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吳副總的彙報,靳韶琛脣角彎起的嘴角下意識地壓平,不是愉快,而是不悅。
藺赫作死,跟二叔搞上了。
莫氏之前跟赫飛科技有合作,他根本不知情,大致是藺赫誤會了。
不過,即便他沒有誤會,也不關自己的事情,藺赫強行將這頂帽子扣到他靳韶琛頭上,是丟開了過去兩人間最後那點少得可憐的交情了。
自己從來沒有主動針對過他,是藺赫自己心裡有鬼,自怨自艾,從來沒有走出他的“自以爲是”。
“公事公辦就行,沒什麼好顧忌的。”
他語調平穩,不疾不徐地吩咐道。
話音剛落,吳副總那邊就有了主心骨。
沈安諾離得不遠,閒庭信步朝着他走了過來,“誰打來的,是不是又催你回公司了?”
雖說他已經私下跟自己妥協保證過了,但是公司那邊真有了急事,他肯定還是不會撒手不管的。
“吳副總打來的,沒有催我回公司,只跟我說了件事。”
沈安諾聞言,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他這人,一般的公事不會讓他情緒有所起伏的,而且吳副總是個極有眼色的人,明知道他在養病,等閒不會騷擾他。
“什麼事啊?”
她慢聲問。
“跟藺赫有關。”
他沒有瞞着她,示意她坐下來,等到她坐下來,他就把藺赫的事給說了。
“他到底想幹什麼?這藺赫怎麼越來越傻了?”
沈安諾也認定他是作死。
韶琛一直沒有因藺澄的事情遷怒藺赫,反而是藺赫遷怒韶琛,又不是韶琛的錯,明明是藺澄造的孽,難道就因爲藺澄姓藺,就可以抹除一切罪責嗎?
藺赫從來就沒有意識到咎由自取這個概念,大概是生活太過順風順水了,覺得所有人都應該順着他吧。
“的確是越來越傻了。”
靳韶琛不假思索就下了結論,全然贊成自家老婆的評語。
“那你準備怎麼做啊?”
她托腮。
“他送上門來讓人打臉,難道還要我的人反過來送過去給他打嗎?”
靳韶琛不答反問。
沈安諾心知肚明,韶琛是不打算再縱着藺赫了。
……
接下來,赫飛科技發現莫氏頻繁又搶了自己的生意,莫氏還因禍得福打着靳氏這枚鮮亮的旗幟。
藺赫一張臉,陰沉得都不能見人了,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等閒沒人膽敢往上湊上去被罵。
赫飛的員工們,開始懷念起以前那個言笑晏晏的國民男神藺總了。
以前藺總的日子過得每一天都是那麼的意氣風發,而如今他眼角都因爲老皺眉有了紋路。
當然,這對於男人而言,折損不了多少的男性魅力。
他打電話給韶白,獅子大開口,“你幫我弄垮莫氏。”他當真是看莫氏不順眼極了。
可他也知道以一己之力槓上靳氏,自己沒好果子吃,即便加上個韶白,也沒有必勝的把握,還是先拿莫氏開刀比較好。
如果韶白誠意夠足的話,那麼莫氏的垮臺,就是最好的反饋了。
想要他馬跑得快,必要的時候也要多給它添點草,這個道理,他相信對方也會明白。
“行。”
韶白倒是面色如常、二話不說就攬了下來。
他清楚藺赫心裡盤算的小九九,但也清楚他那點小九九完全掀不起任何的風浪,這個莫氏,就讓自己先拿來練練手也好。
還有,他更期待想看到的是,自己動莫氏,靳韶琛會不會坐不住,還是意興闌珊地袖手旁觀。
在韶白磨拳霍霍要對付靳氏的時候,靳氏的年會也隨之到來了。
靳韶琛的傷情未曾痊癒,所以沈安諾也沒有乖乖待在家裡,打算陪他露個面,不打算讓他從頭待到尾。
年會過後,也不讓他立刻回公司,沈安諾覺得要等做個詳細的體檢報告才行,方方面面過了才能同意他回去。
畢竟,他的身體經不起任何的折騰,底子並不好,當初癌症的恐慌,還跟個怪圈一樣圈着她,從未徹底鬆開。
一出事,她就忍不住往這上面扯。
因爲懷着身孕,沈安諾禮服選的是寬鬆款的,並沒有收腰,腳下踩着一雙金色的平底鞋。
她臉上未施脂粉,原本是打算化個淡妝的,怎麼說也是她頭一次出席公司年會,還是以總裁夫人的身份出席,需要鄭重對待。
可他老公說了,那些化妝品會危害到肚子裡的寶貝,只這一句,她就放棄了。
望着鏡子中並肩而立的兩個人,身側的男人身高挺拔,英俊瀟灑,唯一紮人眼球的是他右手的繃帶還沒有拆除。
對比下他的繃帶,沈安諾突然覺得自己臉上什麼也沒抹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她給自己擦了個粉色的潤脣膏,臉上的色澤都亮了一個程度。
“我是不是臉色看着很寡淡?”
沈安諾上了車後,又掏出化妝鏡左看右看,舉棋不定了。
靳韶琛覺得女人真的是個麻煩的動物,在家裡好不容易把她給哄好了纔出門的,出了家門又不自信了。
在他眼裡,老婆化不化妝都一樣,都是她。
反正他眼裡容不下第二個女人,可懷孕的女人情緒就是反覆無常,他無奈之下,只能又耐着性子哄她。
“沒有啊,我老婆最漂亮了。你的皮膚比起那些化了妝的女人都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要自信,不然女兒也會被你給傳染,生出來不自信的。”
他分明是胡說八道,可她偏偏信了,還特意發問了他一句,“真的假的啊,這都會遺傳嗎?”
靳韶琛一本正經繼續胡謅,臉色嚴肅,“遺傳學上是這麼說的,孩子的自信不自信跟媽媽在懷孕時的自信程度成正比。”
“可是念白也很自信啊?”
她懷念白的時候沒覺得有多少自信啊。
“嗯,唸白是兒子,兒子的自信不自信跟爸爸有關,女兒則跟媽媽有關。”
靳韶琛冠冕堂皇地丟下了這麼一句解釋。
沈安諾:“……”她怎麼突然有種他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無以反對的感覺啊。
靳韶琛目不斜視地望着前方,握着方向盤的手指鬆了三分,削薄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