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清陪雲姨說了會話,又看着那些喜婆帶着些人鬧了洞房,見尤回對雲姨很是維護,看向雲姨的眼神都帶着暖意,徐長清在門邊瞧着,不由心中大定,這才安心的悄悄離開。
返回自己的院落時,微微停了停,才走到那張用梅花玉精雕製成的石桌邊稍坐了一會,今天是雲姨大喜之日,是吉日,果然是個好日子,夜間天朗星空,月色爬上樹梢看着極美,若是此時能弄上一壺酒,坐在這海棠樹下,愜意的品上一品。不知是什麼好滋味兒。
徐長清想着便覺得心癢難耐,雖說他重活過一回,但那時悽苦,即使看着相同的月亮,也不會覺得這月色有半分美意。
隨即起身,決定先沐浴,然後再來這梅花桌前賞月,順便跟紫紫要上一小壺薔薇果酒嚐嚐,他記得帶進小山的那幾株野葡萄,也抽了芽爬滿了架子,也不知此時結果了沒,若得了果子,到時再釀些葡萄果酒,就更美意了。
那廚娘就住在院子一側的偏屋裡,此時也沒睡,正在廚房收拾着明天早上需要做的材料,徐長清喜歡清淡一些的飯菜,其它倒也沒什麼要求,那廚娘便挑着拿手的給做。
見徐長清要沐浴,便將鍋裡已熱好的水舀入粗竹筒中,徐長清這才發現這裡與之前的那個宅子竟有些異曲同工之處,只是這裡的洗浴的地方更加的保暖,牆壁都是用着厚厚的暖玉鑲嵌,地面也是,廚房燒火的時候,這玉牆便直接受熱,暖玉的保暖性非常好,受熱後,熱度會久久不散,加上往池中灌入的的熱水使得裡面的溫度更是高出很多,一進去便溫暖如春,毫無冷意。
徐長清心情大好,立即關好門,脫了衣衫,先試了試水溫,冷水兌上熱水已調得適宜,然後塞好竹筒,傾身入池。
池子裡的鑲的是一種淡藍色美玉,映得身體更是膚白如雪,徐長清習慣性的用着棉布巾包好一把粉色花苞扔入池水中。
不一會兒,那淡雅的香氣便充斥鼻間,徐長清此時坐在水中,閉目從空間取出銀瓶,將一滴綠液仰頭飲下,隨即將銀瓶用手指彈回小山,然後盤坐在浴池內練起了養靈術。
在練養靈術時,徐長清全身血脈流通之處無一不盈滿了精氣,過程中他的感官對精氣越發的敏銳,甚至已能分辨出靈氣的顏色。
屋內水池的玉壁表面散發的是一種淺藍色的霧狀靈氣,而水面因爲薔薇花的浸泡,瀰漫着淡粉色的靈氣,這兩種顏色的靈氣因爲徐長清的養靈術的關係,紛紛的向他靠攏,經由耳,鼻,皮膚慢慢滲了進去,與體內的流動的淡綠色精氣混在一起。
等徐長清將養靈術運行完一週天後,這才起身出了浴池,水溫剛好冷了下來,用軟布吸去了身上的水珠後,去隔間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頭髮有些微溼,徐長清隨手在頭頂扯了個髮髻,用一根碧綠細竹枝暫時固定。
出了門口,雖然有些涼,卻也全身舒爽,手裡拿着一小壺剛纔死乞白賴從紫紫手裡討要來的薔薇酒,和廚娘留的一盤小點心,懶洋洋的向樹下的石桌走去。
這將軍府內玉製品卻是不少,上到大塊假山奇石,下到些膳品用的玉筷碗碟,其中不乏有些上品好玉,所以徐長清也就沒多做掩飾,隨手將裝着酒的百鶴玉酒壺一起拿了出來。
果綠色的百鶴玉質地細膩,在月光下顯得極爲柔和,反射出一層淡淡的熒光,雖不如翡翠那般俏麗討喜,卻也是光華內斂,豔麗大方。
用百鶴玉盛酒,味道更爲香醇,他現在做玉器的手藝已經很不錯了,以前只能用意念在空間裡切個大概模樣,做得罈子不圓不說,有時底座也切不平,還要紫紫掂上東西纔不至於歪倒。
但做得多了,手藝自然就精湛不少,意念強了以後,用手也可以做,只要將靈氣佈滿雙手,免得割傷,然後把意念灌輸到手中的工具裡,就可以做些小件精緻的東西,玉不琢不成器,看着坑坑巴巴的一塊醜石,但敲掉外皮挖出裡面的美玉,再做成精緻的玉件,便精美無比,讓人愛不釋手。
眼前這百鶴玉的酒壺就是他得意之作,幾乎沒有瑕疵,外形精美,如果再打磨的好一些,放在玉器鋪,那就是一件鎮鋪之寶,平日閒時給紫紫做得一些小玩意,玉鎖珠鏈什麼的,紫紫都極爲喜歡,放在玉盒裡收着,時常拿出來戴着玩,徐長清想到此不無得意。
於是隨手拿出一隻百鶴玉做的酒杯,倒上半杯,聞着酒中微甜的濃郁靈氣,徐長清輕輕抿了一口。
微微一品,滋味出奇的合胃口,果然是極品果酒,也難怪,釀造果酒的所用之物皆是世間罕有,若是不極品,那才奇怪了。
這酒比那花茶要更讓他傾心些,喝着既能讓人心情放鬆,又能時刻補充體內精氣,幾乎立即便成了徐長清的最愛。
喝了三懷後,兩頰便有些暈紅,眼睛發亮,他放下酒杯,身上泛熱,起身慢悠悠的走向門口想吹吹風。
今日是雲姨大喜的日子,他應該是高興的,替雲姨高興,女人有個好歸宿纔是最幸福的。
可是,誰又知道在他表面故作鎮定之下,心裡那種極爲傷感的心情。
此時的秋風吹在臉上有些冰冷,徐長清面色清冷的倚在門邊望着月色,不由的想,以後恐怕又是狐獨一人……
不知這樣癡癡的呆了多久,才被一股血腥味給薰得清醒過來。
他有些疑惑,擡目看了眼四周良久,纔看到門外不遠處,地上似乎趴着什麼東西,徐長清遲疑了下,藉着酒勁走了過去。
看清後,不禁有些愕然,竟是一條半人多長的罕見的銀色犬,身上有着多處被撕裂的傷口,之前的血腥味就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
徐長清忍不住蹲下查看着,越看越覺得這犬極爲眼熟,似乎以前看到過類似的,印象中好像也是一身罕有的銀色皮毛,難道會是同一只嗎?
