嗆,這小子,平時看挺機靈的,怎麼一到感情的事情上就傻不愣登呢?真枉費了自己的一番心血。
馬小天就跟被捱罵了的孩子一樣,乖乖的跟在許可韻的後面,陪着下樓,乖乖的取車,發動,緩緩的開到許可韻的身邊,許可韻這纔跟女王一般的坐了進去。
“生氣啦?”見許可韻拉着臉,馬小天又問了一句。
“跟木頭沒話說!”
許可韻嘟嘟嚷嚷的,男女之間嘛,在還沒有講明的時候,女生總是喜歡會發一些脾氣,然後結婚了呢,就有一定的磨合期,到了中年,努力的奮鬥,相互支持扶持,老年,一起慢慢等待着黃昏的夕陽,一生真能如此,那便沒有白活。
馬小天陪着笑,發動了奧迪,去過一次許可韻家,這小子竟然就記住了,不用許可韻說話,已經是七拐八拐的向前走去。
“一次就記住了?”
馬小天點點頭,老實的回答:“肯定要記住,不記住你又該罵了。”
許可韻撲哧一笑,突然腦海中閃過了一句話,都說女婿對丈母孃家的路記得十分的熟悉,天生使然,難道馬小天註定要成爲……
一想到這個,許可韻臉頓時紅的發燙,最近是怎麼了,只要一停下來,腦海中老是會記起這個臭小子,他的英容笑貌,他玩命的那個狠勁,還有對着自己永遠都是那副木頭不開竅的姿態,使然生氣,可許可韻還是很喜歡,因爲他夠真誠,夠自然,不像其他的男人一樣,花言巧語,太浮誇,太不切實際的,許可韻還真是不屑,就跟上個禮拜黃成玉死活讓她去相親的一個傢伙一樣,開口閉口說要在迪拜給自己買套房子,許可韻當時就來氣了,問了一句,“你知道禮拜在哪裡不?”
那男的哈哈一笑,“美國唄,這誰不知道?”
許可韻當時就站了起來,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說了兩個字,“拜拜!”
學校集資房,不算貴,卻讓許正光這個老教授住的很安心,跟自己的妻子跟自己的女兒只要能夠平安,這個老教授就沒有什麼別的祈求,使然黃成玉老說這房子太舊了,可面對着丈夫的呵呵一笑,心中其實也只是發發牢騷,買一套更大的更好的更貴的,真的沒有那個必要,馬小天穩穩的停在樓下,“五樓吧,是不是?”
許可韻看着他,饒有興趣,“怎麼?記的這樣清楚,老實說,是不是別有企圖?”
話剛說完,許可韻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企圖,什麼企圖?馬小天不偷不搶,難不成還會愛上了黃成玉,這企圖,企來企去的還不是自己嗎?
馬小天藉着咳嗽想掩蓋過去,許可韻還是滿臉通紅,轉身離去,突然又回過身,盯着馬小天,“這圍巾剛剛織好,你最好洗一下再帶,小心有細菌,聽明白沒有?”
“知道了!”
“明天要上班,下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也別跟猛男他們玩的太瘋了,聽見沒有?”
“聽見了!”
“還有……”
“嗯,記得了!”
馬小天說完,又問了一句,“還有什麼指示嗎?首長?”
“沒了,滾!”
“遵命,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許可韻這一下倒是很高興,馬小天出乎意料的告訴,小姑娘活蹦亂跳的甩動着馬尾,上了樓又透着樓道上的窗戶,看着馬小天緩緩的離去,這才無助了自己的胸口,再一摸臉頰,燙的嚇人,許可韻面帶笑容,忍住笑聲,屁顛屁顛的上去了。
愛情,處於這種朦朧之中,是最讓人享受的。
沒有做好思想準備的許可韻剛一打開門就感覺不對勁了,許正光老教授拿着一張報紙透過老花鏡對自己使着眼色,黃成玉呢,卻是緊緊的盯着自己。
難不成,暴露了?
許可韻緩緩的走了進去,將門關好,“爸,媽,吃飯了沒?”
許正光假裝看了一下牆上的鬧鐘,“嗯,吃過了,韻韻啊,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你啊,就別看電視了,回房間了。”
“知道了,爸!”許可韻正準備邁動腳步,卻被黃成玉叫住,“站住,坐一坐也沒有關係嘛,是不是啊,老許?”
最後兩個字使勁的瞪着眼,將許正光狠狠的壓了下去。
母老虎的地位,從來在許家就沒有撼動過。
“媽,我困了!”許可韻繼續使出撒嬌計,可黃成玉呢,堅決不管這套,革命意志堅定無比,指着旁邊的沙發,在黃成玉坐下之後,笑道:“男朋友?”
