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手拿摺扇搖了幾下,而後將桌上茶水一口飲盡,來到了趙烺房中。
她觀察了一會兒,在趙烺臉上撫摸良久,後在大廳巡視了一番,最後在大廳盡頭的一堵牆壁上活動了幾下,打開了一道暗門走了出去。
錦娘待在房屋裡的一舉一動,趙烺清晰感受了,可是給噁心的不行。
他傾聽一番,眼見屋外沒人值守,便一把從牀上坐起,衝到邊上盛水的臉盆那裡認真的洗了把臉。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鐘了。
此前聽錦娘所說,現在應是第二天的下午纔對。
趙烺定了定神便走了出去。
剛走出房門,左右兩邊便有兩名面具男走了過來攔在趙烺面前。
他們扶了扶臉上銀色面具,悶聲道:“客人有什麼需要嗎?”
趙烺知道他們問詢是一層意思,但更大的目的還是要監視他的行蹤。
“身子難受的很,我想洗個熱水澡。”
“客人稍等,我們這就去準備。在這期間你可以大廳中走動走動解悶,但切記不可出了大廳。
不然門外值守之人要是將客人當出逃者給擊斃了,那可當真遺憾。”
“多謝提醒!”
趙烺極爲配合的縮了縮身子,面具男見狀對視一笑便離開了這裡。
“沒有探查清楚這裡的情況,你讓我走我都不會走的!”
心中暗自嘀咕,看着眼前熱鬧的大廳,趙烺便向大廳正中的四個小房子走了過去。
大廳四周及頂部有許多電燈明晃晃地亮着,這地方雖說是地宮但卻宛若白晝一般亮堂。
來到中間,趙烺才明白,此前看着雜亂的人羣其實細看之下分爲四個隊伍,行動頗爲些章法。
房間外圍有一張桌子,其中坐有一個面具男。
大廳的人羣都在繳納了一定的錢財之後,面具男纔會分發一個小牌子,那些人便執着牌子進了房間。
人羣洶涌,且有房屋阻擋,趙烺並不能看清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心下好奇,趙烺便隨便跟着一隊人羣,在後面排其隊來。
趙烺這隊約莫還有二十多人在前,不過他也沒有着急,慢慢在後面等待。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隊伍慢慢向前終於輪到了趙烺。
摸了摸腰間錢袋,倒是還掛在身上,倒是讓趙烺鬆了口氣。
找尋一番,錢袋裡面有半袋銀元還有幾張銀票,並無什麼散錢。
趙烺也沒有吝嗇,直接將五枚銀元遞了出來,放到了桌後面具男手上。
“哇,真有錢!”
“是啊,這是廣州城的哪位公子哥下來找樂子了?”
“不知道,這人看起來挺面生的!”
“……”
場內之人出錢之時多是散錢,趙烺這一出手頓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桌後的面具男審視地看了趙烺半天,臉上遮擋看不出什麼表情。
他僅露的雙眸精光閃閃,盯着趙烺看了會兒,道:“這位公子看着有些面生,不知舉薦人是哪位?”
“舉薦人?”
趙烺有些納悶,道:“我只是過來尋個樂子,難道還需要什麼舉薦人?”
“從哪混進來的歹人,給我拿下!”
面具男臉色一冷,其身後頓時有幾名黑衣蒙面人衝了出來。
“特使且慢!”
正在此時,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此前去幫趙烺燒熱水的兩名面具男撥開人羣神色焦急地衝了進來。
“吆,這不是錦護法的左膀右臂嗎,怎麼不在上面忙活,一日日賴在地宮偷懶?”
“特使,你……”
左邊面具男性子較爲急躁正待發怒,卻被右首面具男一把拉了回來。
他抱了抱拳,指了指趙烺,道:“這位客人是錦護法指名要好生招待之人,還望特使給個面子!”
“哈哈,好生招待?我看肯定是看上這人了,準備留下來自己享用,不向教宗報備了!”
“特使說笑了,我想錦護法留下此人,定是有其道理的!”
“哼,只這一次下不爲例!”
“謝特使開恩!”
右首面具男抱拳示謝,而後苦笑着將一臉錯愕的趙烺拉了回來。
出了人羣被拉着回到房間,趙烺有些納悶地看着那兩名有些憤然的面具男,道:“兩位兄弟,剛纔是怎麼回事,我只是想進去看看找找樂子,怎麼那人就要喊打喊殺的擒我?”
