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聞言頗有深意地看了趙烺一眼,而後笑道:“趙公子既然問了,爲了顯示合作的誠意,姐姐自然是會說的。
馬向前三人,的確是我們的人在萬福樓殺的。
沒有辦法,誰讓他們嘴巴不嚴實呢。”
錦娘語氣輕鬆,死上幾個人對於她來講好像折斷幾根樹枝一樣。
趙烺心中惱怒,但也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
他努力深吸了口氣,壓制着心中怒意,而後緊了緊身子有些顫抖的馬小朵,語氣平靜地說道:“世間諸事皆有因果,姐姐敢作敢當,趙某人也不說什麼。
可這姑娘我看上了,就必須要帶走!”
“哦?”
錦娘挑了挑眉,道:“趙公子隱忍了這麼久,難道真的想要因爲這樣的女子跟我交惡嗎?”
“這樣的女子?”
趙烺聲音發寒,冷聲道:“到底是誰把她變成這般模樣,我想你我都知道。”
“看來,趙公子是真的喜歡這女子了。”
錦娘幽怨地看了趙烺一眼,嗔道:“紅顏易老朱玉舊。姐姐也才三十芳華,卻是再怎麼打扮也比不上蒙塵的小姑娘,真的是讓我傷心。
行了,想帶就帶吧。”
“那就多謝了!”
趙烺揹着馬小朵越過衆人來到自己此前房間,在錦娘等人注視下推開房門,道:“小黑,我們走!”
“喵嗚!”
一道黑影閃過,一隻黑貓大大方方地躥了出來,在趙烺身週轉了一圈,而後扭頭看向了錦娘。
“吆,好漂亮的黑貓,留着給姐姐作伴可好?”
黑貓出現後,錦孃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它身上沒有移開。
錦娘故作輕鬆地撩了撩額前幾縷長髮,很好地將自己眼中一抹忌憚之色掩飾,而後向着趙烺說道。
趙烺看了錦娘一眼,見她不似玩笑,遂一口回絕道:“這個怕是不能,只因小黑與我頗有緣分,我不能將它一個人留在這裡。”
“呵,公子着實有些小氣呢!”
錦娘好氣地指了指馬小朵,又指向小黑,道:“這人我讓你帶走了,貓你也小氣着不想留下。
聽公子話裡的意思,好像姐姐這地宮是龍潭虎穴一般可怕,可真是讓人傷心呢!”
“姐姐傷心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人跟貓我都必須帶走!”
趙烺語氣堅定,根本就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錦娘聞言傷心極了,幽怨地看着趙烺卻不說話。
趙烺打定了主意要從這裡離開,待在這裡每多一秒都讓人感覺渾身壓抑,透不過氣來。
於此同時,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隨着時間的推移,趙烺總感覺有一種莫大的危機感似那黏稠的夜幕一般,一點一點向自己擠壓過來。
食用皮脂之後,趙烺對於危險的預知力就強了很多。
這種憑空的感覺雖然說出來都沒人會相信,但就是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卻救了趙烺不少次。
趙烺決定不再耽擱時間,直接從這裡出去。
出去的方向趙烺此前已經觀察了許久,知道是大廳盡頭左側的拐角之處。
他對掛在腳邊的小黑使了個眼色,提步向前。
“呼!”
就在此時,四周封閉的大廳中卻猛然起了一陣大風,吹的滿地灰塵亂舞,使得趙烺止不住就將眼睛閉了一下。
這陣怪風來的快去的也快,一剎那的功夫就停了下來。
趙烺心中疑惑,將眼睛睜開,卻見錦娘身邊新出現了兩人。
這兩人分立錦娘左右兩邊,右首那人趙烺有些眼熟,打眼一看,正是小四。
“護法,我已將青木大師從教宗請來了!”
“辦的很好,回頭重重有賞,你先下去吧!”
“遵命!”
錦娘擺了擺手,小四便退了下去,身邊只剩下了一個一身青袍的老年人。
老年人看着有六十多歲,國字臉龐,滿頭銀髮無風自動,一雙黑眸炯炯有神看起來像是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一般,極爲引人注目。
“青木大師好,錦娘這邊出了點狀況,勞煩大師前來可真是讓人惶恐!”
“無妨,都是爲了聖教大計爾!”
青木淡笑着回禮,而後指了指趙烺道:“護法所說懂得異術者可是此人?”
“正是!”
“哈哈,都死了一次的人,還能活到現在,真是奇妙!”
青木仔細地打量了趙烺一眼,道:“聽聞護法將藥術與西洋催眠術融爲一體,是我教宗一絕,不論是多麼難纏之人到了護法這裡都會乖乖聽命。
可這又是怎麼回事?”
“大師有所不知,這人身體抗毒能力太強了,鴉片跟迷香對他沒用!”