“啊?”許可韻暗叫不好,肯定是剛纔馬小天送自己來被這兩個人發現了,許可韻裝傻充愣,“什麼啊,媽。”
“別跟我裝,我都看見了,挺好的一小夥子,還帶着你那爛手藝織出來的毛巾,你以爲媽眼睛瞎了啊?好你個死丫頭,竟然藏的這麼深,老實交代,哪裡人?多高?什麼學歷,家裡背景如何?身價怎樣?說!”
“爸,你看媽……”許可韻抱着許正光的肩膀,這一次又該老爸救場了。
許正光拍着女兒的手臂,看着黃成玉,嘖了一句,說道:“我說老婆子,你好歹也是一個知識分子,怎麼就這樣市儈呢?啊?韻韻找什麼樣的男朋友那是她的事情,你問人家哪裡人什麼學歷多少錢做什麼?在我看來,只要一點,人不壞韻韻喜歡就好,我們以後是嫁女兒,不是將女兒送進豪門,懂不懂啊?”
“我不懂?你懂是不是?死老頭子,韻韻就是被你慣的,我告訴你,我的女兒我可不希望她以後受苦,你倒是心狠,要是女兒嫁個乞丐,你也答應啊?”黃成玉得理不饒人。
都是爲了自己,許可韻倒不好說什麼了。
許正光看着自己的妻子,依舊心平氣和,“你說的都對,我也希望韻韻能找一戶好人家,可我還是那句話,金錢什麼的真的不重要,只要小夥子有上進心,人善良,對我們韻韻好,我就覺得夠了,錢沒有,可以賺,沒有學歷什麼的也沒有關係,並不是學歷高的人就不做壞事的。”
老教授倒是說的中軌中肯,一輩子不希望爭鬥,但求無愧於心。
許可韻被夾在中間,自己的事情,一下子竟然變成了父母之間的愛情討論賽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這個死老頭子說了,韻韻啊,告訴媽媽,他叫什麼名字啊,你別騙媽,我在樓上都看着呢,小夥子長的挺精神,還能開奧迪A6,不錯啊!”
“媽……”許可韻倒有些害羞了。
“你看看你,女兒害羞,你就別說了,讓她自己看着辦吧,你啊,就知道奧迪奔馳寶馬什麼的,現在啊,都快成專家了,隨便一輛車,還能叫出型號來,我真服了你!”許正光直接對自己的妻子表示無語。
黃成玉倒是一陣得意,“現在哪個結婚不看車不看房的,就你,天天擠公交,你都不嫌累。”
“公交安全!”
“就是老遲到!”
“那堵車沒辦法!”
“我說學校怎麼就不開除你這個經常遲到的老師呢?”
“那可不能開除,開除了,你吃什麼?”
“死老頭子,還油腔滑調起來了啊?”
“好了,好了,我輸了,行不?你女婿好行了吧,開A6,不錯。”
最終,許正光敗下陣來了,不是鬥不過,是遷就,一輩子跟隨自己風風雨雨,黃成玉,也夠辛苦的了,到了這個時候,男人大度一點,讓着一點,這,一點都不丟人。
黃成玉拉過許可韻,摸着女兒的手掌,嘆了一口氣,說道:“韻韻啊,其實媽前幾天就發現了,你啊,半夜三更還在趕製那條圍巾呢,我當時就尋思着,這是哪家的孩子啊,能有這福氣,能帶上我們家韻韻織的圍巾?韻韻啊,你要知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媽有時候事嘮叨,可媽也是爲了你好,希望你以後幸福,別跟我一樣,嫁給這個不懂得變通的老頑固,一輩子就只能住這集資房。”
“媽,爸挺好啊。”
“哎,媽命苦啊!”說着話,黃成玉竟然看見許正光又在笑,又是瞪了一眼。
“韻韻啊,媽相信你的眼光,一個能讓你熬夜織圍巾的人,媽相信他是一個好孩子,有時間叫人家上門吃頓飯,也好讓媽好好的看看,其實你爸說的也對,有錢當然最好,沒錢也不能把人餓死不是,媽最希望的還是他對你好,能夠無怨無悔的照顧你一輩子,那樣,媽就放心了!”
“媽……”
許可韻一把抱住了黃成玉。
而旁邊的許正光呢,卻是微笑的看着,一家人,就該這樣,有爭吵,有分歧,可最後還是會感動的走在一起,這樣才叫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