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瓏小心翼翼的收拾好自己的房間,又小心翼翼的出來跟朗祈佑一家人用晚餐。她一直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她看的出來,她的姑媽並不着朗祈佑喜歡,全府上下的下人,除了她的貼身丫鬟,也沒幾個將她放在眼裡。她很困惑,她記得父親曾跟她講姑媽嫁了一個很愛她的男子,男子雖然家境不好,但是勤奮好學,腦子也好,姑媽很愛他,不顧祖父的反對嫁到了上海。可祖父仍舊陪了一大筆的嫁妝。既然這樣,這朗祈佑理應很疼愛玉天美才是,不想不僅納了二房不說,待她還這般冷漠。
她又看了圈所有吃飯的人,總覺的少點什麼。她忽然想到玉天美應該有個女兒。便問,“姑媽,聽父親說,我有個非常漂亮的表姐,這次來還給她帶了禮物,她可是生病了?”
玉天美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滿是哀傷。只聽朗祈佑淡淡的說道,“已經嫁人了,自然不在府裡。”
“哦?沒想到表姐已經嫁人了,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的到呢?”
“哼,還讓不讓人吃飯啦,這孩子真是擾人。”綠翹一邊埋怨一邊將小寶嘴裡的肉扒拉了出來,小寶見她兇惡惡的,一下子便哭了,好不鬧人。
“你看你,他要吃肉,你就給他,也不看看這肉有多大,他也得咬的動。”朗祈佑數落道。
玉玲瓏知道綠翹是在指桑罵槐,知道表姐是個雷區,雖心裡疑惑重重,也只能嚥下,待日後再問姑媽。
入了夜,翠心一邊挑燈,一邊怨道,“真是小氣,他們的房裡都是電燈,獨咱們的還用的是這樣的油燈。房間還這麼小,怎麼住?”
玉玲瓏靜靜的坐在窗邊,望着弦月,不說話。翠心又道,“小姐,我真是爲大太太鳴不平,憑什麼就讓她一個側室吆五喝六的,聽說她是從窯子裡出來的,咱們的大太太可是大戶人家的,真是不明白。”
“有什麼不明白的也要裝明白,這樣的話千萬不可讓別人聽了去,免得給姑媽不好看。”
“是,小姐,你是要出去嗎?”她見玲瓏披上外衣,便問。
“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裡別出去。”
玉玲瓏悄悄的一個人來院子裡逛,來了一天了,朗祈佑竟沒派人帶她逛逛,不爲別的,日後走串也方便。院子裡沒什麼人,很靜,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個長廊,她聞見些爭吵聲,便順着聲音的方向過去,知那聲音正是朗祈佑和玉天美,便駐足細聽起來。
“我是天齊的姐姐,他也只有瓏兒這一個女兒,他出了事,我怎能不管?”
“哼,你要管也得看看那是什麼事?這玉天齊做生意不擇手段是出了名的,他在商界狠辣狡猾,斂財飛速,野心勃勃,莫說是江蘇的督辦,就是曹督軍,他都敢耍心眼。他倒還是聰明的,提前一步將自己的後事都處理了,單單留下個女兒就甩到我這邊。不是我狠心,不幫他,他得罪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就連馮將軍都插手此事了,我不過是個小小的警察局長,哪敢明目張膽的收留他的後人?”
“祈佑,算我求你了,天齊就這麼一個根,我們怎麼樣都得收留她呀。”
“什麼根不根的,嫁了人還不一樣是別人家的人?天美,我知道你們姐弟情深,但我也很爲難,這玉天齊不知道什麼時候惹上了穆少,他可是一直派人搜尋玲瓏的下落。他跟督軍的關係不一般,我很難做。”
穆少?玲瓏的心一緊,這穆少又是何人?她的心亂的很,只聽,
“你難道要我做那惡人?當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做不到,瓏兒我是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的,我們可以讓她改個名字,總之,在她嫁人之前,我是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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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唉,好,我明兒個就尋人家去,這上海的大戶人家多了去了,上海的名媛也多了去了,可誰會看的上一個亂賊的女兒?”
亂賊?他竟這樣的稱呼自己的父親,玉玲瓏心裡一陣的涼,不管父親做過什麼,他總是他的姐夫,算來好歹也是沾親帶故的,怎這般狠心腸?玲瓏氣結,狠狠的瞪了那朗祈佑一眼,悄聲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