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一把抱住夜神憶,悲切的說道:“憶姐姐,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答應過姐姐什麼都聽你的,憶姐姐你也要遵守約定,現在你才只說了一個要求,以後憶姐姐你還要讓我去做好多好多才行……”
“月兒,你知道嗎?認識你的這段時間很短暫,但是卻很快樂,對不起,不能遵守我們的約定了,以後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原諒你的姐姐。”夜神憶心中默唸道。接着對着柳月回以一個最溫柔的笑容。
柳月感覺自己懷中的姐姐漸漸的沒有動靜,他慢慢的攤開自己的雙臂,眼睛中姐姐頭靠在自己的胸前,眼睛緊閉,安詳的神態就像熟睡中了一般。
“憶姐姐,睡着了嗎?……”柳月輕輕搖晃着夜神憶,心中雖然已經明白自己姐姐可能已經……但還是期盼着自己的姐姐只是累了,現在睡着了,但不論他如何的呼喊,自己的姐姐都沒有反應。
“臭小子,不要喊了,你的姐姐已經死了。”
“沙沙”的腳步聲,黑衣男子已經走進柳月身邊。
“你的姐姐爲了保護你,已經死了,被我殺死了,也是被你間接害死了,恨我嗎?”
“爲什麼?姐姐只是個小孩?”柳月擡頭對着黑衣人大聲悲憤的問道。
“因爲正義。”
“正義?哈哈哈哈,不要開玩笑了!”柳月聽完,悲愴的大笑,接着聲嘶力竭的喝道:“你的正義,就是把我的家人,我的親人,我重要的人殺害,你這個混蛋。別給我大言不慚的亂吼。”
黑衣男子神色平靜,俯視着柳月問道:“那你心中的正義又是什麼?”
“我的正義本是保護我最愛的人們,可是我的姐姐被你殺害,現在我要殺掉你,親手替我的姐姐報仇。”
黑衣男子冷哼一聲,諷刺的回道:“這樣啊,還真了不起,這纔是正義啊!不過把我的家人,我的同伴,我的村子殺害,毀滅不正是你的家人,親人,最重要的人嗎?”
“你是說父親?”聞言,柳月思索下,輕聲疑惑道。
“沒錯,你的父親平定所謂的叛亂,但是我的家人,我的同伴,我的村子在那場戰亂中被你父親率領的軍隊殺害,毀滅。殺害我親人的夜神楓的令郎不也是把正義掛在嘴邊嗎?”
“怎麼回事?”
黑衣男子低頭跟柳月對視着說道:“當今的王,二皇子藍凡即位難道真的名正言順嗎?如果是正統即位,爲什麼當初要你父親控制整個皇宮。自古即位一般都是長子即位,二皇子藍凡登基不清不楚,裡面內幕又是如何?所以我所生活的寧郡太守支持大皇子,爲此你的父親率兵討伐寧郡,我的家鄉只是一個小山村,與世無爭,可是一天你父親率大軍把我村子團團圍住,言其有個敵軍要員躲逸在村子裡。村子裡的人大多對二皇子得到王位持懷疑態度,所以對於你父親的軍隊不是怎麼歡迎。你父親一怒之下,就把整個村子屠了。當時我去山上打獵,等我回來,只剩下一片廢墟和滿地的屍體,你說你的姐姐是個小孩,可是村子裡不止是小孩,連孕婦和嬰兒都沒有放過。明明是你們給我們帶來痛苦,悲傷,死亡,仇恨,但是你們卻恬不知恥的頌揚着自己的正義,和平。回答我?爲什麼呢?”
聞言,柳月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寫滿了不信,猜忌。
“你胡說,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
“哈哈哈……”黑衣男子狂笑之後,冷冷的說道:“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我有什麼理由去騙他。”
“怎麼會這樣?”柳月雙眼迷離的輕聲呢喃道。
“國內的內戰,藍凡跟你父親勝利了,二皇子藍凡如願的登山王位,你的父親又成了位高權重的並肩王,但是那場戰爭卻給很多人帶來了無數的痛苦,憎恨。人們不斷的歌頌他們的豐功偉績,所謂的和平,所謂的正義已經成了他們勝利者用來哄騙世人,掩蓋自己罪證的名詞。我跪在我親人的墓前不知所措,一個是當今帝國的王,一個又是權傾天下的並肩王,要我如何去復仇?當時恨不得橫頸自刎。那時,我的主人出現了,他告訴我,他可以完成我的心願,他可以讓我實現自己心中的正義。”
接着,黑衣男子抓起柳月的衣袖,瞪視着柳月的雙眼說道:“你跟我目標都是相同的,都想實現自己心目中的正義。你跟我沒有任何差別,都是爲了各自的正義而行動。我對你姐姐所做的正義,和你想對我做的沒有區別。失去珍視之人的痛苦,對任何人都是一樣。你跟我都是瞭解這份痛苦的同伴。你爲了你的正義,我爲了我的正義,我們都是高舉正義大旗,走
向復仇之路的普通人。”
柳月擡起頭,厲聲的問道:“可是,若把仇恨成爲正義,這份正義將會衍生出更大的仇恨,引發仇恨的連鎖反應。”
黑衣男子眼孔一縮,似乎沒有想到柳月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冰冷的回道:“真因爲如此,我們活在這個環境中,瞭解過去,預知未來,才知道這就是歷史,從中只能理解到人類是絕對不會相互理解的生物。人類的世界,只是被憎恨所支配。”
柳月低下頭,一時也不知如何作答。
見柳月不再言語,黑衣男子繼續問道:“如果是你,該如何面對這份仇恨呢?讓我聽聽你的答案?”
柳月眼睛緊閉,接着很是迷茫的回道:“這種事,我不知道。”
一陣風襲來,吹得草颯颯而動,兩人之間都沒有言語,柳月感覺自己的心情就像這些草一樣,在風浪中搖擺不定,迷茫,悲痛已經填滿了自己的心頭。
“如果你不知道答案的話,那麼我就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現在乖乖的跟我走,或者現在陪你的姐姐去。”說完,黑衣男子用短劍抵在柳月的脖頸間。
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憶姐姐你要對我這麼好?
爲什麼我現在會如此迷茫?
爲什麼我跟仇恨會如此糾纏不清?
月菲兒,
孃親,
憶姐姐,
……
柳月低頭看了下姐姐,如果不是嘴角的血跡斑斑,夜神憶安靜就像睡着了一般。
柳月理了理姐姐凌亂的頭髮,又溫柔搽掉嘴角血跡。
憶姐姐,你知道嗎?韓諾和柳月對於我,我不知道那個是真那個是假。
夜族也好,怪物也罷,
哪怕是冒牌的感受,我也想保護憶姐姐!
因爲我就是我。
哪怕是冒牌貨......
對我而言那是……
獨一無二的真實!
柳月擡頭堅定的對視着黑衣男子,不容置疑的說道:“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我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我下定決心,爲了我愛的人,我甘願萬劫不復。”
說完,不等黑衣男子有所反應,柳月摘掉自己右眼的眼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