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鷹奇怪的發現,一向做事瘋狂的搭檔,這次難得的露出認真的表情。他忍不住問道:“巴鬼,你他媽的是怎麼搞的,居然失手了?”
巴鬼根本沒有搭理他,依然若有所思的開着車,一言不發。禿鷹更加奇怪了,他又大聲的問了一遍,可是巴鬼仍然沒有反應。
這下禿鷹有點惱火了,他輪起粗大的胳膊就要給巴鬼的後腦勺來上一下,卻突然被巴鬼用手擋住了。
“你他媽的能不能安靜一會!”巴鬼一反往常對禿鷹的畏懼,暴躁的叫道。
禿鷹被巴鬼的意外舉動搞的一愣,但是隨即不怒反笑道:“哈哈哈,你小子今天長脾氣了嘛!我還當你沒聽見我的問話呢,到底怎麼啦,什麼事情能讓你那麼緊張?”
他和巴鬼都是黑道中赫赫有名的殺手,一起搭檔十幾年,彼此是什麼脾氣性格,都瞭解的非常清楚。今天他一見巴鬼的樣子,就知道巴鬼肯定是感到有什麼棘手的事情。而能令巴鬼都感到棘手的事情,一定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過了良久,巴鬼忽然迷惑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嗯,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禿鷹實在鬱悶的想殺人,他怒吼道:“巴鬼,你他媽的到底說什麼胡話呢!”
巴鬼望着禿鷹的眼睛,突然問道:“禿鷹,如果你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一輛車迎面向你飛速撞來,你能不能躲過去?”
禿鷹認真的想了想,回答:“這個很難說,要是一般的人開車,我有九成的把握能躲開。不過,如果我事先毫無思想準備,而開車的人是你,那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能躲過去。”
巴鬼點點頭道:“可是剛纔那個人不僅從我手裡救了人,而且還同時救了兩個!就憑這一點,他的身手也不會在你我之下,恐怕還是個更高明的行家。”
“哈哈哈!你小子就爲了這點破事緊張呀?”禿鷹滿臉不以爲然的笑道:“比咱們高明的人多呢,光是江家應該就有不少,可那又怎麼樣?難道他還能比老大更厲害?放心吧,有老大罩着,怕個毛!”
一提起老大,巴鬼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但隨即又面色凝重的說道:“不止是這樣,我還有個奇怪的感覺,那個人似乎看清了我們的樣子。”
“什麼?這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這回禿鷹也瞪起了獅環大眼,失聲驚叫道。
沒有人比禿鷹更清楚,巴鬼的眼神有多麼敏銳。作爲一位昔日的職業賽車手,巴鬼的運動神經比一般人要快上十多倍,幾乎到達了人類的極限。即使是飛速射來的子彈,禿鷹都懷疑巴鬼可以輕鬆的躲過去,如果真的搏鬥,他也沒有把握能勝過速度佔絕對優勢的巴鬼,除非是老大!
可禿鷹還是忍不住懷疑,他實在不敢相信,有人能在剛纔那樣的危急關頭,來得及看清他們的臉,更何況還隔着一層特製的單向玻璃。
巴鬼望着禿鷹的眼睛,表情古怪的說道:“是呀,我也覺得不大可能,可就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兩人突然沉默下來,這件事實在太不可思議了,而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巴鬼的錯覺。可是他們真的就能這樣簡單忽略嗎?萬一那百分之零點一變成事實,他們的行蹤豈不是已經暴露了嘛!
一想到江家的可怕勢力,他們的心裡都忐忑不安起來。
好在有一點,禿鷹和巴鬼還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論那個救人的高手是不是真的看清他們的相貌,也不管江家的人會不會查到他們身上,只要有老大在,誰也動不了他們!
