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應龍在神殿外守了很久,裡邊始終沒有傳出尊者的消息,格格沃也不知在忙些什麼,也沒有消息送出來,楊應龍暗暗着急起來。掌握蠱神教,繼而通過蠱神教控制九峒八十一寨生苗,關係到他長遠的打算,豈容有失。
這時,距蠱神殿最近的另外兩個生苗部落的勇士已經在其酋長的率領下急匆匆趕來,聽了尊者的吩咐之後,也在神殿外駐紮下來。楊應龍見狀更加焦急,這要是等九峒八十一寨的人全都趕來,衆目睽睽之下,他如何能阻止尊者假蠱神之名指定繼承人?
一旦格峁佬成爲尊者,他本身就擁有很大的實力與威望,八十一寨中有二十多個部落和他關係密切。格德瓦對尊者一向忠誠,雖然不開心,想必也會接受尊者的決定,全力輔佐格峁佬,到那時格格沃名份已失,縱然是八大長老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也不可能控制蠱神教了。
白筱曉那邊盯展凝兒的梢,也不知有沒有結果,楊應龍自然不敢把這一注全押在對展凝兒的懷疑上,思來想去,便又派人去村子找葉小天,想向他詳細詢問一下尊者發病前後的情形。
不料去村裡尋找葉小天的人很快回報:葉小天已不知去向,展凝兒也下落不明,白姑娘帶的那批人也不知所蹤,楊應龍更加緊張起來。安南天正與幾個心腹商量要不要也把營帳遷到神殿,以便能第一時間獲悉尊者的消息,楊應龍突然領着幾個人闖到了他的面前。
安南天擺手制止了手下的蠢動,皮笑肉不笑地向楊應龍拱了拱手,道:“楊兄有何見教?”
楊應龍沉着臉道:“把葉小天交出來!”
安南天心中微微一驚:“葉小天?莫非他發現什麼了?”臉上卻是一副訝異的神色,道:“楊兄說什麼?”
楊應龍道:“據我所知,尊者生病的時候,只有葉小天在他身邊,現在尊者重病。神殿封鎖,內外消息不通,具體情況不明。我想了解一下,尊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的人去找葉小天,卻發現他已不知去向。”
楊應龍盯着安南天,一字一句地道:“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你的表妹展凝兒。他們去哪了?”
安南天撇了撇嘴角,道:“看你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還當發生了什麼事。你要找他們啊,他們去哪兒了……我怎麼知道?”
楊應龍厲聲道:“事關神教大事,安南天,莫非你串通葉小天。想要圖謀尊者之位?”
楊應龍身後的武士“鏗鏗”地拔出刀來,安南天的人見狀立即也拔刀相向,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可安南天依舊滿臉不在乎,“嗤嗤”笑道:“楊應龍,你好大的威風啊,看這架勢。四大家你都已經排名第一了!”
楊應龍雙手一按,制止了手下,沉聲道:“不敢當,我只是不想傳承大事受到影響。展凝兒究竟去了哪?”
安南天輕佻地一挑眉頭,道:“我那表妹一向野慣了,我可管不了她。說不定她跟葉小天兩情相悅,跑到哪兒去卿卿我我了,你想知道。自己去找啊。”安南天嘴裡說着,心裡也在急急思索:“葉小天怎麼會不見了呢,他去哪兒了?”
展凝兒拉着葉小天在叢林中一陣狂奔,一開始還是奔着旯窠寨的方向,但是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展凝兒雖然來過多次蠱神教總壇,可每一次都前呼後擁一大堆人,不需要她刻意去記道路。而且她走過的路都是山民們已經踩出來的山路,現在卻是在叢林中奔波。
當展凝兒發現自己迷路的時候,他們已經跑到了雷神禁地的邊緣。展凝兒聽說過雷神禁地,但遠看與近觀景緻又有不同。此時就在雷神禁地山腳下,她卻沒有發現自己即將闖入。
“筱曉姑娘,他們快要逃進雷神禁地了。”
白筱曉和那個黑衣蒙面的手下越追越近,眼見展凝兒和葉小天就要逃進雷神禁地,不由大急,白筱曉也熟知雷神禁地的故事,她不想冒險闖入,一見葉小天和展凝兒毫不猶豫地跑向雷神禁地,不由大急,立即咬牙喝道:“攔住他們!”
當下白筱曉也顧不得那名手下了,深深一提氣,施展輕功提縱術,足尖一點便是近三丈的距離,疾如飛鳥般向展凝兒和葉小天追過去。
提縱術極耗體力,白筱曉輕易是不會施展的,否則你追上了人家,卻已耗盡體力,那又有什麼用?此時她卻顧不了那麼多,一用提縱術,她的速度足足快了三倍,在展凝兒和葉小天即將闖入雷神禁地的時候,白筱曉終於追了上來。
“殺!”
