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下,老者分爲兩半的身體鮮血淋淋,他的意識靈光也被劈爲兩片,並且化作火光。
“少年,我錯了,快熄滅啊!”
老者的意識靈光翻騰着,嚎叫着,他後悔了,原本逃過厲鬼的追殺,自己爲什麼要多事?
他的心神都在悸動,這是何等厲害的天光勁?怎麼比傳說中如來勁、擎天勁還要剛猛,如大日焚燒。
靠他自己的話,根本熄滅不了!
“饒命,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富境界的人不見得硬氣,老者慫得相當徹底,如果有身體,他肯
定脆下了。
他淒厲嚎叫,殘存的意識靈光掙扎着,嘗試逃走,秦銘一拳砸出,似有大日當空,他的哀嚎聲事然而止。
“只有一些晝金。”秦銘失望,拂衣而去,在這種地方根本不用他善後,自有鬼怪上門服務,熱情而又周到。
秦銘負鬼而行,且在繞遠路,順利脫離陰土。
“銘哥,你沒事吧?”小烏嚇了一大跳,因力發現秦銘破衣爛褂,全身都是血,竟然這樣狼狽迴歸。
“沒事,我沒受傷。”秦銘洗漱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對他說起此行的經歷。
小烏仔細聆聽,期間很是憤慨,大皮皇朝的老傢伙太不要臉了,還好“涼”得很快。
同時,他也上心了,高風險也意味着高回報,他和銘哥前段時間在山河學府還交不起學費,結果這次銘哥獲得數千枚晝金?
“陰土複蘇,鬼怪橫行,而有些人比比厲鬼更危險。”秦銘認真告誡,不過也沒有強行攔阻。
因爲小烏上次瞬間破關,進入第二境,等於在主動露底,證實他身上有古怪和底牌。
接下來的數日裡,小鳥早出晚歸,加入了一些出名的大組織。
最後,他美滋滋,因爲賺到數筆晝金。
“銘哥,你那辦法不錯。”小烏說道,最危急的兩次,他滿身大汗,負鬼潛行。
當然,談及經過,他也頗爲氣憤。期間有人想黑吃黑,更有組織想暗中消耗掉他,收回那些晝金。
數日間,他見識到了人心險惡,很多時候比鬼怪危害更大。
這幾天秦銘瞭解到,大虞皇朝的人得手了,外界都在傳他們帶出來一件了不得的異寶和一種稀世寶藥。
羣老鬼甚至爲此破戒,殺出陰土,大戰異常激烈。
只是,那羣鬼怪剛複蘇沒多久,無法遠離陰氣濃重之地,最後被重挫,反被鑿穿了。
接下來的幾日,秦銘和小烏在休整,沒有再去探索昆崚地界。
這段日子,秦銘並沒有刻意苦修、衝關,他在等待,要自然而然地踏進外聖領域。
兩人相當放鬆,將瓊華城遊遍,甚至有閒情逸致於晚間賞夜景。
瓊華河,穿城而過。
晚間,寬闊的河面上有各種畫舫,燈火通明。兩人在緊張探險、生死搏殺後,也體驗了下這種慢節奏的夜生活。
小烏站在一艘大船上,迎着夜風,手持酒杯,道:“想不到我等出入夜霧濃重的危險地界浴血搏殺時,這瓊華河上畫舫成片,美酒飄香,琴音悠揚,歌姬。舞姬惑人心神,甚是多姿多彩啊。”
他有些流連忘返,覺得這纔是應有的愜意生活。
他看着歌舞,又道:“可惜,銘哥咱倆同遊還是差點意思,要是有兩位仙子相伴就好了,秉燭夜遊,豈不快哉?”
秦銘沒搭理他,眺望遠方,那是大虞皇都的方向。
崔家有人說,他爺爺去了大虞都城,他猜測那是謊言,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注視那個方向,他想念自己的爺爺
當年,祖孫兩人相依爲命,過着顛沛流離的貧苦生活,十幾年過去,自己的爺爺還在世上嗎?
現在他有能力了,希冀照顧自己的爺爺,可卻尋不到老人了。
在崔家的經歷,宛若一場夢,他被當成棄子,不
允許再踏足那個圈子,還一而再地被針對。
莫名地,秦銘有些傷感,出生後沒有見過父母,最親的爺爺也在他幼年時遠去,頂着別人的人生虛度了十幾年,到頭來竟是一無所有。
自幼到大,他的朋友有很多,但當他的身份明晰,不再是崔家嫡子後,故友便沒有剩下幾個了。
“銘哥,我和你說話呢,你怎麼走神了?”小烏喊他。
“嗯,想到了過去的一些人和事。”秦銘點頭。
小烏道:“銘哥,有什麼事情不要憋在心裡,咱們是兄弟,你知道我的過去,把你不痛快的過往都說出來。”
秦銘啞然失笑,短暫沉湎過往,被身邊兄弟都看出了心事重重。
他吐了一口濁氣,已經斬掉那些不快的思緒,但還是和他簡單說了下昔日的經歷。
“我去,銘哥,你也是夠悲催的,竟有這樣的人生。不過咱們也算是同病相憐,我也只剩下一個奶奶,而她是否還活着,都兩說了,大概只是一縷意識殘留,她老人家放不下我啊!”
