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75章

雷切爾一路尾隨着神情恍惚的梅洛普來到了蜘蛛尾巷, 確如多年前所見的那樣,髒亂差,這裡一樣也不缺。看着煩難的梅洛普, 雷切爾又一次想要踹梅林的屁股, 她是個女巫啊, 雷切爾抓頭, 這話難道還需要別人提醒嗎?

雷切爾發現了自己多年來的涵養很容易的就會在這個女人面前破功, 無語。

雷切爾努力平穩着自己的呼吸,告誡着自己,雷切爾你只是想看看她是否安然才尾隨而來, 而不是爲了掐死她,剋制, 剋制。你看命運裡她會找到屬於她的房子的, 冷靜, 冷靜。梅林,看見命運是一回事, 看見現在的梅洛普慼慼的模樣又是另一回事。

在雷切爾實在忍無可忍的最後一秒,梅洛普終於發現了一座小的不能在小,可謂是整個蜘蛛尾巷最爛的地方的一座岌岌可危的小屋。雷切爾有理由相信之所以沒有人跟梅洛普爭搶那裡,完全是因爲那裡已經爛到無人願意問津。

雷切爾努力掩飾着自己嘴角的抽搐,順勢得到了離那個屋子不遠便於觀察的另一個還算過得去的房子。

幾個簡單的咒語, 在外觀不改變的情況下, 內在有了質的變化的房子成爲了雷切爾宅。雷切爾身心疲憊, 當然了他不會承認他是被梅洛普氣的, 也不可能是擔心那個蠢女人, 是的,他只是, 只是…有點擔心自己的兒子,恩,就是這個樣子。

雷切爾爲自己找到在這裡入住的理由之後,很高興的伴着夜幕入睡了,晚安,雷。

又一個霧氣濛濛的早上,英國的失業率穩定的持續增加導致了蜘蛛尾巷的又一次人口大爆炸。這當然是一個諷刺,呵,金融危機,社會動亂,沒有什麼是能比得過20世紀初的混亂的。

雷切爾讀着預言家早報,坐在自己小屋裡的高背靠椅上,悠閒的喝着愛爾蘭咖啡,順帶透過玻璃觀察一下那個笨拙的女人愚蠢的求生生活。

雷切爾又一次絕望的發現自己以前無比懷念這個蠢女人一定是自己這一生最大的敗筆,怪不得祖先常說,記憶是最曖昧的東西,它可以讓惡變成善,讓醜變成美,讓平凡變偉大。你知道成功的捷徑嗎?好的,那麼試着去活在別人的記憶裡吧。

雷切爾忍耐住了自己第一千零一次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恨恨的咬碎了嘴裡的冰塊。

雷切爾再一次賭咒發誓,他恨那個讓他覺得丟盡了臉的第一任妻子,如果可能他希望自己不要娶她。= =但是,自己已經娶過一次了,如果現在的自己不娶,那麼自己豈不是很虧?恩,果然看自己懊悔臉會很有趣,嘛,快來迎娶你的新娘吧,雷。

其實有的時候雷切爾覺得這樣的自己就像一個,厄,偷窺狂,這是一個很爛的比喻,但是這是個事實,這該死的事實。

雷切爾經常和弗斯通信,告誡他現在的自己狀態很不穩定,希望他能夠忍耐。

之後雷切爾和通過自己小屋的壁爐招呼自己的家養小精靈可可,它是個很能幹的小傢伙,除了要照顧到皇后大道東街的雷蒙德,還要隨時來這裡照顧雷切爾。

不得不說,家養小精靈是一種很偉大的生物。特別是他在對於自己主人的忠誠方面,它可以一邊被雷蒙德施加遺忘咒,一邊在看見自己的時候又一次回想起全部,甚至報告。我的梅林,您創造了有史以來最神奇的魔法生物。

