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上流社會立足,名聲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作爲統治階級,身爲巫師,身爲貴族,本身就有着上流社會的通行證。
而相對的,其他的存在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實力、勢力,是除了是否擁有藍血之外的最重要標準。
作爲認定這個資格的一個重要指標,就是是否收到了紅薔薇子爵的宴會邀請——能否參與進紅薔薇子爵每年舉辦一次的宴會。
而作爲紅薔薇子爵領三大商會之一的哈金森商會,擁有這樣的資格。
此時的伊威·哈金森,面色卻有些難看。
他的目光,注視着眼前沙發上坐着的“人”。
一團虛幻的光影組成的人形,一隻羽毛略帶紅色的烏鴉正趴在那人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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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伊威·哈金森臉色有些難看地點了點頭,伸手握住了桌子上的東西。
“那麼——交易愉快。”眼前的桌面上浮現出一行字形優美的艾倫文字。
隨後,伊威看着那個“人”站了起來,身形緩緩潰散,而他身旁的烏鴉似乎被這詭異的變化驚飛而去。
看着人影潰散,伊威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隨即,他的目光轉向手中的物品——
那是一塊幽藍色的寶石。
而另一邊,身在西區門口,剛從西區離開的亞特看着天空中飛過的烏鴉,右手輕輕地壓了壓帽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邁開步伐,向着中心區走去。
......
時間推移,很快便到了宴會前夕。
伯爵的宴會就在城堡內舉行。
一輛輛馬車從繁華的街道上通過,在路人們的注視下通過了西區門口的衛兵檢查,然後進入到西區。
而在這些客人中,作爲巫師、作爲貴族的領主們,只需要簡單的詢問,或者說無需檢查就能直接通過。
而其他的人,只有兩人能夠享受不受檢查的待遇。
第一位,是紅薔薇領的教廷司鐸,另一位,是傭兵公會的會長。
其他的人,即使以“紅薔薇的三大商會之一的商會會長”這樣的身份得到邀請的,也得接受檢查。
在衆多的受邀人士之中,有一位的存在也吸引了衆多人的目光。
並非是因爲什麼實力勢力,而是因爲她的魅力——
長髮高高地盤起,銀色的耳飾和項鍊點綴着本就魅力十足的她,緊貼身體的黑色高腰上衣充分地顯示出了她曼妙的身材,但那連鎖骨都遮蓋起來的立領讓她沒有露出絲毫白皙,層層疊疊的黑色紗裙被撐成半球形。
作爲帶來“北方潮流”的人士,她在上流社會有着相當的代表性。
或者說,她的穿着有着相當的代表性,上流社會中的女性無一不知曉蘿爾夫人的店,也無一不在模仿蘿爾夫人的着裝或購買蘿爾夫人店內的服飾。
男性的話,最下位的貴族——譬如那些“騎士”貴族,有一部分接受了這股“潮流”,而另一部分,則依舊穿着那身以巫師長袍爲原型,增添了些許花紋裝飾的貴族着裝。
此時的蘿爾,已經從之前的陰影中走出,恢復成原來的那個集優雅和美麗於一身的蘿爾夫人。
對於女士的檢查,是很寬鬆的,蘿爾夫人只是受到了管家巴羅得的詢問和一位女性僕人的目光檢查之後,就帶着自己的護衛——忠誠的茜拉通過了外部的檢查關卡。
看着鋪着石板的、一直通向城堡的整潔道路,蘿爾夫人有些失神,那位子爵大人曾經招攬過她,但是,她卻拒絕了。
“如果自己當時接受了招攬又會如何呢?”她不禁想道。
然而,如果是不存在的。
她心中嘆了口氣,隨後轉過頭去,準備看一看在自己後面來到的、受到子爵邀請的客人都有誰。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定住了。
篤篤——
一個穿着白色底襯,黑色燕尾服,頭戴黑色禮帽的年輕人踏着不快不慢的步伐來到管家巴羅得身前:
“我應該來得足夠及時,是嗎?巴羅得先生。”
男人的臉上帶着微笑。
而巴羅得微微鞠躬行禮——就像遇到之前的那幾位貴族時一樣:
“您來得正好,亞特大人。”
巴羅得保持着作爲僕人面對貴族時的恭敬,側身讓路,而衛兵們因爲幾天前亞特進入城堡是坐在馬車中的,所以並不認識他,但是能讓巴羅得管家用這樣的姿態迎接的,也定然是一位貴族。
衛兵很自覺地讓開了路,不進行檢查。
亞特輕輕地擡了擡帽檐,微笑着從衛兵和巴羅得的身邊走過。
隨後,他也注意到了呆立在一邊的蘿爾夫人和......目光中帶着些許慌亂的女護衛茜拉。
他想起了之前和某人達成交易時獲得的一個“意外”情報,目光在這女護衛的身上多停留了半秒,隨後,他對着蘿爾夫人微笑道:
“夫人,你的美麗令人迷醉。”
看見亞特嘴角的那抹笑容,蘿爾夫人不由得想起了好不容易消退的恐懼感,她強笑道:
“亞特先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
“這是個令人愉悅的巧遇,不是嗎?”亞特看着眼前女人那不太自然的笑容,心中笑了一聲,看來自己使用的幽光恐懼給她帶來不小的陰影啊。
“是的。”雖然被幽光恐懼嚇到的那天,蘿爾夫人一夜未眠,但是她的心理素質也遠強於其他人,依然能夠維持表面的態度,“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不過,我想,我們應該先前往子爵大人的城堡,對嗎?亞特先生?”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看着蘿爾夫人明顯服軟的態度,亞特輕笑了一聲,繞過對方,篤着黑色手杖離開。
而蘿爾夫人看着亞特的背影,心中鬆了一口氣。
......