他不由的笑了笑,若真是同一只,倒是有些緣分,不過狼一般是不會來到人的所,而且,他記得當時那隻狼腹中有個拳頭大的血洞,就算給了些綠液,恐怕也只是延長些時間罷了,這個時候,說不定早已經死了。
這裡若是躺了個人,徐長清或許只會旁觀,不會貿然上前查看,但是犬的話,他卻是不怕的,以前晚上在破廟與那流浪狗同吃同睡,早把它們當成夥伴一樣。
它們雖然是野物,但有時卻比人要重情的多。
它傷得太重,徐長清沒有立即翻動它的身體,也不知道這隻犬是否還活着。
只是低下頭,先輕輕的用手撫了撫它的頭,掌心帶了少許的靈氣,只一會兒,那犬便動了動耳朵,睜開眼看了徐長清一眼,也不知是無力反抗,還是壓根就不想反抗,只是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任徐長清用靈力輕撫着,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徐長清越看它越覺得熟悉,終敵不過心中疑惑,忍不住往它身上查看,最後停手,微微試探着掀開它的前爪,見它毫無抵抗,不由心憐起來,這狼傷得太重,否則豈能容人這般窺探,隨即手在腹部微微的按壓摸索着,直到按在下腹部時,才終於摸到一塊拳頭大的硬硬的傷疤。
徐長清不由的看了眼狼犬,心裡有絲驚訝,原來還真得是同一只。
怔了一下,便笑了,揉了揉他的頭輕道:“咱們還真是有緣份。”兩次見着,它都是身帶重傷,憐惜的摸了摸它那尚算完好的爪子後,輕輕放到地上。
他記得這隻狼犬第一次見着時,傷得很重,被人一路拖着走,血流得太多了,然能保住性命,實在是不容易,這得有多頑強的生命力啊。
一般來說,逃跑以後的狼再被人抓住的可能性極低,它之所以再次出現在這裡,很有可能是被人馴養了。
也許有人見它品種罕見,所以想將它馴養成狗帶出去炫耀也並不稀奇,只是把它打成這樣,就實在是過份了些,不過,狼是最爲寧死不屈的動物,要馴服它也確實不容易。
徐長清腦中不斷的猜想着,期間,已經運轉起身上的養靈術,用着帶着靈氣的手,慢慢從它的頭延着脊椎一直撫到了它的尾巴,手撫到尾巴時一開始有些僵硬,後來竟柔軟起來,徐長清不僅有些疑惑。
狼得尾巴永遠是僵直着,絕不會像狗一樣向人搖尾,難道這狼已經被馴服了?
眼前這頭銀狼身量非尋常狼可比擬,身上的毛髮銀白滑亮,徐長清不住的思量着,要是真能被馴成狗的話,倒是可以養在身邊,而且這身皮毛的手感,確實是極好的,不是尋常野狗可以相比。
於是,手忍不住的在它身上撫來撫去,過足手癮,也借用手掌之中的靈氣慢慢滋養着它身上的傷口。
那銀狼眼睛一直似睜未睜的半闔着盯着他,看到他的手移到它尾巴上時先是身體一僵,後見他只是輕輕搖動了幾下,便又放鬆了下來。
徐長清時不時的撫幾下他的頭,以表達一下他的友善,然後手掌再慢慢的撫摸着它的身體,查看着傷勢。
那銀狼一時看不着他,竟是微微動了動脖子側過頭目光追着他。
也許是徐長清見這隻狼混得着實太慘了些,也許是有些緣份在其中,也許是雲姨大婚讓他心情低落,總之此時,他確實是對這狼犬動了點惻隱之心。
只是,他不知道這隻狼被誰所馴養,若能真得馴成狗,不知是否能夠用錢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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