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三年前,救護車擡下一名十六歲的少女,是被卡車撞傷。原本是一場簡單的手術,傷者可以救回生命。然而杜韋犯了低級的錯誤,剛做完一個手術不能繼續再做第二個,過度勞累加上心情焦慮的他,把心臟的動脈切斷,導致傷者不治而亡。

因爲一個小小的失誤,他就斷送一個花季少女的性命,而且他沒有被問罪。醫院把事實隱瞞聲稱送到醫院太晚了,這樣使得他更加懊悔不已。

“從那以後每當站在手術室,就會想起那女孩死去的模樣。手不停地顫抖,根本拿不穩手術刀。”過了三年,杜韋依舊無法忘記那場手術,痛苦不堪地活着。

“大叔!”魏樹塵抓住杜韋的衣領說,“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想看見別人再死去!吶,你也這樣想的吧。老師的手術由你親自動手!”

“你在說什麼,沒聽懂我的話嗎?我不是不做而是做不了,雙手不停顫抖啊。我要是能做的話早就做了。”聽見對方強制要求自己做手術時,杜韋真的慌的一匹。

“石明光不是因爲有信心纔去做手術,他知道成功率不高,但是沒辦法,繼續下去老師會死掉的。島上死去的人已經夠多了,難道你還想看見別人死去嗎?!”魏樹塵仍不放棄,繼續勸說,“拜託你了,杜韋先生。”

“真是沒出息的男人,就因爲失敗了一次就放棄去救其他人,我想那個女孩肯定死不瞑目。”武順再也按耐不住,指責杜韋,“她的死是讓你意識到有更多的人需要拯救,而不是沉浸在那場意外的陰影。想要贖罪的話,趕緊去救人,在此之前你別想逃避!”

杜韋驚愕得說不出話,最後也妥協了,他答應親自做手術。

前幾天被病情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元玄,臉色慘白,整個人瘦了一圈,黑眼圈隨即越來越明顯。石明光看得滿是心疼,但又束手無措。如今終於有醫生可以幫他做手術了。

現在杜韋用鍼灸幫元玄緩解疼痛,呼吸變得順暢,整個人的精神好了不少。

元玄苦笑着說了聲抱歉:“爲了我的病情,辛苦你們了。我真沒用,明明應該是作爲老師的我照顧你們,可偏偏被你們這些學生給照顧。”

“什麼話都別說。再忍忍,很快就可以做手術了。”石明光安慰道,心裡暗暗佩服,大叔明明就很厲害嘛。

雖然有手術工具可以使用,杜韋先讓大家煮好熱水消毒所有手術工具。接下來就是他親自操刀,石明光則是在一旁協助。

“那麼,開始吧。”杜韋變得有點緊張,已經有好幾年沒有握過手術刀,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害怕了。

“冷靜點,杜韋叔叔。”趙莉兒鼓勵道,“慢慢深呼吸,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杜韋先生,我們的老師拜託你了。”魏樹塵握住杜韋顫抖的手。

大家也上去說一些鼓勵的話,杜韋的雙手曾救活很多人,請相信自己。

杜韋猛然感覺到手是溫暖的,心中的恐懼也漸漸地消失,我不再是一個人。他終於克服內心的陰影,戴上口罩,昂首挺胸地走進去。

手術能順利進行嗎?老師一定可以康復的。大家在外面忐忑不安地等候着。

“樹塵,你還有什麼事擔心的?”

看見魏樹塵獨自一人靜靜地待着,白璧忍不住上前問道。

“也不是,我想起自己的老媽了,以前覺得她挺煩人的,現在卻想聽到她的聲音。真是的,我真差勁,一點都不好好珍惜。”魏樹塵苦笑着。

“很快了,我們的旅途就結束了。”白璧擡眼望着深色的天空,不久後就會和這裡道別。

“等老師的身體恢復後,我和白璧就前往島的西側。和之前的計劃不一樣,來到顛倒塔製造一艘大船離開。根據石明光提供的地圖,那裡有我們沒見過的第四座塔。不知道是不是人類的居住所,還是其他什麼的?但是到了那裡,就可以解開島上全部秘密。然後我們倆一起回到GD。”魏樹塵答應白璧,無論如何都會陪他一起去的。

“那麼大家一起去吧,到這個時候了別想扔下我們。”範夜絕不允許撇下二人,然後他們造船先離開。大家齊刷刷地點了點頭。

這時,賴雪笑從帳篷裡走了出來,開心地說:“手術很成功,現在暫時需要靜養,老師睡得很沉呢。”

“太好了!杜韋先生成功啦!”聽到這好消息,大家高興地歡呼雀躍。有些學生之前差點嚇得心臟快跳出來,元玄老師怎麼會輕易死去呢,我就知道啦。

“對了,石明光呢?”魏樹塵好奇地問,老師的手術成功,他比誰都高興纔對。

“他再怎麼厲害也會累的,暫時想一個人待着。”賴雪笑回答,這段時間裡,石明光爲老師的病情不斷地奔波勞碌,是時候讓他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大叔,幹得漂亮,請你吃的。”杜麗衣把自己烤好的魚遞給杜韋吃。

“謝謝你。”

武順走了過來,向杜韋道歉,剛剛說了很多冒犯的話。

杜韋連忙阻止:“不,不是你的錯,該要道歉的人是我,我對很多人見死不救,要是早點拿出勇氣,說不定很多人會被拯救,也能夠阻止錦菁的暴行。”

“現在還不能鬆懈。”伍五走了過來說,“通過這場戰鬥應該很清楚,就算再怎麼努力,他們終究是孩子,有什麼萬一,還是要靠我們這些大人支持。”

“是啊,我也會盡自己的力量努力看看。”杜韋終於戰勝內心的恐懼,重新振作。

那個女孩的身影隨着風飄散,杜韋露出久違欣慰的笑容,以後可以再次投入醫生的行業。

“白壁,你是不是見過那個人?”二人獨處的時候,魏樹塵突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白壁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點了點頭,沒有任何隱瞞。

“射傷錦菁的那把箭恐怕也是他吧。”

白壁沒有猶豫,再次點頭。

魏樹塵口中說的那人自然是韓奕,經常偷偷跟蹤他們怎麼也甩不掉的傢伙。

魏樹塵不甘心地握緊拳頭,但又不得了承認是那人救了白壁。

實際上二人早已知道韓奕躲在某處,悄悄地監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