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也就是個夢而已,想不明白再費神去想,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趙烺趙烺曾經和周樹人、周作人兄弟談論過民主和科學,深深感慨百姓的封閉和夢寐,如今這些詭異的夢境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了。
此時天剛矇矇亮,王媽已在燒飯了。
聞着飯香,肚子又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
“奇怪,最近的飯量好像比以前大了些。”
仔細回想,自食那皮脂之後,自己的飯量就一天天的在增長着。
趙烺不由心思:“這莫非是遵循着物理守恆定律,自己得到了夜視等特殊的能力,就需要攝入更多的食物去補充能量?”
苦笑着搖了搖頭,再也不去想這些讓人想不明白的問題。
吃過王媽燒的早餐,趙烺自顧走了出去。
寒風肆虐,行道幽深。
大清早的,衝縣的大街上如今根本沒有什麼行人。
趙烺回想此前幾年來此,這衝縣可不是這般模樣。
“看來得加快速度啊,不然衝縣的氣象若一直這樣低迷,那這民生可就全崩潰了。”
何而爲人?衣食住行而已。
而這四樣,也是人們對於自身安全感最基本的需求。
目前衝縣的氛圍,可以用草木皆兵來形容,百姓哪有什麼安全感。
沿着這清冷的長街走走停停,不知覺間來到了桃花居,酒香淡然,煙火嫋嫋,才感覺到了一點人煙味。
紅袖有些驚訝,這趙二少爺這幾日間來她酒樓的時間可是越來越早。
紅袖知道,趙二少爺的心思可不是在她身上,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也不多問,紅袖這幾日間也摸清了二公子的喜好,燒了幾碟小菜上了一壺好酒之後,就去了一樓忙活。
這世道,不該問的東西別問,不能知道的東西千萬別打聽。
紅袖活到了現在,經歷了這麼多變故,這點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時間流逝,天邊的朝陽慢慢擡頭,這陰冷的天地間,終是多了些溫度。
街上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畢竟再怎麼害怕,也還得出去轉悠幾圈。
人,其實都是些閒不住的主兒,喜歡折騰。
吃了些小菜,一壺小酒下肚,趙烺的身體暖洋洋的,別提多舒服了。
要不去警署看看田子防回來了沒?
出了桃花居,趙烺也不着急,悠悠的向着警署行去。心情隨着這不緊不慢的步子,竟是慢慢平和了許多。
去了警署,詢問之後田子防仍舊沒有回來。
尋思一番,今晚還得再去一趟城外墓地。
前幾次去的時候距離頗遠,所以也是隻能大概的數清那些乞丐的人頭,並沒有看清他們的樣貌。
明天田子防就要回來了,也就是收網抓捕這些乞丐的時候了。
自己提前將那些乞丐的面貌再確認一遍,明日抓捕的時候,想來也會輕鬆很多的。
此時倒是無事,趙烺也樂得清閒。
衝縣白天的時候倒是頗爲熱鬧,而趙烺身爲記者,當然是喜歡往熱鬧的地方去湊。
走走停停轉轉,這一日的光景,就這樣慢慢走到了夕陽落下的時候。
餘暉散盡,趙烺徑自出了城,向着那片墳地摸了過去。
待到墳地,時間已是晚上八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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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烺趴在邊緣的墳頭上,今次稍微靠近了些距離,倒是也沒引起那些乞丐的警覺。
此時所見,那些乞丐揮舞着自己手上的工具一刻沒停的忙活着,趙烺也沒有絲毫的清閒。
天光黯淡,微風。
趙烺眯着右眼,認真的對比着那些人的面貌,最終發現,此前在城西荒宅所見的那些乞丐,如今一個不落的全在這地方忙活。
“難道他們不僅僅是簡單的盜墓,還有別的事情?”
仔細想想,絕對有這個可能。
上次城西荒宅所見,以那拄拐老者爲首的乞丐團伙,將城西那處荒宅翻了個底朝天,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而如今,他們竟又來到了這城外的墳地幹些沒法見人的勾當。
趙烺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一些他目前無法參透的隱情。
不過如今掌握的線索太少,具體的還要讓田子防着人將這些乞丐全部抓獲後,才能問出個究竟。
此時這些人的面貌趙烺已經全部記在腦子裡,如今在這浪費時間已經沒必要。
“當是收網撈魚的時候了!”
