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今天找我來,到底想要做什麼?”隔了好一會兒,屋子裡纔有了聲響,我和赫亦銘同時朝屋子裡望去。
褚天佑所問,此時也是我們最想知道的事情。但牀榻上的老人,卻只是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我只想告訴你,美菱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菊花,以後你要是去看望美菱,不要再給她送菊花了,要是在另外一個世界遇見,也不要給她菊花。”
這一句話,讓我瞬間愣住了。
我當然知道,褚天佑並不知道赫亦銘的母親忌諱菊花一事,只是,我並不知曉,她爲何忌諱菊花。
褚天佑愣愣的看着赫炳宸,“你怎麼知道她不喜歡菊花?”他反問了一句,卻是長久的站在那裡。
“你給她送了十八年的菊花,每一次,我都讓人在你走後扔的遠遠的。你應該是忘了,巧英出生的那一天,剛好是母親去世的日子吧?”
赫炳宸提示到這裡,褚天佑瞬間就愣住了。
但隨即,他的臉色就變了變,“呵呵,你嫉妒我就嫉妒吧,別跟我扯這些,赫炳宸,我可不會感謝你。”
他說完,就朝門口走去,身後,赫炳宸的聲音再次傳來,“美菱最喜歡的是茉莉,你要真是有心,下次給她買束茉莉吧。”
褚天佑的腳步只是頓了頓,但是沒有停下來,他徑直朝門口走去,拉開房門就走了出去,赫亦銘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和我母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厲聲問道,咄咄逼人的看着褚天佑,想要從這個男人的嘴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但,他失望了。
褚天佑舒了一口氣,卻滿臉都是嘲諷,“當年……我和你媽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生了一個女兒,你知道赫炳宸是什麼嗎?他是小三啊。”
說完,褚天佑得意的笑了,赫亦軒卻立刻就站起身,照着褚天佑踹了一腳,“我不准你這麼污衊我爸爸。”
褚天佑被踹的升騰,齜牙咧嘴,他憤憤的想要罵赫亦軒,但發現自己勢單力薄根本就沒用,“哼,愛信不信,赫亦銘我告訴你,你媽媽就是被這個老東西害死的,他哪裡是喜歡你媽媽,根本就是想要霸佔財產。你自己也看到咯,你媽媽死了不到一年,他可就娶了一個小姐當了老婆。呵呵,還把自己說的跟情聖一樣,美菱也真是可憐啊,瞎了眼看上這樣一個東西。”
他說完,搖了搖頭然後朝電梯門口走去。
而赫亦銘立在那裡,表情始終都是呆呆的。
我伸手搖晃了一下他的胳膊,我說,“赫亦銘,你不要信他說的,事情肯定不是他說的那樣。”但,赫亦銘沒有反應。
他好似很痛苦,始終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那你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媽媽跟他,不是還生了一個孩子嗎?如果赫炳宸真的愛我媽媽?他爲什麼還要娶白芮?”
痛苦,在他的眉宇之間一點點彌散開來,我發現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是看着他,陷入到極大的痛苦中。
赫亦銘呆呆的在那裡立着,而後,他推開了那扇緊閉着的房門,我趕緊追進去,但是已經晚了。
“你和我媽媽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褚天佑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咄咄逼人,之前所有的愧疚和擔憂,在這一刻全部都消失了。
因爲褚天佑的一番話,赫亦銘失去了理智。我知道,他之所以這個樣子,只是因爲,他心底對母親濃烈的愛意。
這份愛,會讓他在某些時刻,無法壓制住自己的衝動。
牀榻上的赫炳宸,沉重的眼瞼微微的擡起,他只是瞟了一眼赫亦銘,“信不信,都由你。”
他只是說了這六個字,其他的話,竟然一句都不願說起。就好像,那些陳鋒的往事,根本不值一提一般。
痛苦,在赫亦銘的心間縈繞,但他卻不能自己排遣。
“我想要知道真相,你和我媽媽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再次發問,眼圈都紅了,可,赫炳宸卻始終都沒有給出一個答覆。
兩個人都那麼僵持着,又過了一會兒,赫炳宸嘆了口氣說道,“我累了,你們先出去吧。”他習慣xing的關閉掉心間的那扇門,彷彿只有如此,他才能守住自己的這份冷靜。
我能夠懂得赫亦銘此時所有的心情,當你想要知道真相,卻遭遇到抗拒的時候,這種委屈一定會轉化爲憤怒的。
就像是一種無言的冷暴力,壓抑的你只剩下發瘋發狂的力氣。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衝過去,伸手,一把封住了赫炳宸的衣領。那一刻,他不再是一個兒子的身份,他只是想要從另外一個人嘴裡知道真相。
他虎視眈眈,咄咄逼人,猩紅的眼眸,死死的盯着赫炳宸。
我也着了急,一把拉住他,我說,“赫亦銘,你鬆手吧,不要這個樣子,事情也許不是我們聽到的那樣。”我想要開導他,可是,他根本就不願意鬆開。
“說啊,說啊,你爲什麼不說?我媽媽到底經歷了什麼?那個褚天佑是怎麼回事?我媽***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他一遍一遍的大聲叫喊着,到了最後赫炳宸閉上了眼睛。
他不做聲,不給出任何反應。
我抱住他,從伸手一指抱着他的腰身,“赫亦銘,我們先出去吧,沒事的,不會有事的。”我一直不停的安慰着他。
到了最後一刻,他失望透頂的鬆了手,滿臉都是失望,那種感覺,讓人心裡只剩下疼。
他緩緩地轉身,眼底一片空白。
門口,赫亦軒就站在那裡,他詫異的看着赫亦銘,但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攙扶着赫亦銘往樓梯口走去,他的步子特別的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虛弱了一般。
我在走廊裡抱住他,可是,他沒有給我一個回抱,“戀戀,我累了,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他說完,順着樓梯,一步一步的朝樓上走去。
逃避,或許使我們學會自我保護的唯一方式,可,我沒有離開他,而是跟在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