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烈死了!
任誰都沒有想到,原本勝券在握的顏烈,就這麼死的不明不白,殞命在了沒有一個人看好的柳嗔手裡。
當然,這並不是質疑柳嗔的實力,單論戰力,同時掌握了繞雲步法與柳家槍法的柳嗔絕對是要勝過顏烈的,然而衆人想不通的是,他方纔分明還未來得及出手便吃了顏烈的大虧,變得氣息奄奄了,又哪來的力氣去刺出那驚豔一槍,更爲詭異的是,那一槍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已經超越了止伐中期巔峰高手所能發揮出的實力。
而柳嗔並沒有給衆人時間繼續猜想,只見他拿槍挑着顏烈的屍體左右巡視了一圈之後,手上突然發力,緊接着長槍一震,頓時,顏烈的屍體四分五裂,鮮血瞬間流了他一身。
柳嗔將肩頭上的探月刀拔了下來,“哐”的一聲插在地上,旋即深吸了一口氣,衝着前方的四十萬蠻軍發出一聲怒喝道:“殺~”
而這時,元奎等人終於反應過來,當即迴應他道:“殺!”
四十萬楚軍將士也隨即發出一聲整齊的吶喊:“殺!!”
在這一刻,他們一掃先前的頹廢,每個人的臉上所洋溢出的盡是自信的風采,升騰的戰意在剎那間直衝九霄,這一刻的他們,纔是大楚真正的二十年未嘗一敗的常勝之師!
與此同時,蠻軍一方也終於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戰車之上,耶律成突然間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烈兒!”
話音未落,他“鏘”的一聲抽出佩刀,舉刀示天,不顧一切的喊道:“殺!給我殺!”
頓時,十萬蠻族大軍如漲潮一般自峽谷處魚貫而入,迎面正好遇上氣勢洶洶的楚軍一方,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瞬間廝殺到一處。
戰車上,祁侖兒淡淡的看了一眼已經陷入癲狂的耶律成,微微眯起眼睛,並未阻止。
斷肢、殘骸遍地都是,鮮血混合着人的腦漿染紅了整片沙
場,僅僅只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地面上便鋪滿了屍體,修爲高超的將領們騎在馬上輾轉廝殺,往往一刀下去,便有數十名敵方的士兵哀嚎着倒地,緊接着一命嗚呼,不分輕傷重傷,在戰場上,倒地便意味着死亡。
普通的士兵就沒有這份戰力了,他們通常修爲低下,更多的一部分完全沒有半分修爲,他們最擅長的打法便是以命抵命,一個人刺了一個人一刀之後,另一個人再衝上來砍斷第一個人的脖子,如此循環下去,與實力無關,笑到最後的只會是運氣最好的一部分人,戰場是最殘忍的人間煉獄,這話說的一點沒錯,此刻的一線天,儼然就是這麼一處人間煉獄。
“給我打起精神來,你們是我蠻族最勇猛的戰士,不是懦夫!現在你們面對正是我們蠻族最大的仇人,是奪去我們家園的楚國強盜,看看你們一個個都在做什麼,統統沒吃飯嗎!”
耶律成在這一刻徹底發揮出了一位統帥應有的作用,那就是振奮軍心,只見他屹立於戰車之上,聲如洪鐘作響,蕩徹九天道:“你們忘了自己參軍是爲了什麼嗎!想想你們的妻兒,想想你們的父母,想想離別前他們看你們的眼神,不覺得難過嗎!我們又是爲了什麼背井離鄉、拋家棄子!現在仇人就在你們面前,怎麼做難道我一個個教你們嗎!給我殺!狠狠殺!”
果然,在他說出這番話之後,蠻軍每個人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深深地悲憤,在這一刻,他們或想到了正躺在家中無人豢養的雙親,亦或者是孤苦無依,以貧窮度日的妻兒子女,還有一部分年輕人他們尚未婚配,此刻在他們眼前浮現的是臨走前心上人那幽怨到化不開的眼神,這涌上來的一幕幕都讓他們感受到痛苦,掙扎之中,他們不由捫心自問,是什麼造成了這一切?!
待看到對面楚軍那一張張猙獰的面孔之後,他們瞬間知曉了答案,憤怒頓時又轉變成了深深的恨意,他們不知疲倦的揮動着手裡的刀一遍遍的
向着敵人砍去,在這一刻,他們毫無畏懼,在混戰之中,他們失去臂膀、大腿,直至只剩下半邊身子,卻仍執着的衝上前去,甚至倒下了,被後方的士兵涌上來將他們踩成肉泥,眼珠依然冷冷的注視着敵人,不肯放過,即便是號稱不敗的楚軍一方也被蠻軍的英勇給嚇的退縮了,他們拿着刀的手在顫抖,雙腿亦不聽使喚,勝利的天平又逐漸傾向蠻軍一方。
看到這,耶律成欣慰的將眼角的熱淚抹去,作爲三軍統帥,能擁有這麼一支悍不畏死的隊伍實在是一件讓他倍感驕傲的事,在這一刻,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讚揚道:“好樣的!你們不愧是我蠻族最爲勇猛的戰士!我替整個蠻族爲你們的表現感到驕傲!我相信,即便是我們的王來到這裡,他也會爲你們的英勇表現而感動!他一定會說,你們都是我蠻族的英雄!那麼現在,英雄們,沸騰你們的熱血,燃燒你們的鬥志,將這些楚國的無恥之徒徹底葬送吧!第四軍團,給我上!!”
話音剛落,蠻軍又是十萬援兵轟殺而至,楚軍頓時壓力倍增,被殺殺的節節敗退,看到這,董元心急的看了元奎一眼,卻見元奎大手一揮:“去!”
董元當即迫不及待的駕馬衝出,在其身後還跟隨着大楚的十萬兵馬,董元一邊衝還一邊吶喊道:“兒郎們,且隨我征戰揚沙,將這些可惡的蠻人殺得片甲不留!殺~”
頓時後方無數人迴應道:“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片甲不留!殺~”
又是一場毫無人道的殘酷大戰,雙方針尖對麥芒,又各自投入了十萬兵力,董元與蠻軍第四軍團長於魯在彼此陣營狂殺一陣之後終於相遇,二話不說二人瞬間戰到一處,隨後又再次分開,衝進對方陣營瘋狂屠殺,半個時辰之後,一線天的地面硬生生的被屍體填高了好幾層,屍體掩蓋着屍體,一層緊挨着一層,皓月當空,皎潔的月光照進峽谷,照在活人的臉上,也照在死人的背上,訴說着悲壯與淒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