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亦銘似乎沒有聽到我說的是什麼,車子一溜煙的就開走了。本來就空無一人的海灘,現在徹底的變成了黑黢黢的一片。
我一屁股歪在地上,就覺得心裡真是傷心啊。有這樣冷酷無情的男人嗎?我坐在那裡不停的哭,然後光着腳丫子,將鞋子脫了林在手裡,估摸着方向往公路上走。
那會兒,我可是在心理將赫亦銘罵了個狗血噴頭,這些事情跟他說根本就不頂個屁用,他這樣沒有人情味的人,我就不該跟他浪費口舌的。
那時候,我也下定了決心,從這裡離開之後,再也不要跟那個臭男人有什麼聯繫了。
可是,當我走到公路邊的時候,卻看到他將車子停靠在路邊,自己靠在車頭,還是不停的抽菸,見到我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回頭望了我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沒有走,我有些意外,但我也是在生氣,怎麼也不肯在這個時候低頭,我別這頭從他身邊走過。他衝着我的背影吼了一聲。
“上車啊,這麼慢。”
他將手裡的煙仍在地上,伸腳碾滅。然後拉開車門,發動了車子,我不理睬他,他開車的速度很慢,就在我旁邊慢慢的行駛。
“喂,剛纔你說孩子?什麼意思?”他突然問了我一句,我猛地停了下來,只是惡狠狠地瞪着他。我原本以爲他沒有聽到的,可是,他分明是聽到了,卻沒有在那時候停下來。
我瞪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是你跟誰的孩子?不會是跟我的吧?我好像沒那個能力呃。邱戀,你不會是想要訛我吧?”他一臉玩世不恭的說道,我猛地停下腳步,瞪着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沸騰了。
“我告訴我你,我只有你一個男人,那個孩子不是別人的,你要是不認,我可以說是我自己的。你當時有沒有吸那玩意兒我不清楚,但是那個孩子,沒了。”
我說的很冷靜,這是第一次,我再赫亦銘的面前提到那個孩子。
他愣神兒了,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一直堅持着玩世不恭的生活,突然有個女人告訴他,曾經有過他的一個孩子,我不知道這會不會給他帶來衝擊。
但是在那一刻,他確實是愣住了。
我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赫亦銘從車上下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當了真,我卻並不想說什麼了。但是他抓着我的胳膊,手上的力道很大,我的胳膊就被他拽疼了。
“你弄疼我了。”我提醒了一聲,但是他沒有鬆手。
“你要是敢跟我說半個假字,我現在就殺了你。”他咬牙切齒,低着頭惡狠狠的衝我叫囂。我不由得想要發出一聲冷笑。
當初,他去了哪裡?
“孩子的事情,是真的。沒了的時候,已經快三個月了,你那會兒不是死了嗎?我還以爲,你真的死了。”
我想要冷笑,但是卻發不出冷笑的聲音來。
眼淚,再次滑落。
赫亦銘沒有做聲,他鬆開我的胳膊,又點燃一支菸,吧嗒吧嗒的吸着,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又伸手將煙給滅了。
“誰能證明這孩子是我的?”他懷疑的問了一句。我那會兒真的是被他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掉頭就走,他又一把拽住我。
“事兒還沒說清楚了,你不是說那個孩子是我的嗎?那咱們就把這事兒說明白了。”
他叫起真來,就沒玩沒了了。我憤憤的看着他,“怎麼說?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還能說什麼?我是小姐,當然要接客,你不是覺得,我已經跟很多男人都睡了嗎?那個孩子,不是你的,也可能是別人的。”
賭氣的時候,我也好似一個潑婦一樣,說話都是蠻不講理。
他瞧不起我是小姐的身份,這是我根本就改變不了的事實。我也希望,我也能夠清清白白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但是,我改變不了過去。
他啪的就給了我一耳光,“不要說些有的沒的,我在問那孩子的事兒,怎麼就沒了?”他蹙着眉頭,很是着急的樣子。
我還是哭,“你去醫院問不就知道了嗎?你不難受,我還難受呢?”
“哪個醫院?”他仍舊是追問個不停。
“我現在就帶你去,免得你一直懷疑我。那孩子當時都已經快成形了,你這個當爹的,提起褲子就不認賬,我算是認清你了。”
他任憑我一直髮泄情緒,“好了,我會去查的,你要是敢跟我說一句謊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他這次說話的時候,已經冷靜了一些。我不理他,還是光着腳丫子往前走。他在身後叫我。
“上車,聽到沒有?倔驢?”他竟然叫我倔驢?
我沒有理他,繼續走,他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將我抗在肩頭上,“叫你倔驢,你還真是倔上了是吧?”他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然後不由分說,硬是扛着我就把我塞進了車裡。
“腳沒事吧?”我剛在車裡坐下來,他一把拽起我的腿,兩隻眼睛死盯着我的腳。
“艹,這腳丫子皮也真是厚,走了這麼遠的路,竟然一點都沒破。”
他一腳登過去,他及時的躲閃了。然後白了我一眼,“狗咬呂洞賓。”他冷冷的說了一句,就不再多說什麼。
回去的路上,他很安靜,只是微微的蹙着眉頭,我有些困了。便靠在椅背上呼哧呼哧的睡覺。剛睡了一會兒,他就一巴掌將我給拍醒了。
“到地方了,睡,你他媽現在越來越像豬了。”
你纔像豬!我在心裡惡狠狠的罵了句,但是他沒聽到,拉開車門就往外走。我這纔看清楚,原來他把我帶到了一個私人診所那裡。
心,原本是被滿滿的怒火填充的,可是這個壞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意外的給了我一點溫暖。這種被溫暖集中的感覺,就像是三九天的冰遇到了暖陽,一下子冰渣子就掉下來,那種刺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