雷切爾一邊讚美着可可一邊厭惡着以前大意了的自己,發現自己就是這麼被監視的以後,努力,於是他加大了可可對於雷蒙德的監視。- -不能讓你一個人逍遙。

雷切爾家的家訓,偉大的預言師從不吃虧,即使是從自己身上。

既然以前那個監視自己的自己不能報復,那麼報復現在這個一無所知的自己也好,反正都是自己。= =真的很想繞口令。

春去冬來,當然了,不可能有那麼快的時節變換,只是梅洛普生了個孩子的時間。

是啊,那沒有什麼,不就是個孩子嗎?我,雷切爾,絕對不會爲了一個孩子動容的,我只是,只是好奇,是的,好奇一個男孩的成長史。即使我在腦海裡已經看到了全過程但是那不影響我看現場版,雷切爾如是說。

梅洛普偉大的母愛就是那一刻表現在雷切爾的眼裡的,沒有任何人的幫助,她獨立的生下了孩子,甚至活了下來。這是任何一個女人都很難辦到的,但是她卻做到了。

也許她不是個蠢女人,只是有的時候笨了點,雷切爾想。

小湯米成長的很快,他需要很多營養,梅洛普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飢餓着的,因爲她喜歡把全部的食物給了自己兒子,而不是揮動魔杖複製一份。

雷切爾不得不時常剋制自己想要掐死那個笨女人的衝動,之後會在那個笨女人途徑的道路上放下食物,等待那個女人拿走。雷切爾時常在感嘆着梅洛普的粗神經,誰會在馬路邊見到完整無損的精緻食物而欣欣然的吃下?雷切爾給出的答案是梅洛普。

一開始雷切爾還會稍加掩飾,之後當雷切爾看出了梅洛普的粗神經以後,他乾脆學會了遺忘那個女人的愚蠢行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那是你的妻子,你兒子的母親,你不能掐死她。

湯米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儼然是一個小大人的模樣了,雷切爾也不再能夠順利的給與他們母子食物,因爲湯米的多疑,這是個好現狀,但是他們會餓死。= =

還好湯米從小就很聰明,懂得和母親團伙作案獲得食物。

雷切爾在以前無聊的窺探未來的時候,時常在想,如果黑魔王沒有成長在孤兒院那麼他是不是就不會成爲那個他心中所喜愛的黑魔王。之後雷切爾想到了從小錦衣玉食的蓋勒特,很容易的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他經歷了什麼,湯米就是湯米。

雷切爾以前時常覺得,那種會喜歡上孩子的心理書籍洛麗塔一定是在騙錢,即使那裡面的心理描寫確實很入神而其真是。

但是現在,看着小小的軟軟的湯米,雷切爾任命了。

雷切爾喜歡那個孩子,甚至是愛。不可否認那只是個孩子,但是,他該死的就是喜歡,就是愛上了。雷切爾以前會想自己是否愛那個孩子愛的突然,現在雷切爾找到了答案,那是獨屬與靈魂的共鳴,無數次時間的穿越讓自己在第一眼認識那個孩子的時候就愛上了他。

不管是在腦海裡孤兒院裡的湯米,還是現在蜘蛛尾巷狡黠目光的稚兒,雷切爾永遠會第一眼愛上那個人,年齡,身份,甚至是時間,什麼都不會成爲理由。

雷切爾突然發現他喜歡上了這種不遠不近的看着他的男孩成長的生活,寧靜安逸。

這種日子雷切爾覺得自己及時過上一輩子也一定不會心煩,看着他的男孩時而苦惱的眼神,時而狡黠的目光,時而精神滿滿的信心,每一刻都是那麼值得紀念。因爲那是他的男孩,突然雷切爾有了一種那是自己的珍寶不想讓任何人看見的佔有慾。

所以雷切爾對可可下達了阻礙雷蒙德找到湯姆的命令。

那是自己的男孩,及時是自己也絕對不允許搶走。雷切爾時常會在午夜夢醒時分被自己的變態思維嚇到,之後告訴自己再有一天,一天就好,我就會讓出我的男孩給我自己。這樣日復一日,湯米六歲了。

