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k的伏特加酒專賣店是由酒類商店,酒吧和‘小旅館’三位一體組成,酒類商店和酒吧在一樓,是frank工作,賺錢謀生的場所,二樓由十幾個大小不等的房間組成,是frank生活的地方,最裡面的房間屬於frank,夜裡陪伴他的只有妻子的遺相。
酒類專賣店是frank的全部。
二樓有兩個衛生間,由於嶽潔的再三堅持,通用的衛生間以性別分開,男廁所的門上懸着一隻琥珀色的伏特加酒瓶,女廁所門前懸着一隻精緻的酒杯,裡面裝着酒名叫“勒曼湖”的雞尾酒,一款以瑞士夢幻之湖命名的女士雞尾酒,是酒吧唯一出售的女士飲用酒。
退役軍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朋友多,十幾個房間幾乎很少有空閒,裡面住着看望frank的戰友,偶爾也有喝得一塌糊塗的醉鬼留宿。德林來到這裡以後,他手下的十幾名老兵佔據了大部分房間,陶德只有住進德林的房間,打地鋪。
第二天清晨,陶野醒得很早,在浴室沖涼後走下樓梯,發現frank一個人站在門前,看着街上的行人。
“早。”陶野活動着肩膀走到frank,和他並肩而站。
“你還可以多睡會。”frank盯着陶野佈滿血絲的眼睛。他們喝酒到凌晨才睡,休息的時間算起來不過三四個小時。
“睡不着。”
多年的從軍生涯註定把一個人變得和普通老百姓截然不同,參軍前,陶野睡覺打鼾,睡着以後雷打不動,上中學的時候他們幾個同學用被子包着喝醉的陶野放到了樓下,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站着兩名片警,張口就要身份證。參軍以後陶野不打鼾了,無論多累,有點風吹草動他就能像彈簧似的跳起來,同時也養成了一個不好的毛病,只要心裡有事就睡不踏實。
在特種部隊時大隊長在執行任務之前經常看見陶野坐在牀上,兩隻眼睛瞪得像燈泡,大隊長開始還會拍他一巴掌,踢他一腳,讓他睡覺,時間長了,大隊長也沒脾氣了,語氣像哀求一樣“尖兵同志,就算你睡不着,閉上眼睛總行吧,你他媽想嚇死我?”
陶野心裡有事,frank看得出來,他沒問,他現在退役了,就算沒退役,作爲一名職業軍人也不能隨便打聽其他人的作戰任務,一個字也不行。德林來到他這兒,也只是說在這兒住幾天,喝你幾罐啤酒,frank沒問他要做什麼,德林更不可能說,那可能害了朋友。
“需要幫忙就說話,都是中國人。”frank擡頭看看天,眼睛有云
彩飄過。
“謝謝。”陶野想說咱們都是中國軍人,想起frank昨天說起後悔沒在國內服兵役時的惆悵,他忍住了。
兩個男人就這麼站着,面對來來往往的人流,頭頂藍天白雲,背靠着frank的家。
“你起這麼早。”陶野不想說話,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同鄉,還是想聊。
提起同鄉,陶野想起了歐陽鐸,這傢伙能在哪兒呢?
“習慣了,她告訴我早睡早起可以長壽。”
“誰?你的女朋友?”陶野話剛出口就後悔了,昨天夜裡德林偷偷告訴他,不要提frank的妻子,退役後的frank不再舞刀弄槍,但是提到他的妻子,他會殺人。
“我的妻子,走了。”frank眼睛裡的白雲變成了無邊的懊悔。
“對不起。”陶野連忙換了一個話題“爲什麼伏特加的專賣店,既然開門做生意,你可以同時經營很多種酒。”
Frank說:“500多年前,聖彼得堡裡的教士們發明出一種消毒水,後來幾經改良起名叫作伏特加,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蘇聯紅軍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他們驕傲地認爲勝利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守住了彈藥庫和酒館,蘇聯紅軍的酒館只出售伏特加。”
陶野想像着第一次大戰,他無法瞭解當時的細節,但是戰爭中死傷的數字便可知當時戰鬥的慘烈,他猶豫了一下說:“你是說,伏特加的剛烈是屬於軍人?”
