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看着慕清婉手上的帕子和古琴,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她哆嗦着脣說不出話來,隨着慕清婉腳步的靠近,她甚至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慕清婉越來越肯定,這個陳夫人肯定知道些什麼。
陳夫人害怕的往後退,腳下沒注意,一個踉蹌,身體一斜,就朝着旁邊的李秋林身上摔過去。
可是,她還沒有摔過去,這時候,衆人眼前一花,一道人影迅速閃過,陳夫人的身體已經被推了出去。
大堂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立在李秋林的面前,面色發冷的看着驚恐未定的陳夫人,說道:“這位夫人,走路的時候要穩一點,小心撞到人。”
女子的聲音很冷,就好像是淬了寒冰一樣,叫人忍不住心頭有些發毛。
慕清婉看着這個女子,皺皺眉,還沒說話,就見旁邊的李秋林臉色微微有些變了,迅速走上前,扶住那個女子,聲音帶着擔憂:“巧娘,你怎麼來了?”
被稱作巧孃的女子轉頭,目光卻無神的看向旁邊的李秋林,說道:“李大哥,我擔心你。”
慕清婉眉毛一挑,這才注意到,這個巧娘竟然是個瞎子。
不過,她聞聲辯物的功夫還真是好,雖然看不見,竟然卻能清晰的分辨出每個人站在什麼位置,甚至,還能聽出來陳夫人快要撞在李秋林的身上了。
有趣,還真是有趣。
慕清婉勾勾脣,看向這個巧孃的目光帶上了一絲興味。
李秋林似乎是不想讓巧娘在這裡繼續待下去,皺皺眉,對着堂上的趙忠說道:“大人,我並沒有殺害陳小姐,請大人明鑑。”
旁邊的陳夫人面色發狠,怒聲吼道,“明明就是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說着,陳夫人不甘心的又要朝着李秋林撲過去。
可是,那個巧娘身形一閃,就擋在了李秋林的前面,冷哼道:“這位夫人,請你不要不分青紅皁白的誣陷好人,當初你請李大哥去給你家女兒教授琴藝的時候,李大哥可是並未同意,是你千般懇求,李大哥才勉強答應,現在你一口一個殺人兇手的誣陷別人,就沒有想過自己當初是怎麼低聲下氣的求人嗎?”
巧娘說完,陳夫人的臉色就變得青一片白一片了,衆人都看着這個事態的發展,慕清婉卻注意到,剛纔陳夫人撲向李秋林的時候,這個巧娘分明是動了殺意的,相信如果不是在公堂之上,恐怕陳夫人這會兒也不會繼續站着了。
陳夫人眼睛裡面帶着不甘心,還要說什麼,巧娘對着趙忠說道:“趙大人,陳家小姐身邊有個丫鬟叫翠兒,剛好,民女在來得路上發現了這個翠兒,聽到了她的呼救聲,民女就將她帶過來了。”
堂上的氣氛一變,尤其是陳夫人,臉色更是大變,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一樣。
“將翠兒帶上堂來!”趙忠說道!
衙役很快就從外面帶了一個渾身泥濘髒污的女子上來,那個女子跪在地上,身體還有些發顫,她的頭髮都亂了,臉上也都是髒污的痕跡,整個人像是逃難出來的一樣。
“下跪女子可是陳紫鸝的丫鬟翠兒?”趙忠出聲問道。
翠兒身體微微一顫,然後哆嗦着脣說道:“奴婢……奴婢正是……正是翠兒。”
“翠兒,你和你家小姐是被什麼人綁架?又是什麼人將你家小姐害死的?”
翠兒的身體顫得更厲害了,忍不住擡頭看向陳夫人,目光觸到陳夫人,就好像是收到驚嚇一樣又趕緊縮了回來。
慕清婉看着這個翠兒,又看了一眼陳夫人,心裡嗤笑一聲,果然啊,這個陳夫人是知道些什麼的。
“啪……”驚堂木重重的一敲,翠兒嚇得身體又是猛地一個哆嗦。
“翠兒,難道是你綁架了你家小姐,然後將她害死拋屍荒外的嗎?”趙忠的聲音更嚴厲對了幾分。
翠兒臉色猛地變得慘白,立刻擡起頭來,急聲反駁道:“大人,不關奴婢的事啊,奴婢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綁架小姐啊。”
趙忠哼了一聲:“那你和你家小姐一起失蹤,你家小姐慘死,你卻好好的活着,這還不是你害死的你家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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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的眼眶變得有些發紅,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哽咽,說:“小姐對奴婢親如姐妹,奴婢怎麼會對小姐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是……是……”
“翠兒,紫鸝是怎麼死的,我的女兒是怎麼死的,爲什麼你還活着,爲什麼死的不是你!”陳夫人突然打斷翠兒的話,口氣變得陰鶩起來。
翠兒臉上盡是驚恐,脣咬的發白,不敢說話了。
慕清婉挑挑眉,然後出聲道:“翠兒,你剛纔說你家小姐待你如親生姐妹,對不對?”
翠兒忙不迭的點頭,聲音哽咽:“是的,小姐待奴婢很好,從來沒有虧待過奴婢。”
“那現在你家小姐慘死,你想不想爲她伸冤,讓她沉冤得雪,含笑九泉?”慕清婉繼續說道。
翠兒身體一顫,眼淚就掉了下來,死死的咬着脣,不說話了。
慕清婉繼續說道:“你家小姐平日裡待你像是親生姐妹一樣,絲毫沒有因爲你是個下人而苛待你,現在她被人害死,她的亡靈也得不到安息,她含冤莫白,怨氣也無法消散,只能做個孤魂野鬼隨處飄蕩,難道你就不想救救你家小姐,讓她安息嗎?還有那個壞人,你難道不想讓壞人繩之以法,得到應有的報應嗎?”
慕清婉說完,翠兒嗚咽出聲,單薄的身體佝僂的趴在地上,整個人像是一隻蜷縮起來的蝦子一樣。
陳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急色,正要說什麼,慕清婉看向她,出聲道:“陳夫人,你這輩子可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難道你就不想讓你的女兒沉冤昭雪,然後轉世投胎嗎?難道你就能忍心看着那個殺人兇手繼續逍遙法外,而你的女兒卻只能死不瞑目。”
陳夫人臉色一窒,這時候,地上哭得厲害的翠兒擡起頭,說道:“我說,我說……”她說着,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說道:“我和小姐並沒有叫人綁架,是那一晚,小姐和夫人爭執,發生了口角,夫人打了小姐一巴掌,小姐傷心欲絕,然後從府裡跑了出去,奴婢當時去追小姐,小姐就說,她要去找秦公子,跟着秦公子私奔,以後都不會再回陳府了。”說着,翠兒的眼淚落得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