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婉卻絲毫不將慕宗義此刻的盛怒放在眼裡,淡淡的說道:“父親這話說的女兒就不明白了,這怎麼能叫放肆呢,我這不過是爲了爭取更大的利益罷了。”
果然,慕清婉一提到利益兩個字,慕宗義的眼光閃了閃,臉色也不像剛纔那麼陰沉難看了,但是,他還是冷冷的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你今天這個樣子,知不知道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你今天得罪的可是龔家的大夫人!”
慕清婉心裡冷嗤,面上卻淡淡的說道:“父親難道沒有看出來嗎?龔夫人此舉不過是爲了擋住龔少爺一心想要娶我爲妻的念頭罷了,父親覺得只要我嫁進龔家,是妻是妾都無所謂嗎?只要將來早正室夫人一步生下兒子,站穩腳跟,那母憑子貴,說不定還能一躍成爲正室夫人呢,父親是這麼想的吧?”
慕宗義的眼光一閃,沒有出聲,也沒有否認。
慕清婉心裡冷哼一聲,涼涼的說道:“那父親還真是漏看了一點,龔夫人還有龔老太君既然能同意讓我嫁進龔家,那麼,妾氏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她們可以容忍我成爲正室,現在又何必娶我當側室呢?父親若是答應這門婚事,那麼你信不信,我嫁進去不到一個月,正室夫人肯定會擡進門,她們現在之所以能夠同意,而且還親自上慕家提親,那不過就是爲了讓龔逸辰答應另娶正室夫人罷了。”
聽着慕清婉說完,慕宗義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的確,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竟然還想着讓慕清婉嫁過去之後再想辦法成爲龔家的正室夫人,這麼看來,這一切都是妄想了,對方早就準備好了一切,這個僅次於正室夫人的側室,恐怕也只不過是個虛名吧。
這麼一想,慕宗義的臉上閃過一抹別有深意,看向慕清婉,讚許的說道:“清婉果然不愧是父親的女兒,竟然能將這其中的繁綜錯雜剖析的如此清晰,這爲父就放心了。”
慕清婉此刻心裡對慕宗義盡是噁心和不屑,這個男人這種噁心的嘴臉,還可以更不要臉一些嗎?
“父親謬讚了,這都是平日裡父親教導的好。”
恭維話誰都喜歡聽,慕宗義更是,聽見慕清婉這麼一說,笑得兩隻眼睛都快眯的剩下一條縫兒了。
看着慕清婉的雙眼都冒着光,心裡衡量着,他剛纔可真是差點兒犯了個大錯,這麼有價值的棋子,怎麼能那麼荒廢的就用了呢?這如果好好培養,再牽橋搭線,那將來如果能嫁進皇室,說不定還能成爲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后!
這麼想着,慕宗義心裡的興奮都快膨脹的爆出來了。
他看着慕清婉,然後嘆了口氣,說:“還是清婉你懂事,識大體,不像吟月,簡直是小家子氣,說出去都讓人笑話,說到底,還是她那個娘沒有教導好她!”慕宗義說着。
冷哼了一聲,沒有教導好就罷了,還白佔着嫡女的位置,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如果慕清婉是嫡女的話,那麼這樣出身高貴的身份,他龔氏還能用一個妾氏的身份想要迎娶進門嗎?簡直就是笑話。
慕清婉看着慕宗義的眼睛,就知道他心裡再打什麼主意,眸光一轉,然後裝作漫不經心的說:“我聽苓娘說,當年娘進門早於聶夫人,而且又和父親感情甚篤,怎麼娘後來卻淪爲了妾氏,而聶夫人卻成了正室夫人呢?”
慕宗義臉色微微的一變,眼底閃過一道狠光,然後很是迅速的恢復如常,臉上帶了幾抹痛色,說道:“這是父親對不起你娘,是父親辜負了她。”
說着,慕宗義還裝模作樣的伸手在眼角擦了擦,看那樣子,彷彿真的痛苦萬分似的。
慕清婉心裡冷嗤,淡淡的說道:“父親還是不要太過自責的好,娘已經走了那麼多年了,想來這些她都不放在心上的,她在乎的,肯定是父親心底的感情吧。”
“是是,你娘從來就不看重這些虛名。”
從正廳出來,會安瀾院的路上,慕清婉的臉色陰冷的嚇人,跟在她身邊的墨妝看着慕清婉這樣的臉色心裡都有些期期艾艾的。
苓娘那邊也早就聽說了龔氏上門提親的消息,等得心急火燎的,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就等着慕清婉的消息呢,一擡頭看見慕清婉進來,立刻迎上來,急聲問道:“小姐,提親的事情怎麼樣了?”
她家小姐這樣尊貴的身份,怎麼能做個妾氏呢?這簡直就是荒謬。
“進去說!”慕清婉說了一聲,然後擡腳朝着花廳裡走去。
苓娘緊隨其後,進去之後趕緊給慕清婉倒茶,然後忐忑的問道:“小姐,老爺同意了嗎?”苓娘看着慕清婉這臉色不佳,以爲慕宗義已經同意了。
慕清婉喝了一口茶,溫潤的茶水將她的口腔一溫,嗓子眼兒裡的乾澀也被壓了下去,嘴巴里的苦澀也緩和了一些,慕清婉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然後才說:“沒有。”
苓娘聽到這兩個字,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伸手拍拍心口,說:“沒答應就好,沒答應就好,我們小姐怎麼能嫁去做妾氏,夫人泉下有知,如果知道了小姐也被人欺負成這樣,那一定會傷心死的。”
也……被人……欺負……成這樣?
慕清婉挑挑眉,眉眼之間盡是詫異,忍不住問道:“我母親的事情,你們是不是還有很多瞞着我?”
苓娘臉色一呆,然後搖頭:“沒……沒有,小姐怎麼會這麼問?”
“那飛鐮是誰?”慕清婉一邊喝茶,一邊淡淡的問道。
苓娘臉上的疑惑加重,蹙眉問道:“小姐,飛鐮是誰?”
苓娘確實不知道飛鐮是誰,她雖然是蕭錦怡身邊的貼身侍婢,但是很多事情她都是不知道的,就比如蕭錦怡背後的勢力,苓娘都是一星半解的,真正瞭解的人,是葵娘。
慕清婉見她臉上的神色並不像假的,然後哦了一聲,心裡翻來覆去想着那個飛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