這次輪到小烏嘆氣,早先的旖念徹底消散,第三絕地被人鑿穿,他的族人一個都沒有了,只剩下他自己。
他要是想報仇,那難度猶如登天。
小烏開口道:“聽了銘哥你的往昔,我感覺,崔家錯過了你,走向了對立,如果知道你現在的成就,可能會想辦法毀掉你。而李家也會除你。銘哥你的處境確實不夠好,難怪修行速度這麼快,還覺得不夠。”
“關於我自己,一切還好,都習慣了,我唯一擔心的是我的爺爺。”秦銘覺得自己不夠強,是因爲沒法登崔家之門,去問個清楚。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艘艘畫舫緩緩而行,琴聲悅耳,歌聲動人,更是伴着許多笑語,而兩個少年卻都在走神。
驀地,秦銘發出發出刺目的光,伴着大量金色光雨,血肉如同在焚燒,宛若要舉霞飛昇。
他竟然在這種境地下,自然而然地突破,進入外聖領域。
秦銘剋制着,不再爆發金霞,立刻花費重金在畫舫中租了一間靜室,原地閉關體悟自身變化。
小烏親自護法,嚴肅地守着。日除了動靜有些大,光芒過於耀眼,秦銘的破關,沒有其他波瀾,一切都水到渠成。
還好,夜霧世界修行者衆多,畫舫上的靜室就專爲人準備閉關用的,銅牆隔絕效果極佳。
秦銘此時簡直像是一輪真實的太陽,天光勁焚燒,將他徹底覆蓋在當中,有了幾分祖師以大日橫空的氣象。
毋庸置疑,他的實力在暴漲,大境界的突破,身體素質和天光勁全面蛻變,戰力大幅度拔高!
這不亞於一次全方位的涅槃!
秦銘沐浴光芒中,真切感受到自身的變化,本能直覺愈發敏銳,肉身異常強韌,天光如天刀開鋒。
這一刻,他覺得把握住了自身的命運,唯有自強,不斷迅猛地提升,他纔能有這樣的感覺。
過去,有很多敵人,都需要他繞路,主動避開。但是眼下,秦銘確定,有些人若是再次正面相遇,能夠解決掉。
就如那李清虛,若是對方最近沒有新突破,哪怕秦銘現在剛成爲外聖,也無懼之了!
秦銘體外,金線交織,玉光浮現,他宛若穿上一層神秘甲冑,這是帛書經義的某些特性的體現。
他啞然,自己一直說,在第一境練成八種奇功,怎麼將這主經遺忘了?漏算一種。
若是加上它的話,那就是九種真義,事實上,帛書經義遠超奇功、秘典等。
當秦銘晉升外聖境界後,在他的金縷玉衣上出現神秘符號,雖然較爲模糊,但的確在漸漸顯形。這是帛書真義的具現化!
而在它之外,五行光輪轉動,外加三色神霞照耀,有離火梭沉浮,有戊己印顯化,有金蟬蟄伏,有龍蛇剪懸掛那是八種奇功在共鳴、護道。
在更外面,則是秦銘練成的其他天光勁化作的神環,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將他護在中心。
小烏覺得,那些神祇還有近仙生靈,若重返少年,迴歸雛形狀態,也應該不如眼前銘哥的狀態吧?
秦銘通體舒泰,過去他是強行外放天光,每次都要全力催動,雖然能做到,但頗爲勉強。
現在,天光自然流動,溢到體外很遠的地方,這纔是第二境的本質一天光外顯。
事實上,新生路不少人已撇棄外聖這個稱呼,因爲他們自己都覺得不配,面對其他路的人,能對誰稱聖?而以外顯稱呼第二境。
秦銘起身收斂天光,所有神異景象隨之消失。
他感受到自身的強大,並不覺得外聖這個稱呼有何不妥。
小烏道:“銘哥,你出關了?你這種狀態,讓我
震驚。如果第二境也對標你的話,我覺得會有如山般的壓力。”
秦銘笑了笑,自己宛若經歷一次脫胎換骨,道行激增,畢竟破大境了,這是應有的變化。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想到了新生路的種種弊端,還有孟星海當初的感嘆。
到了第二境後,新生路上的人,每次想上一個小臺階,縱然是天才動輒都要十年以上!
這個場面僅是想一想就覺得可怕,正常來說,外聖想踏足第三境——靈場,那估摸着要變成老頭子了。
事實的確如此,新生路上的高手根本就沒有年輕人!
秦銘信念堅定,道:“我是外聖了從此以後,路會非常難走,我必須要打破宿命,改變原本的軌跡。”
他不想半生蹉跎,待年老時,才踏進靈場境。那樣的話,實在太可悲了。
當夜,秦銘和小烏暢飲,算是慶祝他在新生路上邁出無比重要的一步。
兩人決定離開大虞,動身前往大瑞和大乾交界地帶,從那裡進軍昆崚。
因爲,最近仙路和密教的人都在那邊,不時出土一些奇異的經文。
尤其是,那邊不斷有風波傳出。秦銘聽聞,密教不少門徒被困在遺蹟中,立刻想到故友寧思齊。
“他是否在那裡?”他着實有些擔心。
昔日,當秦銘不再是崔家子弟,成爲棄子後,很多人急着和他劃清界限,唯有寧思齊雪中送炭,不遠數千裡爲他送去《離火經》,這也是他得到的第一部奇功。
次日,秦銘和小烏乘坐飛船,趕往兩大皇朝交界之地,這次,秦銘將以外聖的身份迴歸,一會那些對手,見一見那些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