“哼,那王特使也忒過分,仗着是教宗派下來的人,不禁天天給護法使絆子,還將地宮的收入大部分都塞到了自己腰包。
我們這些兄弟天天拼死拼活,他倒好,天天在這享福。
再說了這位客人來地宮時護法明明已經知會過他,還趁護法不在的時候給我們添堵,真是可惡……”
此時抱怨之人正是此前左手面具男,他脾氣看起來頗爲暴燥,這一埋怨起來可真有點停不下來的架勢。
“好了,別再說了,一切護法心裡自有決斷,我們安心做事就好!不然這其中出了差池,你我二人性命堪憂!”
說話的正是此前那個一直頗爲冷靜的右首男子,他使了使眼色,另一名面具男頓時噤聲不再說話。
趙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遂裝作極爲好奇的樣子,指了指大廳中間的方向,掏出了兩枚銀元遞了過去,道:“兩位兄弟,那房間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怎麼那麼多男子爭先前去?”
“這……”
右首男子接過銀元遲疑了會兒,道:“其實那地方沒有護法的應允,本來是不能告訴你的,不過客人既然這麼大方,那我就稍稍透漏一點。
那個地方啊,是男人的溫柔鄉,有許多的好看的東西可以讓男人一飽眼福。
若是錢財出的多了,更可以樂呵樂呵。
這個東西嘛,男人都懂的!”
右手男子說到了這裡再不遠多言,指了指房內滿上的浴桶,道:“我還是第一次見護法這麼招待別人,所以爲了不出岔子,客人還是不要擅自前去爲好。
熱水已經滿上了,客人洗漱之後可以休息會兒,我們先出去了!”
“有勞二位了!”
趙烺出言示謝,面具男回禮之後離開了這裡。房間便只剩下趙烺一人。
趙烺將房門緊閉,回想着剛纔的事情,心思逐漸活絡起來。
地宮規模龐大,而根據掌握的情況來看,這所謂的教宗不論是在地面上還是地面之下都有着極爲龐大的勢力。
趙烺有種直覺,自己接觸到的,應該只是這方勢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接下去要想有所收穫,還需更加謹慎纔是。
心中思量,趙烺脫下衣衫,整個人泡在人高的浴桶裡,一股股暖意傳來,頓覺舒服了很多。
泡了小會兒,水中一道道奇香散發,趙烺直覺多了些睏意,腦袋漸漸開始昏厥了起來。
吆,熱水裡也叫鴉片跟迷香了?
趙烺細嗅了片刻,頓時發現了端倪。
他可算是徹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這地下勢力,這所謂的教宗若不是實力龐大,哪敢這麼奢侈,貴若黃金的鴉片跟這極爲難得的迷香都不要錢一般如此濫用。
房中奇香瀰漫,若是尋常人定然撐不過半分鐘的功夫就會倒下。
而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是落個淹死在這浴桶裡的下場。
但趙烺自然不會,他右眼道道幽綠之光隱現,而後一道道清涼之意自右眼擴散向全身各處,腦中的昏厥之意頓時一散而空。
若是就這樣安然無事怕是不妥,必須還待再假裝下去。
出了浴桶,擦乾身子,趙烺將面具男提前準備的一套衣服穿好,然後口中直叫着頭暈躺倒在了牀上。
躺下還沒有兩分鐘的功夫,一道人影便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趙烺稍稍睜開了一絲眼皮查看,進來之人卻是剛纔喚作特使的那名男子。
“吆,竟然還活了下來,真是夠幸運的!”
看着浴桶邊上散落的水漬,男子暗道趙烺肯定是做了不少掙扎,纔回到了牀上。
他來到趙烺牀前,恨恨說道:“別以爲有那騷娘們撐腰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這地宮可是我王洋的天下,誰人都不能染指!”
男子說話的同時,將趙烺放在牀頭的錢袋拿走掂了掂放入懷中,道:“這騷娘們從哪帶過來的人,竟然這般有錢,可真是個肥羊!”
男子一番動作,趙烺自然看在眼裡。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趙烺最想要做的就是探查這裡的情況,因此錢袋的事情並不想多做計較。
只是男子將錢袋收好之後卻並不罷休,只見他忽地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向着趙烺胸口刺來,嘴裡同時恨恨說道:“那騷娘們既然這麼看重這人,想來關係定然匪淺,我今日將她這相好悄悄殺了,看她年終還哪有心情在教宗跟我爭權奪利!”
男子說話的同時,手中匕首已經堪堪快要刺到趙烺胸口上面。
刺骨的寒意襲來,激的趙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該死的勞什子特使,竟然對我起了殺心!”
趙烺一直假裝下去探查這裡隱秘,可不成想竟出了意外。
生死攸關,當然不能再繼續假裝下去。
趙烺身子緊繃,正準備發力反擊。
就在此時,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剛纔虛掩的房門被人“嘭咚”一聲撞開,而後一道驚怒的聲音傳來過來,道:“王特使,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