因爲這個世上還沒有老大看不透的事!沒有老大殺不死的人!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就在他們的車子開進一所隱蔽的大宅後不久,遠處有一團黑影快如流星的追了上來,直到距離大宅幾十米遠的地方纔停了下來。
楚鋒輕輕放下手裡的張立,遙望着那座大宅,說道:“他們的氣在那裡消失了。”
“啊!這麼快就追上了?”張立一路上被楚鋒提着飛奔,就感覺騰雲駕霧一般,直到現在還有點暈乎乎的。但他的心情卻極爲興奮,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經歷空中飛人,而且居然可以和汽車拼速度。
“不算很快,是他們開的太慢了。”楚鋒的話要是給巴鬼聽見,估計要當場吐血。
“那個開車的人應該也是一個職業車手,水平相當不錯。”張立馬上給出了一箇中肯的評價,那表情就好像一個權威人士,但隨即他又恢復了嬉皮笑臉,開心的說道:“我這就告訴青瑤,把這夥壞蛋一網打盡!”
“等等!”楚鋒一伸手,攔住了張立的舉動,冷冷的說道:“你不能直接把這裡的位置告訴她。”
“爲什麼?”張立不解的問道。
“你現在告訴她這裡,就等於告訴她我的存在,而我暫時還不想暴露,爲了保密就只有殺了你們。”楚鋒說話的語氣沒有絲毫改變,卻一瞬間讓張立遍體生寒,禁不住由心裡往外打了一個冷戰。
“啊……哈哈……鋒哥,我剛纔是開個玩笑,哈哈,你千萬別當真!”張立額頭上冷汗直冒,就憑剛纔楚鋒露的那兩下,他就已經對楚鋒的敬慕之情滔滔不絕了。要他拿**瑤的性命來賭楚鋒的這句話是不是開玩笑,他可不幹!
“爲什麼你要在電話裡告訴她那是一個光頭和一個瘦子?”楚鋒想起剛纔張立的電話,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他也是憑對魂氣的感應,知道車內是兩個人,至於長相他也不知道,那面單向玻璃同樣阻隔了他的視線。張立能一口說出那兩個殺手的相貌,就連楚鋒也出乎意料,還以爲他以前就見過呢。
“我看見的呀!”張立的回答讓楚鋒大吃一驚,他還很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我也知道很丟人,那輛車開的不算快,我卻被嚇住了,只想着擋在青瑤前面。唉!一時糊塗!一是糊塗啊!”
“你是說,你能看穿那面玻璃?”楚鋒看張立的眼神不大一樣了,要不是感應到張立的魂氣沒有變化,他還真以爲張立在撒謊。
“是啊!怎麼……鋒哥你……當時不會沒看清吧?”張立疑惑的望着楚鋒,現在楚鋒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是無比高大,應該是無所不能的。
“我們走吧!”楚鋒瞪了張立一眼,他決定不再和張立探討這個話題了。
“啊?鋒哥,我們不進去看看嗎?”張立被楚鋒的目光看的一縮脖子,隨即又被楚鋒的這個突然決定鬧懵了。
“嗯,我感覺到這座大宅的四周被人佈下了很強的氣,而且範圍很大,如果我們再往前走幾步,就有可能被他們察覺。這說明裡面還有極厲害的高手,並不止那兩個殺手,所以這裡非常危險,我們走吧。”楚鋒剛纔追蹤到這裡時,也是吃了一驚。幸好他及時發現,要是一時大意驚動了宅內的高手,以他現在的實力,就只有趁早逃跑了。
“鋒哥,難道憑你的本事還怕哪些小毛賊?要我看,只要你肯出手,兩三下就能把他們制服了。你何不……靠!鋒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張立被楚鋒不由分說的拉着往回走,卻還不死心的想要煽風點火。
可惜楚鋒壓根不吃這套,他從來都只認實力強弱,沒有什麼羞恥心。爲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去和人爭強好勝,那絕對是張立,而不是楚鋒。所以,張立越說,楚鋒走的越快,最後乾脆又拎起張立飛奔起來。
“海叔,據張立說,他看見了那兩個殺手,一個是光頭大漢,一個瘦小精悍,開車的是那個瘦子。”許力一字一句的說道。
諾大的屋子裡只有三個人,兩個站着,一個坐着。站着的是許力和上官婉,坐着的那個威嚴的中年男子,正是**瑤的父親江學海。
此刻,江學海的臉上看似很平靜,但隱隱散發出的氣勢,卻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熟悉他性格的許力和上官婉都知道,海叔越是表現的冷靜,就越說明他現在的心裡異常的憤怒。所以,兩人在說話的時候,都顯得格外的小心。
“什麼!難道是他們?”江學海的眉毛頓時揚了起來,眼中精光閃爍,緩緩問道:“禿鷹和巴鬼?”