握了握拳頭,趙烺伏低着自己身子,悄悄的退了出去。
回去的道路一如既往的安靜,就連這幾日間一直颳着的寒風,此時也慢慢停了下來。
趙烺雖然爲了捕捉素材喜歡熱鬧,但這個時候,他卻更喜歡平靜多一些。
只有回去的路平靜了,他的安全才有保證。
加緊着步子,朝着那衝縣的方向走去,漸漸的已是接近了那個密林旁邊的三岔路口。
“從這岔路上去,拐個彎走一小段就到主幹道了。”
眼見着距離那岔路口越來越近,趙烺的心也終於鬆懈下來了一些。
說實話,他的心裡其實也挺爲緊張的。
畢竟根據此前掌握的情況,這些乞丐個頂個的都是功夫好手。
若是趙烺的行蹤被他們發現了,那就算再給他雙倍的勃朗寧子彈,他都只有身死一個下場。
畢竟如今的他,只有一個人。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還需賴漢幫。
如今的趙烺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若是李廣在就好了。”
念及李廣,趙烺頗爲無奈。
趙家二公子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有可以把人嚇跑的天賦。
心裡兀自吐槽,趙烺的步子卻絕對不慢,三兩分鐘的時間,就來到了岔路口的位置。
腳下的土路不似主幹道的青石路走上去那麼清脆,厚實的布鞋踩在這泥土路上,落音總覺得太過沉悶,隱隱間,似有回聲。
這種感覺,其實每個人都有。
一個人走夜路,就算膽子再大,心裡都會有一種錯覺,後面好像有人或者什麼東西跟着自己。
想及幼時在武備學堂求學之際,有許多男同學頗爲調皮,每至夜習過後,總會悄悄來到相隔不遠的女子師範去使壞,常在前行的女同學身後,大喊一聲“鬼啊”,驚的那些女生聲聲尖叫四散奔逃。
此時想來,別有樂趣。
趙烺倒是不信邪,城外墳地的夜路,他已走了好多趟了,也已經習慣了這樣孤寂的夜晚,亦熟悉了這邊的路況。
只是這種習慣,有的時候也會成爲一種煎熬。
不爲別的,只因今夜的路,**靜了。
無風,無月,無人。
“噠噠噠……”
趙烺已經儘量放輕了自己的步子,這一聲聲的腳步聲卻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伴着這一聲聲此時不知爲何讓他莫名感覺煩悶的腳步聲,趙烺終行過岔路口,向那密林邊上的拐角走了過去。
此時距離那拐角越近,不知爲何,一種莫名的感覺讓趙烺的心跳止不住的加快了些。
“自己這是緊張了?”
趙烺兀自吐槽着自己,給自己釋放壓力,一邊走了過去。
走過拐角,眼前不遠處,就是那條官道。
四下看了一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動靜。
“這是什麼情況,爲何今夜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不知爲何,這種感覺在自己今夜出城之後就一直在心頭不時浮現。
只不過趙烺將它歸咎於事情即將得到結果之前的緊張感,所以並沒有留意,以爲過些時間,最多十來分鐘身體適應了就好了。
可是如今讓趙烺納悶的是,這種感覺不僅沒有隨着時間的推移變淡,而是越來越濃郁了起來。
“難道是冥冥中對於危險的感知?亦或者說是男人的第七感?”
這個念頭升起來的瞬間,趙烺就將它在自己心底擊散,自語道:“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多神神怪怪的事情,瞎想。”
聲落之後,趙烺擡步欲走。
只是這個時候,身後突然飄來了一道陰冷的聲音,直直的隨着一股突至的土腥味飄進了趙烺的耳朵裡。
“神神怪怪的事情多不多我不知道,只不過我能知道的是,趙二少爺還是不要再走了,乖乖的就地找個舒服的姿勢,把自個兒埋了吧!”
“誰!”
那道聲音甫一響起,一股寒芒從腳跟一直躥上脖頸趙烺,額頭細汗涔出,猛地轉過身子,只見有四道高瘦不一的身影,依次自他身後的密林走出來,定定的站在他後面,面色陰沉的看着他。
“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麼?”
說話的同時,趙烺手上的動作更快,一把將腰間那把勃朗寧掏了出來。
就在趙烺想要將槍口擡起之時,嗖的一聲,一道彈丸的虛影急速向趙烺手腕擊了過來。
啪嗒!
趙烺手腕一陣劇痛!
那虛影仔細看去卻是一顆小石子,只不過速度極快,擊在趙烺右手腕的同時,他手腕一麻,感覺自己半條胳膊都要廢了。
趙烺雙眼一凜,暗道苦也!
這四人明顯不懷好意,趙烺此時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們身上的殺意。
趙烺身子一彎,空着的左手向那落在腳邊的勃朗寧探去。
世人皆知趙家槍術卓越,但若是他們知道趙烺的左手槍比右手槍更準,那他們怕是會驚的牙都掉出來。
“趙二少爺,別動,再動,下一顆石子所擊的就是你的腦袋了。我麻桿的這飛石之術,比你那子彈的威力也差不了多少!”
趙烺堪堪將左手探到了距離那勃朗寧還有一尺來遠的距離,卻再也無法寸進。
一股濃郁的殺意牢牢的鎖定了他的額頭,趙烺知道,對方說的不是恐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