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揚想到了白玉玲。
“小玲去西河縣尋找唐鐵威的女兒,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葉文揚喃喃道。
“你就別多想了,明天中午到了土地廟,一問便知”,夏雪飛道。
“不,我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哦?是什麼?”
“說不好。”
“是你想得太多了。”
“也許吧”,葉文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夏雪飛看葉文揚似有心事,便又給他滿上一杯酒,說道:“我看這樣,這裡的事也不着急,我們現在就趕往西河縣!”
“你呀,一定是喝多了吧,這裡到西河,即便是騎馬,少說也得兩三個時辰,等我們到了那裡,恐怕小玲已經回到幽州來啦”,葉文揚嚴肅的臉上泛起了微笑。
三日已過。
wωw ◆ⓣⓣⓚⓐⓝ ◆C〇 晌午。
幽州城南,土地廟。
葉文揚和夏雪飛已到。
他們本就沒有離開幽州。
離開幽州的只有一個人。
白玉玲。
此時,尚不見白玉玲的影子。
葉文揚站在土地廟外,踱來踱去,不時向遠處張望。
“小葉子,稍安勿躁,我想小玲馬上就到”,夏雪飛微笑道。
葉文揚看着他,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稍稍頓了頓足,又繼續來回踱步。
“小葉子,你先在這兒等着,我要進去看看這土地爺長的是什麼模樣”,夏雪飛說完,便向廟中走去。
葉文揚看着夏雪飛的背影,苦笑着搖了搖頭,嘆道:“這個酒鬼!”
等待,常常能給人帶來驚喜。
但在驚喜來臨之前,往往是焦急。
葉文揚似乎就有些焦急。
因爲他正在等待,等待還沒有結果。
大約一盞茶工夫,夏雪飛從土地廟裡走了出來。
“嘿,小葉子,敢情這土地爺長得並不怎麼樣啊,看樣子倒還不如你呢”,夏雪飛一出廟門便說。
葉文揚笑而不語。
“咦,怎麼,小玲還沒有到?”夏雪飛又問。
“還沒有”,葉文揚輕輕地答道。
“奇怪,算時間,也該來了”,夏雪飛喃喃自語。
等待,有時候會叫人感覺時間變得很長。
等待,有時候又叫人感覺時間變得很短。
月盈則虧,日中則昃。
太陽緩緩地走過頭頂,似正西斜。
可白玉玲現在哪裡?
白玉玲從不遲到,更不會放人鴿子。
她知道,遲到是懶惰的表現,而放人鴿子則更是態度出了問題。
葉文揚也知道這一點。
他更知道白玉玲也同樣知道。
所以,若不是出了什麼意外,葉文揚很難想象那將會是什麼原因。
“彆着急,再等等,西河縣距離這裡並不算近,我想小玲一定是在路上耽擱了”,夏雪飛遙望着遠方道。
“也許吧”,葉文揚嘆道。
儘管他覺得這個理由很可笑,但也只有這個理由才最寬心。
當你想叫時間慢下來的,時間卻往往過得更快。
日漸偏西,陽光已弱。
葉文揚和夏雪飛在土地廟前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竟仍未見白玉玲的身影!
“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葉文揚突然說道。
這次,夏雪飛並沒有安慰他,而是略思片刻,說道:“我看這樣,我們現在馬上趕往西河,如果順利的話,估計天黑之前就能到達西河縣城。”
“再等等,我們再等半個時辰,若小玲仍未出現,我們再作打算”,葉文揚嘆了口氣,看着遠方說道。
半個時辰,說長也長。
說不長,其實也很短。
半個時辰已過。
時已過,人未到。
“小飛,我們走”,葉文揚話音未落,已掠去三丈。
葉文揚的輕功妙絕天下,夏雪飛的當然也不弱。
日已偏西,天邊那一抹淡淡的夕陽,也即將躲進雲層之後。
幽州通往西河的官道之上,鮮有人行。
此時,春風已起,吹動早發的枝葉竟沙沙作響。
因爲是早春,春風拂面,仍帶有一絲涼意。
葉文揚和夏雪飛正疾馳趕路。
看來若不再加快腳程,怕是已趕不到西河。
“駕,駕”,突然前方官道之上出現了三匹馬。
三匹馬,三個人。
人馭駿馬,疾馳而過。
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夕陽微弱的光下。
葉文揚和夏雪飛根本沒有看到騎馬的三人究竟是何模樣。
只知道,那是三匹黑馬,鬃毛黑得發亮。
馬上之人皆是一襲黑衣,手持長鞭,不停地在馬屁股上拍打。
“小葉子,你說這會是什麼人,天就要黑了,他們還要進城去?”夏雪飛道。
“即使他們有馬,但這個時候還在這裡,照這個速度,怕是他們到了幽州,城門也早已關閉”,葉文揚道。
“難道他們不進城?”夏雪飛又問。
“好了,還是想想我們能不能進得城去吧”,葉文揚嘆道。
夕陽西下,那最後的一抹夕陽也躲進了雲層背後。
夜色籠罩,又一天即將過去。
可是,此時距離西河還有一段路程。
葉文揚透過淡淡的夜色,看到了遠處竟有點點燈火。
是西河就要到了嗎?
不,那不是西河縣城,只是一個小村莊。
難不成今夜要在此落腳?
夜色下的村莊,很美,也很安靜。
這裡有春風、蟲鳴、亮晶晶的星星。
這裡有大城市裡難得的寧謐和安逸。
葉文揚很喜歡這種環境,從小就喜歡。
他喜歡聽蟲鳴,數星星,沐浴春風。
他熱愛生活。
他更熱愛生命!
夏雪飛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在這一點上,他們相同。
“小葉子,你瞧,多美”,夏雪飛感慨道。
“是啊,很美,但美是他們的,我們只是個過客”,葉文揚看着越來越近的小村莊說道。
過客,匆匆過客。
對於無盡的蒼穹來說,每一個人豈非都是過客。
生命是短暫的。
所以,生命需要精彩!
碌碌無爲的一生豈非太可惜。
亦可悲!
聰明的人,每天都會使自己過得快樂。
崇高的人,每天都會使更多的人過得快樂。
崇高即是佛!
如果不能做一個崇高的人,最起碼,應該做一個聰明的人!
葉文揚從不自詡自己是個崇高的人,但他的確算得上是一個聰明的人。
他每天都很快樂。
他每天總能找到一些快樂的理由。
當然,也有例外。
他當然也會有不快樂的時候。
比如,他爲某個人擔心的時候。
當你爲某個人擔心的時候,豈非是快樂不起來的。
此時的葉文揚正有些擔心,他擔心的當然是白玉玲。
所以,即便他看到如此寧謐安詳的夜下小鎮,即便夜色春風就在他的眼前,他的心仍不免有些沉重。
“小葉子,過了這個小鎮,估計西河縣城就不遠了”,夏雪飛道。
夏雪飛說得沒錯,過了小鎮,不到一個時辰,他們便到西河城下。
只可惜,城門已閉。
但對於能飛檐走壁的江湖高手來說,這根本不算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