看着1932年夏天的豔陽,感受着暑氣的難以退卻,雷切爾嘴角扯動着淡然的微笑,是時候讓出他的男孩了,他不能就這樣硬生生的錯過和男孩的相遇。

雷切爾在那一天離開了蜘蛛尾巷,感受着自己好像一下子收緊的心,閉眼微笑。

也許他的男孩也會是喜愛他的,在看見1932年的雷蒙德以後,爲了得到那個男孩他不得不忍耐,他不得不退讓給歷史,他,是個雷切爾。

平安夜的那晚,雷切爾準點出現在皇后大道東街,看着房門緊鎖的雷蒙德宅,優雅的微笑。您忠實的騎士雷切爾來接您了,我的公主,梅洛普。雷切爾撇嘴,即使那個公主其實並不漂亮也不優雅,看守她的也不是惡龍而是自己。

移形幻影的的時間剛剛,這不是廢話嘛,有誰能比的過預言師的準確掐算?

看着緩慢合上的房門,神情悄然的自己退了出去,雷切爾不屑的看了一眼傻到家的自己。真是個不成熟的人類,難道他不會檢查下她是否真的死亡嗎?他的老師難道沒有告訴過他什麼是短暫性休克嗎?哦,也許他忘了,是的,他確實是遺忘了,雷切爾失笑。

雷切爾平步移動到那個安靜熟睡的女人身邊,低聲的嘆氣,手指輕輕扶上女人蒼白消瘦的臉頰,聲音低柔的像是對情人耳語“梅,你想爲了誰而活?

梅,你有勇氣的,你我都知道。你有勇氣活下去的,我一直這麼認爲。你是勇敢的,你說是嗎?現在,我最後請求你一次,這一次請你不要爲了任何人而活,好嗎?不是爲了那個英俊的男人而活,不是爲了那無望的愛情而活,不是爲了偶爾的一次虛假的關心而活,不是爲了自己的兒子而活!

你,梅洛普•岡特,要爲了自己而活!”

梅洛普的生存意志被挑起,那麼,救她就是小意思,雷切爾欣慰的微笑,彆扭的不肯承認自己一開始的害怕以及顫抖,害怕失去她?笑話。

兩個混淆咒,很輕鬆的就讓雷蒙德帶着湯姆拿着假的骨灰離開了皇后大道東街。

雷切爾從頭到尾都不曾去看過湯姆,因爲他害怕自己反悔,在看到那個男孩的一瞬間雷切爾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些什麼,所以他選擇了無視。

和大病初癒,虛弱的梅洛普對坐在壁爐邊,雷切爾失笑。

“你都不會害怕或者覺得不可思議嗎,梅?兩個我,那可是”

“不,從來不會,我一直相信先生您的偉大”梅洛普毫不猶豫的回答。

雷切爾無語,見鬼的盲目崇拜,算了,這樣也許會容易點“那麼,梅,你願意去法國嗎?我是說,我想我沒有時間逗留照顧你,你需要堅強起來。我在法國有些人脈,也許你願意去那邊發展,之後幫助我”

“我的榮幸,先生,這一次,我梅洛普,只爲自己而活,我的意志告訴她希望幫助您,先生”那張還是很慘白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堅毅的目光,很神聖的感覺。

“告訴弗斯,阻止我自己的一切失控行爲”雷切爾對着即刻動身的,梅洛普說。弗斯會安排好一切,看着消失在藍色火焰裡的梅洛普,雷切爾想。打開懷錶,“也許你願意再來一次旅行,懷錶,下一站,1943年,十年以後”

“我很樂意效勞,爲了阻止你變態的□□行爲”那個清冷的聲線毫不客氣的回答,之後時空轉換,雷切爾消失在了皇后大道東街。

真是個不可愛的懷錶,雷切爾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