“哦,還有這等事情?”
“那可不是,都氣死我了,白白在他身上浪費了那麼多藥物,他還裝暈欺騙我,真是個惡人!”
錦娘惡狠狠地瞪了趙烺一眼,繼續說道:“前些日子聯絡人已經向教宗報道了關於此人的消息,說讓聖教派人過來支援。
可是沒成想送信的聖鴿於半路中不知被哪個天殺的給截殺之後煮了,聯絡人在野外找到之後只剩下了一副鍋架跟一地鴿毛。
沒有辦法我只好讓小四回去報信,才終將青木大師請了過來。
大師坐鎮此地,錦娘可算是放心了!”
“護法言重了!”
青木從懷中掏出一朵白色蓮花,而後朝着錦娘等人揮了揮手,道:“爾等全部退下,讓我再來會會他!”
青木一聲令下,錦娘面有忌憚地看了那白色蓮花一眼,便帶着手下人衆退到了大廳邊緣。
自剛纔青木出現之際,其人就隱約散發着一種讓人心悸的威壓,使得趙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終於明白,自己身陷此地假裝迷暈之事,那錦娘早就知曉。
而她一直拖着自己,何嘗不是要等待外援。
錦娘所要的外援來了,她就顯露出了本來面目,可當真是蛇蠍女子。
如此想來,可真是讓人有些着惱了。
“早知道如此,我就早些衝到中間小房間裡面,就可以發現馬小朵了,將她救出後立馬離開這裡,也就不會有這麼多幺蛾子!”
心生無奈,但也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眼前這所謂的青木大師渾身氣勢極強,趙烺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使得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白色蓮花?”
看着被那青木輕放在手心的白色蓮花,趙烺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仔細去想之時,卻不知爲何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小友,我們又見面了。”
青木淡笑着看向趙烺,打着招呼。
“我們見過?”
趙烺心中極爲疑惑,因爲眼前這老年人他根本就沒有見過。
“見過的,並且還不止一次,小友的注意力都只放在身前,而忽略了身周的事物罷了!”
“哼,休要打什麼啞謎,你到底想幹什麼?”
趙烺心情莫名煩躁,根本就沒有跟對方瞎扯的心情。
青木看似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年輕人爲何總是這般心急呢,想要敘舊都不行。”
“有什麼好敘舊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趙烺藉着說話的功夫,仔細打量着周圍的情況,眼見錦娘帶人已經退到了大廳角落,眼前只剩下了這一個老人攔着。
心中遂稍微輕鬆了些,道:“老人家就應該在家裡好好頤養天年,何必出來打打殺殺呢。
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子孫後代可是連個最後一面都見不到,那可當真可惜!”
“牙尖嘴利!”
青木輕笑着回了四個字,臉上根本沒有任何生氣的痕跡。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其實你我跟這些世間俗人都不是一路人,何必糾纏於這些是是非非呢?
今天你只要將這姑娘跟那隻不聽話的黑貓留下,以後跟着我共謀大事,我可以做主將這所有的一切恩怨全部化解!”
“我們是一類人?哈哈,老人家你怕是還沒睡醒!”
趙烺指了指中間的四個房間,又指了指錦娘等人,冷聲道:“他們在這裡所做的勾當,我可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這般泯滅人性的生意,我可是不敢染指。
所以我們不是一路人,永遠都不會。
而至於小朵姑娘跟小黑,你們更是休想動他們一根毫毛!”
“如此執迷不悟,可真是讓人沒有辦法。”
青木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收起,輕輕地吹了一口手心蓮花,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也沒有辦法。殺!”
一聲殺字出口,青木手心蓮花猛然炸開,道道清香之氣迅速擴散,趙烺直覺半空似有一道道尺長利箭鋪天蓋地向他衝來。
“逃!”
眼前這利箭來得雖然突兀,但密密麻麻的好像佈滿了整個大廳。
其速度之快,竟然有一聲聲音爆傳來。
對於青木的手段趙烺剛纔已經在心裡思考了無數種方式,可是萬萬沒想到所要面臨的竟然是這般見之讓人心生絕望手段。
驚覺不好,趙烺就向身後猛衝,準備先行衝到身後房間躲過這波箭雨再說。
他纔剛剛轉身,就一頭撞到了身後突然出現的一道青色光幕上。
青色光幕反彈之力甚大,趙烺身子甫一接觸就被猛然彈飛,而後“嘭咚”一聲狠狠落在地上。
好的是趙烺落地之時使勁扭轉了下身子,整個人是側着身子落下去的。
不然其身後背縛的馬小朵怕是就這一下子就給撞的沒氣了。
趙烺回身,暗道苦也!
利箭,鋪天蓋地的利箭,再次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