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靳韶琛這個見識過大風大浪的,聽到如此跌宕起伏的情節,也面露錯愕。
他以爲安諾跟沈安寧至少有個是沈飛華的女兒,既然安諾不是,那麼沈安寧應該是。
沒想到沈安寧跟安諾都跟沈飛華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還有,如果沈飛華口中吐露的一切都是事實的話,那麼他倒是沒那麼討人厭了。
娶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對方沒了孩子,還去福利院領養。
就是爲了取悅對方,爲博取對方歡心,也極少有男人有這麼大的肚量。
沈安寧跟安諾毫無血緣關係,靳韶琛是樂見其成的。
他遲早要對沈安寧施展報復計劃,他多少還是害怕傷到安諾,如果沒有關係,那麼自己也能徹底放開手腳了,沈安寧一定要爲她自己所做的付出血的代價。
她已經多活了這麼多年,太便宜她了。
要不是龍敬天的庇護,沈安寧早就不該在這世上了。
“什麼?沈安寧是領養來的?”
沈安諾也難逃震驚,不敢置信地反問。
“是的,惠婷失去那個孩子後,成天以淚洗面,悲傷到了極點,我看不過去,生怕她就這樣一蹶不振,就提議帶她去福利院看看孩子,那裡的孩子很多,我們可以領養一個,名字還是先前我們取好的,男的叫沈灃,女的叫沈安寧。”
“惠婷聽到這個提議,有些心動了,我見她有意向,就立刻付諸於行動了,陽城認識的人太多,我們去福利院被有心之人認出來就麻煩了,於是我帶她去了白城的福利院,她一眼就看中了安寧,那羣孩子中,只有安寧長了一對桃花眼。我知道惠婷還沒忘記那個桃花眼男人,她還愛着那個男人,我想要讓她忘掉那個男人,這條路還很長。”
“我們便領養了安寧,回了陽城,那個時候,我動用了一些關係,加上惠婷孩子沒了後一直沒出過門,除了當時貼身照顧惠婷的下人,沒有人知道安寧不是我們的孩子,都以爲是惠婷生的。”
“安寧很乖巧很懂事,雖然那對桃花眼有些礙眼,但我漸漸也消除了偏見,這世上有桃花眼的又不止那男人一個,我沒必要如此耿耿於懷。有了安寧後,惠婷跟我也有了共同的話題,我每天下班後,惠婷都會跟我細說安寧的變化,她很開心,很知足。我知道惠婷逐漸對我敞開了心扉,這是一個好現象。”
“我一直是個體貼的丈夫,我知道惠婷對我無疑是滿意的,這一年一年下來,我始終如一的表現,終於感化了她,我想,差不多是時候,她能接受我們不再是名義上的夫妻了,我們可以當真正的夫妻了。”
“可是,就在惠婷準備跟我當真正夫妻的時候,那個該死的桃花眼男人又回來了,我那天高高興興地回到家裡,很難得,惠婷沒有抱着安寧,她坐在牀上出神,連安寧掉下牀趴在地上哭她都渾然未覺。”
“她像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裡,一塊兒哭一會兒又笑,像個神經病一樣的。我把安寧抱起來哄了半天,安寧不哭了。我問她怎麼了?”
“他告訴我,飛華,他又回來了。”
沈飛華說到這一段往事,臉色陰沉了下來,對於那個陰魂不散的桃花眼男人,他是不待見的,甚至還是憎恨的,但他又害怕那個威力十足的男人。
“我就是那個人的女兒對不對?”
沈安諾直覺認定自己跟那桃花眼男人有關。
“是,你是那個人的女兒,幸好你沒有遺傳他的那雙桃花眼。沈安寧跟他沒血緣關係我還能容忍她的桃花眼,要是你有桃花眼,就不招我待見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的到來,惠婷跟我過得好好的,惠婷不會這麼年輕就死了。我那麼愛惠婷,她怎麼可以這樣輕鬆撇下我就離開人世了呢?”
沈飛華這一口惡氣難以嚥下。
沈安諾氣笑了,之前還覺得沈飛華這人有可取之處,過去還挺善良的,沒想到這麼快他的腦回路又發生了偏差,暴露出了本性了。
靳韶琛此時也收回了對他先前那產生的那點憐憫,這男人落到今時今日,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自私自利,還怪罪到旁人頭上。
冷慧婷的死,怎麼能歸咎到安諾的頭上呢?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媽,可我媽一死,你就迫不及待地跟白鳳好上了,我媽要是還活着,肯定也會被你給氣死。”
沈安諾反脣相譏,最受不了這種自以爲的人。
相反,顧伯伯跟沈飛華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當年顧伯伯要是沒回帝都還在陽城,估計媽媽會選擇顧伯伯吧。
如果是跟顧伯伯在一起,媽媽的人生應該會不一樣。
沈飛華的出發點一切都是爲了他自己,而顧伯伯則是爲了媽媽。
即便自己跟沈安寧不是顧伯伯的孩子,顧伯伯也會一視同仁。
當年顧伯伯都可以因爲媽媽選擇終生不娶,沈飛華卻是做不到的。
“你媽媽死之前,說我應該找個好女人的。”
“那是我媽媽被你陰險的面目矇蔽了。”
“難道還是我的錯了嗎?”
“連我都被你指責有錯,你難道就沒錯了嗎?”
“你跟沈安寧都不是我的孩子,我養你們養了那麼多年,又是出錢又是出力,我哪來的錯?”
沈飛華氣得臉頰的肌肉都在抖動,“這一切,都是那個桃花眼男人給害的,他都消失了,爲什麼又要回來,回來後害得我家不成家,妻不成妻。要不是他強行玷污惠婷,根本就不會有你的存在,你在存在,是多餘的。”
“就那麼一次,那麼一次,惠婷又懷上了,惠婷捨不得拿掉你,只能將你生下來,那個男人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讓惠婷懷上身孕後再一次消失了,這一次他消失了就沒有再出現了。”
“這麼渣的男人,你要是覺得還配當你父親的話,你就去找吧,也多虧了他的遲遲不出現,惠婷在生下你後徹底對他死了心,我們總算成了真正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