白筱曉嬌叱一聲,奮起餘力一劍刺去,展凝兒急急止步旋身,手中劍化作一團光影,與她的劍重重地碰在一起。 Wωω ▲ttκǎ n ▲¢o
“鏗”地一聲,兩口質地上乘的寶劍同時折斷,受此巨力影響,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錯開,展凝兒向外閃出三步,有些趔趄地站住,白筱曉卻因剛剛施展提縱術有些脫力,搶出兩步便一跤栽倒在地。
葉小天一見機不可失,馬上和身撲了上去,他不懂搏擊術,小時候跟人打架鬥毆倒是會些死纏爛打的本事,當下雙手雙腳齊動,把白筱曉整個身子絞住,白筱曉突然被男人抱住,不禁又羞又氣,尖聲叫道:“你給我滾開!”
可她雙腿被葉小天的雙腿絞住,上身也被葉小天抱得緊緊的,憑藉腰力像條上了岸的魚似的拼命彈跳了幾下,非但沒有甩開葉小天,反而被葉小天纏得更緊了,兩人此時的情形就像一對正在交媾的蛇,纏得嚴絲合縫。
葉小天急叫道:“凝兒姑娘,快殺了她!”
白筱曉比他力氣大,葉小天感覺快要摟不住她了,情急之下,突然來了一個頭錘,重重地磕在白筱曉的鼻子上,白筱曉鼻子一酸,登時熱淚長流,明明是個高手,卻被葉小天這地痞鬥毆的手段折騰的狼狽不堪。
展凝兒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躍過來,可這時葉小天和白筱曉已經滿地打起滾來,翻來翻去的不停變換着位置。展凝兒手中提前半截斷劍,情急之下竟不敢下手,生怕錯手刺在葉小天身上。
在白筱曉的奮力掙扎下,葉小天快要抱不住了,在白筱曉背後緊扣的十指漸漸有鬆脫的感覺,不由大叫:“快動手啊!”
白筱曉恨極,突然一口咬住了葉小天的耳朵,這等關口,師父教授的功夫被白筱曉忘得精光,用上這潑婦打架的手段反而奏了奇效,葉小天疼得哇哇大叫,雙手下意識地鬆開了。
白筱曉一挺小腹,竟把葉小天從身上彈起兩尺來高,不等他再落下,便猛地一蜷腿,狠狠一腳把葉小天踹飛了出去。
“哇……”
葉小天一聲慘叫,仰面摔進一片灌木叢,被柔軟而有彈性的枝條接住,只是脖頸上擦破許多血痕。
這時那黑衣蒙面人已經追過來,一見眼前情形,立即大喝一聲向展凝兒衝去,展凝兒雖然武藝高強,卻沒有這種生死相搏的戰鬥經驗,趁手的兵刃已斷,長劍變成了短刀,一時不免有些手忙腳亂,好歹仗着她的武功遠勝對方,這纔沒有吃虧。
雙方兔起鶻落,交手十餘回合,展凝兒漸漸適應了這種打法,手中斷劍猛地纏住那黑衣人的長刀,貼着刀刃倏然滑落,只聽那黑衣人一聲慘叫,四根血淋淋的手指跌落,掌中刀也隨之落地。
展凝兒一腳將那黑衣人踢翻在地,白筱曉趁機滾地一翻,搶到長刀,奮力向上一撩,展凝兒只見白光一閃,想也不想便趨身疾退,只聽“嗤”地一聲,被白筱曉一刀劃斷了腰帶,再稍慢片刻,就得被她開膛破肚,如此毒辣的手段,把展凝兒驚出一身冷汗。
展凝兒此時已經沒有趁手的兵刃,可沒有把握同這個武功相差不多的對頭較量,葉小天此地被灌木叢架住,腳下無根,顫顫巍巍的還沒挪到地上,展凝兒飛掠過去,一把將他從灌木叢上扯下來,架住他的膀子,也施展輕功提縱術,速度陡然加快,向前疾竄而去。
其實白筱曉此時已經力竭,展凝兒只要再補上一劍,她必死無疑,可惜展凝兒卻被她的悍勇嚇住,只當她還有餘力一戰,是以選擇了逃跑,錯失了將她殺死的機會。
白筱曉拄着刀半跪在地上,恨恨地看着展凝兒和葉小天逃去的方向,再看看四指已斷,捂着手痛呼不已的手下,想到主人殘忍的手段,不禁咬了咬牙,硬着頭皮向雷神禁地追了進去。
她的那個手下已經斷了四指成了廢人,白筱曉也沒指望他還能再起什麼作用,是以也沒理會他的死法。
十指連心,那人被展凝兒一劍削斷四根手指,只覺痛楚難當,他拉起衣襟,用牙撕扯下一段,將自己的手掌草草裹起,已是疼得滿頭大汗。
這人也清楚自己已無力再戰,正想回去向楊應龍報訊,目光一轉,突然發現地上有一方瑩潤的玉牌,他急忙上前拾起,仔細看看那玉牌上雕刻的花紋,再翻過來看了看背面的字跡,登時大喜過望。
楊應龍圖謀蠱神教久矣,他手下這些死士自然明白這塊玉牌意味着什麼,這人趕緊揣好玉牌,向來路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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