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那個復唧唧,唧唧那個復唧唧……”
巴才死擰着眉頭,瞪着正在他前方製造噪音的那小個子親隨。別人不知道那傢伙是誰,但是作爲跟隨大人多年的侍衛,他很清楚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親隨的來歷#蝴不懂大人怎麼會把這女人從白川弄來,沉迷女色可不是一向自律的七殿下會做的事情。
當然,不管怎麼樣,大人定下的事情,作爲屬下,他是不會多置疑的。他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誰能叫前面那傢伙停下她那難聽的噪音!真是奇怪了,印象中上次在草原上聽她唱歌也沒覺得這麼難聽。當然,巴才的心思,正在前面用“九九豔陽天”的音調重複《木蘭詞》前兩句的艾小萌並不知道,此刻的她正完全地沉浸在壯美的北國風光中。
原本,她以爲跟被迫跟着喀巴圖出去剿匪會很無聊,沒想到真的走了出來她的心情會好得莫名其妙!艾小萌一身正規的士兵裝束,女扮男裝的她現在可是右持國大人的心腹親隨,哈哈,她看着裝扮好的自己,怎麼看怎麼像花木蘭!沒想到自己也有從軍戎馬的一天。
因爲扮的是個親兵,所以打從離開上京起右持國大人就和她寸步不離。雖然沒有什麼特意的照顧,但神色間總是不經意地關注着她所在的方向,除了受凍外她也沒受什麼別的委屈。剛剛幾個將領有事將喀巴圖請去前面說話,萬分不捨的,喀巴圖要巴才護好艾小萌,又安排了十幾個軍中一流好手圍在周遭,這纔不放心地離開。
對於喀巴圖小心翼翼的擔憂,艾小萌一點都沒有發現。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沉浸在荒蕪美麗的大莽原中!原本以爲北國冬天的野外對於怕冷的自己而言是一場災難,沒想到的是一離開上京城的地熱影響範圍,便看見了那純淨的白玉天地,艾小萌徹底驚歎了。她不是沒見過雪,她是沒見過這樣的雪!舉目望去,一眼看不見邊際的平原上覆蓋着足有一尺多厚的雪被,整個純白色的世界中只有一條兩車寬的官道像一條掙扎着的黑蛇!
天,藍得通透!地,空曠得渾厚!像是白玉砌成的山橫亙在白色的莽原之中。深深地呼吸一口,清冽的空氣滌盪着每個人的靈魂。萬物寂靜,耳邊只有馬蹄踏在凍土上的進行曲。在這樣的天地間,任何生靈都顯得那樣渺小,任何的煩惱都變得微不足道!
沒有風,只有大片大片的雪花不時地從頭頂上飄過,或落在行人的肩上發間,或潤澤着馬蹄下的土地,更多的,是飄灑着溶進了那一天銀白色的天地中。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那是乳白色的迷霧!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冰涼得清新甘甜!
看着眼前的一切,艾小萌覺得自己被淨化了。雖然周圍還是那麼冷得嚇人,但是她的心情卻變得很好,她相信這時候要是能給她一雙翅膀,她一定能輕快地飛起來!
小心地把凍得通紅的手往衣袖中揣了又揣……心情再好,這怕冷的體質還是改不了!喀巴圖怎麼還不來,艾小萌有點抱怨。只有自己一個人,周圍雖然說狀似閒散地圍着那麼一二十個人,但是沒有喀巴圖的命令,他們誰也不會和自己說話。雖然說自己也不是個多話的人,可是已經走了這麼大半天了,一言不發地趕路還真的讓人覺得煩悶。在白川的時候自己雖然說也騎馬,但是從來沒像今天這樣連續騎上半天。這時間久了還真有點腰痠背痛……
舉首向隊伍的前端探了探,能隱約地看見喀巴圖的黑色大氅在風中飛揚的樣子,唉,好無聊。新鮮勁過了後,艾小萌開始悶起來了。左顧右盼、四處打探,想走遠些打聽打聽到底喀巴圖在前面說什麼,卻被巴才恭敬而堅決地攔住。
“大人要艾公子在此地等着。”巴才說着生硬的大烽話,面無表情地轉述着喀巴圖的命令。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們還要說多久。”艾小萌知道這位巴才,喀巴圖在白川住店的時候,這人便是他當時的貼身侍衛之一!
“對不起,艾公子,沒有大人的命令,你只能在這等着大人回來。還請公子不要爲難我們。”巴才還是拉着一張木頭臉,愣愣地矗在艾小萌的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