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翠蓮之間,之前的交集一直不多,甚至可以說,在以前的時光裡,我們短暫的幾次交集都是以彼此不痛快結束的。
我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貼心的舉動,她是個實誠人,將裝好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去忙碌,“我們鄉下人有了孩子,都是這樣弄的。我還給你包了點青梅乾,那個東西是我自己做的,味道比外面買的要好。”
她又進了屋,拿了一包東西出來,也不看我,直接往包裹裡塞。我其實不知道跟翠蓮說點什麼好,我想要給她錢,她拼命的拒絕。
“我們這裡不需要那個東西,我跟老崔自給自足,過得挺自在的。”
說實話,看到翠蓮臉上洋溢的幸福,那種快樂的感覺真的是可以傳染的。隔了一會兒,老崔和齊學東從後山上下來,齊學東的興致也不錯,只是說話說得少,都是聽老崔介紹。
“那棵老茶樹原本以爲死了,想不到今年冒了新芽,老崔,你現在可是半個種茶專家了。”齊學東不停的誇讚,看着時間不早了,老崔拎着那些東西,非要送我們下山。
翠蓮牽着孩子的手就站在門口目送着我們,翠蓮臨走的時候還交代老崔,路上要多關照我一些。
上山覺得累,下山還是很快的。我們回到了山莊,老崔也不坐下喝杯水就往外走,“我還想去茶園再逛逛,一天不走個遍,我晚上睡不着覺。”
老崔說完,就邁着腳步離開了。其實看到老崔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讓人欣慰。改變他的,或許不是翠蓮,但一定跟翠蓮有關。
齊學東是明眼人,他讓傭人們準備了茶水過來,然後看着我問道,“你今天來是找我有事兒吧?我一直忙,也沒顧上你。”
他端着茶水喝了一杯,腳上還有泥巴,但是也沒顧得換鞋。我將赫亦軒的事情跟齊學東講述了一番,齊學東一直都是蹙着眉頭。
我能夠明白他心底的苦衷,要他現在屈居於白芮之下,這種滋味,誰都不好受。他嘆了口氣問道,“她這樣是爲了逼我就犯嗎?”
我見齊學東的手指攥在一起,眼底有隱忍的憤怒,我有點自責,不知道自己今天來找齊學東是否正確。
我說,“齊先生,我知道自己這樣很魯莽,但亦軒還是個孩子,她現在這樣對待亦軒,好像不是爲了愛……”
這只是我隱隱的猜測,我又將白芮提到赫亦軒不是赫炳宸的兒子那句話重複了一遍,在白芮看來,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但對於我來說,卻分明就是某一種暗示和試探。
齊學東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所以,你認爲那個孩子跟我有關?”他讀懂了我的意思,說實話,我心底當然存有疑惑。
畢竟,他們之間還有過一段感情,哪怕已經成爲了過去,這段感情都不可能磨滅的。齊學東不承認,白芮不承認,不代表就沒有發生過。
“跟我沒關係。”
齊學東很大聲的說道,但是他的眉頭再次蹙了起來,“還是走吧,畢竟是個孩子。”他轉身進裡屋換了一雙鞋出來,又看了看我,“你今天這麼奔波,身體受得了嗎?”
我拿了翠蓮給我的酸蘿蔔還有青梅乾,滿臉都是笑,“不累,我有這個呢!”看我因爲一點吃的東西就高興成那個樣子,齊學東就跟着笑起來。
我們驅車直接去了赫亦軒說的那個小區,其實路上我也懷疑,會不會這是白芮下的一個套,她故意逼着赫亦軒給我打電話,目的只是爲了……
我不敢想太多,我寧願相信孩子的內心都是純澈的。到了赫亦軒告訴我的房間,我和齊學東都站在外面。
齊學東按響了門鈴,但是好久都沒有人開。又過了好久,我聽到屋子裡傳來一陣拖鞋的聲音,然後是一個女傭打開了房門。
“你們是……”她顯然不認識我和齊學東,在齊學東沒有開口之前,我開了口,“我們是白總的朋友。”
我說完,沒有等女傭反應過來就拉着齊學東進了屋,女傭有點緊張,“你們……”我衝她笑了笑,“我們就只是過來看看白總跟小少爺。”
我提到要看赫亦軒,女傭的神色有點慌張,她的目光朝旁邊的房間看了一眼,我便會意,赫亦軒一定在那個房間裡。
我衝着那個房間大聲的叫了一聲,“亦軒,我是嫂子,我過來看你了。你出來吧,不用跟我躲迷藏了。”
我是故意的,但我剛叫出口女傭的臉色已經大變。
“少爺不在這裡,你們走吧,太太說了,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
沒有等那個女傭說完,齊學東直接就伸出手照着她的後腦勺給了她一巴掌。女傭渾身癱軟,片刻就倒在了地上。
我和齊學東相視一眼,而後迅速朝那間小房子走過去,房門鎖住了,我在女傭的身上找到了鑰匙,然後打開了房門。
很奇怪的是,赫亦軒居然昏睡在牀上,我記得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一直都是哭泣的,爲什麼此時卻昏昏沉沉的睡着。
我搖晃着他的肩膀,希望他能夠醒來,但是他一直都沒有醒。後來還是齊學東發現異樣的,“有人給他餵食了安眠藥,他現在是昏睡過去了。”
聽聞到這一點,我瞬間覺得滿腔的怒火都被點燃了。赫亦軒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到底是誰做出這樣的事情?
現在女傭暈倒在地,我當然沒有人可以質問。看着赫亦軒消瘦的臉頰,我心底滿滿都是痛。
我說,“齊先生,不管怎樣,我今天都要帶赫亦軒離開。我不能讓她跟着白芮了。”我那時候特別的堅定。
齊學東蹙着眉頭比我要冷靜,“你確定要這麼做嗎?”他問了我一句,我點頭,告訴他非這樣做不可。
他抱起赫亦軒,我們一同從房間裡出來,可是我們剛走出門口,卻碰到白芮從電梯口出來,她臉上帶着冷漠,腳步輕快的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