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
“我本來就睡覺啊。”
他英俊逼人的表情分外無辜，好像她才那隻焉壞焉壞的大灰狼。
“不過你要是不想睡的話，那麼長夜漫漫，不如……”
話還沒說完，沈安諾跟猴子成精一樣敏捷地又背了過去，一動不動，閉上了眼睛，好像這樣就讓人誤以爲她真睡着了一樣。
靳韶琛沒有揭穿她的欲蓋彌彰，霸道地圈着她，輕吐出一口濁氣，壓蓄勢待發的慾望，也緩緩闔上了眼。
來日方長。
如她所願，休戰一天。
*
翌日。
沈安諾醒來比較早，還陪着唸白跟靳韶琛一塊吃了個早餐。
顧榮是九點過來的，這是昨天他們就商量好的時間，因爲下午沈安諾打算跟姜雪去喬佳慧醫院諮詢疤痕修復手術的相關事宜。
對於顧榮教安諾學車，靳韶琛並沒有阻攔或者反對，他相信顧榮的技術，自己就是他教出來的學生。
顧榮的情緒比起昨天來，好了不少。
“你很聰明。”
顧榮毫不吝嗇地誇讚了她。
沈安諾發現自己對開車上手挺快的，記住了顧榮提的需要注意的幾點。
一切都比想象中的順利，對於她的聰慧，顧榮有些引以爲豪。
沈安諾心想，顧榮對生母真的是一往情深，一般極少男人能對自己所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生出來的孩子還能愛屋及烏的。
顧榮知道她下午有事，沒有久留，兩人相約明早他再過來。
姜雪親自過來接的安諾，所以沒有麻煩管家，兩人從白山別墅出來就直奔目的地喬佳慧醫院。
車上，沈安諾好幾次走神，從生母想到沈飛華，又想到顧榮。
如果當年生母跟顧榮在一起，會不會不會早逝？
沈安諾隨即失笑，怎麼可能？
生母得的是癌症。
她轉念一想，如果發現得早，治癒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
她覺得自己真的魔怔了，這些註定無法挽回的事情，她再糾結，無異於作繭自縛。
“安諾，你在想什麼？別告訴我你是膽怯了？”
“沒有，我在想我媽媽-的事情。”
“你媽媽不是已經去世了嗎？有什麼好想的。”至於白鳳這個後媽，是沒有資格讓安諾稱爲“媽媽”的。
“姜雪，這事說來話長，我自己也還沒眉目，如果這事確定了我再跟你細說。”
姜雪聽得雲裡霧裡，但還是沒有再追問，安諾估計自己都心煩意亂，自己沒有必要再添亂。
等到安諾想開口的時候，自然而然會告訴自己的，姜雪一直是個合格的傾聽者，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唐憲不想說的話，她從來不會追問不休，等到唐憲想說，就會主動告訴她，唐憲還戲謔她就是一朵解語花。
喬佳慧醫院到了，姜雪停好車，沈安諾從副駕駛座上解開安全帶的鎖釦下來。
這家醫院沈安諾也是頭一次來，坐落在市郊，但生意並不差，這年頭愛美人士是越來越多了，稍微花點錢動點手術就能讓自己變漂亮，釣個金龜婿什麼的，何樂而不爲呢？
尤其是前陣子報紙上吹噓有個女的長得奇醜無比，相親被人吐槽嫌棄，都動了輕生的念頭了，後來，整了容，被富二代主動追求，嫁給了對方。
這則報道特別的勵志，導致喬佳慧醫院原本就不錯的生意又更上了一層樓。
姜雪掛了號，就帶安諾直奔那個專家的門診。
這還多虧了昨晚就網上預約過了，不然今天過來肯定撲空，沒有剩餘的號數了。
沈安諾聽到沿路好幾個沒掛到號的人，罵罵咧咧的，心裡很不痛快，遠道而來，卻撲了個空，還要回頭再來。
等待的過程百無聊賴，安諾不是一個人來，還好過得沒有這般無趣，跟姜雪聊天，時間過得還挺快的。
液晶顯示屏上顯示出來的號碼，輪到她了，姜雪推了推她，安諾如夢初醒，差點把自己的號碼給忘了。
姜雪挽着安諾的胳膊，兩人親親熱熱地進去了。
這個專家姓蘇，是個四十歲的女人，五官長得特別的嫵媚，若不是那一身醫用白袍上身，沈安諾真懷疑她是夜店跑來的，她臉上並沒有劃淡妝，畫的是濃妝。
沈安諾頭一次看到化濃妝的醫生，尤其還是個專家。
“我對女人沒興趣，所以別用這麼勾人的眼神看着我。”
蘇醫生的這一句話，差點讓安諾鬧了個大紅臉，她有些尷尬地輕咳了幾聲。
這個蘇醫生的聲帶不知道是不是受損了，聲音聽上去跟她本尊一點也不相符，更像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沒有。”
“沒有就沒有，迴歸正題，你想修復你眉毛上的這一條傷痕吧？”
蘇醫生挑了挑眉，衝她招招手，“靠近一點啊，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離我這麼遠我怎麼觀察你的傷口？”
沈安諾於是靠近了一點，蘇醫生在她的傷痕上細細摸了兩遍，這下，她面容嚴肅了起來，有點像是專業的醫生了，先前那些輕佻又粗狂的言語真的很不正經。
幸好這是私立醫院，如果是家公立醫院，肯定有人投訴她讓她走人了。
“沒什麼大問題，修復沒問題，你想手術安排在什麼時間，傷口深了點，應該是玻璃扎進去造成的，修復手術後，還是看得出痕跡的，只是比現在的能淺很多。你自己決定動不動手術。”
“蘇醫生，我願意動這個手術，明天你有沒空，如果有空的話，我就動手術。”
她不想等下去了，趁着還沒去公司上班，學車這段時間，她想把手術給做了。
“明天啊，我明天下午三點纔能有空。”
蘇醫生翻了翻自己的行程安排時間表，擡起頭來散漫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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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明天下午三點，我這邊沒問題。我到時候過來就行了嗎，需要準備什麼嗎？”
……
坐上姜雪的車，當車子開出喬佳慧醫院後，姜雪道，“安諾，我明天中午就過來接你。”
“安諾，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這個蘇醫生，你別太見外，聽說她原先是個男的，所以言行舉止，哪怕女性化了還是逃脫不了男人的本性。”
“蘇醫生是個變性人？”
“是啊。”
“難怪。”
經由姜雪這麼一說，蘇醫生身上那些不協調的因素，都瞬間有了合理的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