巨大的宴會廳內,僕人引導着一位位客人從大門處走了進來,幾座吊燈上如同薔薇花朵一般的火焰釋放的光芒鋪滿了整個大廳。
令人心情舒暢的香氣也隨着如同花朵般的火焰散發出來。
大廳之中,受到子爵吩咐的僕人們,早已經將各種各樣的美食擺在一張張長條桌上。
千層糕、烤麪包片、嫩牛排、奶酪、煙燻鴨胸肉、羊鞍扒等等,被擺在桌子上,在暖色調的光芒下顯得十分誘人,而那一瓶瓶美酒也出現在每一張桌子上,無論是紅薔薇領的獨特鮮花酒——紅薔薇酒,還是葡萄酒,杜拉德葡萄酒,亦或者是經過特殊手法釀製的香麥芽酒都出現了。
這誘人的食物讓在旅行中一直都是野果+烤肉、野果+烤肉、野果加烤肉三連的亞特都不禁多看了幾眼。
雖然通過前身的記憶就已經知曉這個世界的貴族美食文化很發達,達到了能將前世的歐洲中世紀拋出幾條街的高度,但是......
實際見到和記憶中的知識完全是兩回事。
一位位穿着有紅薔薇紋飾服飾的男僕和女僕雙手端着托盤來到客人們的身邊,而亞特的身邊也走來了一位女僕:
“請問,您需要這些嗎?”
“請幫我放在旁邊就好了。”亞特微笑了一下。
“好、好的。”相對於其他貴族或冷淡或漠然的神色,亞特的微笑讓這位女僕受寵若驚,她略顯緊張地將盤子放在亞特身邊的桌子上,然後鞠了一躬離開。
亞特看着對方離開,隨後目光轉移,看向其他人。
此時的亞特,所處的位置靠近邊角,他避開了最容易受到注視的那些位置,選擇了一個最不容易受到注視的位置,就這樣看着大廳內出現一位又一位的客人。
身體上時不時縈繞的陰影,讓他彷彿融入了背景之中,與逐漸喧鬧起來的宴會分離。
他會選擇“幽光恐懼”這個法術,正是因爲“改變光影”這個描述。
——改變光影可不僅僅只能用來嚇人。
後一步來到大廳的蘿爾夫人也沒有注意到自己,隨後就被一羣或年輕,或不年輕的人纏上了,從被動到主動而熟稔地應付每一個靠近的人。
他在觀察着衆人,也在注意有多少人注意到自己。
注意到他的,除了那幾位比較靠近他所在位置的貴族之外,就只有兩個人注意到了他。
一個,是穿着白金色聖潔長袍的中年男人,紅薔薇領教堂的都司鐸,教廷位於紅薔薇領的最強人物。
另一個,是一個臉上帶着傷疤的男人,雖然打扮過、穿上了精緻的衣物,但衣物下隆起的肌肉線條卻讓這打扮變得有些違和——傭兵公會位於紅薔薇領的分會長巴蘭。
這兩人在進入大廳之後,目光就打量起周圍,而那位教廷都司鐸的目光第一個落在他的身上,在亞特回以微笑之後,對方也點點頭,轉移了視線,而他的舉動讓他身邊的、看上去應該是聖騎士的男人也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
而之後不久,那位傭兵公會的分會長進入到這裡的時候,第一時間並沒有注意到他,而是在亞特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不久之後,對方似有所覺,纔看向他。
除去附近那些因爲感知到靈能而看向他的低位貴族之外,亞特已經在心底排出了一個大致的實力表格。
就在這時,羅莎子爵的身影也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