許力點點頭,小心的說道:“很有可能。從當時停車的位置到大小姐出事的地點只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可據大小姐的回憶,那輛豐田的時速在八十公里左右,按常理這樣的原地加速是不可想象的。爲此,我專門檢查了那個停車的地點,找到了一個輪胎印。從胎印的深度和寬度,我肯定那是一輛經過專業改造的車子。”
“哦?”江學海應了一聲,等着許力的下文。
“而且,那附近的一片草叢有新折斷的痕跡,看上去像是遭到強烈的氣流衝擊,我推斷那輛車應該採用了強大的引擎,並且很可能使用了某種高級燃料。另外,我還派人去附近打聽了,目前找到的幾位目擊者沒有一個看清楚那輛車的,只說是眼前一花,車子就從他們眼前開遠了,這說明當時的車速極快。從種種跡象來看,那名駕車的殺手車技極好,非常像傳說中的那位極速殺手巴鬼。”許力說到這裡,擡頭看了眼江學海。
“嗯,看來是不會錯了。怎麼,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說?”江學海見許力的神情,於是又問道。
“海叔,這次我之所以能這麼快判斷出是巴鬼,是因爲張立給的情報。可是,我很奇怪,爲什麼張立在那樣驚險的瞬間,還能看清車內的巴鬼和禿鷹的模樣。還有,他事後突然消失,又打來電話,匆匆說了兩句就掛斷了。我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但事關大小姐,所以……”許力遲疑的說道。
“小婉,你怎麼看?”江學海讚許的看了一眼許力,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轉向了上官婉。
“海叔,張立能看清巴鬼和禿鷹的模樣並不奇怪,因爲他自己就是一個優秀的賽車手,這份眼力還是有的。不過,對於以他對青瑤的感情,決不可能在當時主動離開。本來,我們以爲他是在救下青瑤後,被殺手劫持了。但現在看來,我懷疑還有另一個人存在,而且是個高手,很可能是他出手救下青瑤後帶走了張立。估計他是出於某種考慮,不願意和我們見面。”上官婉胸有成竹,立刻就娓娓道來。
“高手?”江學海目光一凝,注視着上官婉的眼睛,問道:“依你看,他的實力如何?和你相比的話,又如何?”
上官婉微微一笑,知道海叔起了收攏之心,卻也不點破,只是從容的答道:“海叔,我只能判斷出那人的身手很敏捷,至於實力有多強,我也無法斷定。但對於我來說,即使他的身手再高,也不存在威脅,除非……他也是一個影士!”
“呵呵,既然小婉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江學海拿起了桌上的熱茶,嗅了嗅茶香,緩緩喝了一口,然後輕靠在椅背上思索了一會,才重新說道:“小婉,這幾天還請你親自保護青瑤的安全,寸步不要離開,也不許她出門,等這件事情過去了再說。阿力,這次的事情就交給你負責,務必追查到底!不僅是那幾個殺手,還有幕後的主使,都要查清楚。一有線索就立刻向我彙報,但不許打草驚蛇!呃……還有,告訴張立,我很欣賞他。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帶着他的朋友一起過來幫我,男人嘛,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要老是受那個老太婆左右!”
“是!”許力和上官婉齊聲應道,他們等了一會,見江學海不再發話,這才悄然退去。
“小老虎啊小老虎,幾年不見,沒想到你居然把生意做到我的頭上來了!哼哼,別人怕你,我卻不怕,既然讓我知道了是你,那怎麼也要讓你見見一個你最不想見的人!”江學海端着茶杯,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又望着窗外發了一會愣,似乎回想起了某件往事,半晌才長嘆一聲,站起身來,走向女兒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