“不僅僅是剛烈那麼簡單。”frank笑着轉身,身後樓梯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嶽潔下樓了。
嶽潔春風滿面地走過來,看到門前和frank站在一起的是陶野時臉色馬上陰轉多雲,她空吐了口唾沫,冷哼了一聲:“真晦氣,這好的陽光讓孬種給污染了。”
“小潔。” frank拉住要走的嶽潔說:“這位是陶野,以前在國內的特種兵大隊服役,現在......”
“知道了,不就和德林大哥一起的麼,不對,聽德林大哥的語氣他好像比梅特約支隊還牛。”嶽潔抱拳跳了幾下,對陶野勾勾手指“早上不跑幾十裡是不是特難受,來,咱們熱熱身。”
“別鬧,準備早餐去。”frank扭過嶽潔的身體,用力拍着她的肩膀“跑步,走!”
嶽潔猛然轉身跑到陶野面前,死死盯着陶野,兩人鼻尖對着鼻尖,目光撞着目光,陶野甚至可以清晰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她改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笑嘻嘻地說:“在這兒用履歷嚇不到人,
別喝稀的,來點乾的,實在不行,服個軟,姑奶奶放你一馬。”
陶野還被嶽潔的固執逗笑了,以前有一個去過女子特警中隊做教官的兄弟回到部隊曾經和他說:“我說倔驢,有對象沒?實在不行,哥們給你物色一個,武警中隊那幫姐妹那叫一個倔,說她動作不標準,一連氣做了幾百次,半夜上廁所還看見在操場上練呢,和你絕對般配。”
當時他們開的是玩笑,這會陶野算是真的領會到女特警的執着了,不過他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好笑,他貼着嶽潔的耳根子說:“野丫頭,我就不跟你動手,急死你!”
“你叫我什麼?”嶽潔面紅耳赤地看着陶野,胸脯氣得一鼓一鼓的。
陶野哈哈一笑,向街對面的煙店走去,嶽潔想追過去被frank死死拉住,看來frank對他這個妹妹還真是無可奈何。
嶽潔做了一頓中國式的早餐,八寶稀粥,煮蛋,小饅頭和涼拌辣味涼菜。德林和梅特約老兵們第一次吃中國早餐,好奇中多少有些無奈,他們不明白中國人爲什麼喜歡吃沒有味道的麪糰。陶野的表現截然相反,他已經很久沒吃到這麼地道的早餐了。餐桌上德林等人愁眉苦臉,一個勁喝粥吃煮蛋,陶野甩開了腮幫子胡吃海塞,給十幾個人準備的涼菜足足被他吃掉了一半,拳頭大的饅頭放到嘴邊就消失,其他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倔驢,在梅特約島的時候我可沒見你吃過這麼多。”德林笑着瞥了眼嶽潔。
陶野嘴裡塞得滿滿的,吱吱唔唔地點頭“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孬種!你說什麼呢?”嶽潔眼睛一瞪,把抓在手裡的煮蛋摔在桌子上。
“謝謝。”陶野順勢搶過煮蛋,扒掉蛋皮塞進嘴裡,之後站起身拍拍肚皮,伸着脖子打了個飽嗝“舒服!”
德林的目光不懷好意地在陶野和嶽潔之間遊蕩,昨天嶽潔的表現反常,氣鼓鼓的樣子活像和自己的情人鬧彆扭,他朝嶽潔努努嘴,問陶野“你們早就認識吧。”
“認識,認識。”陶野點頭上樓。
“誰和你認識!亂說話撕爛你的嘴!”嶽潔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水靈靈的眼睛瞪大了透着幾分可愛和倔強。
“不認識,不認識。”陶野走上樓梯,趴在樓梯扶手上看着坐下的嶽潔,一臉壞笑地說:“剛約會了幾次,不敢說認識。”
老兵們的鬨笑驟然爆發,frank也笑得前仰後合,嶽潔哪裡吃過這種虧,一腳踩在椅子上,抓住樓梯扶手翻身躍上樓梯,要和陶野動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