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澤到處尋找安老太,給她打電話,爲的自然是請她給陳青山治病,現在趙陽這樣問是什麼意思?他要代替安老太來給陳青山治病?想到趙陽以前的態度,卻是不太敢確定,一時沉默下來。
他沉默,趙陽自然也沉默——對於給他們一家,也沒有上趕着求着給看病的道理!
沉默了一會兒,陳慶澤開口道:“你有什麼條件?”
趙陽見孫振香停下來看他,就拿起她寫的字看了看,發現她的字骨架差不多已經立了起來,而且字跡豐潤,以字觀人,就知道她整個人處於一種平和心怡的狀態,就向她豎了豎大拇指,然後對着電話道:“我有四個條件。”
一聽說趙陽有“四個條件”,陳慶澤卻是鬆了一口氣——有條件就好辦,怕就怕他那種無慾無求的情況,枉他有權有勢也是“老鼠拖龜,無處下嘴”!
“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會盡可能地滿足你!”他沉聲道。
趙陽自然無須和他客氣,直接開口道:“首先一點,不管給誰治病,都要遵守我的規矩,對我的信息保密。另外,你要保證我及家人的安全,也不能受到騷擾!”
陳慶澤眼神一凝,他不知道趙陽是否知道什麼,但陳青龍出的這場禍事,確實是有隱情。他緩緩地道:“你放心,爲我的家人治病,你和你家人的安全不會有問題,也不會受到騷擾!”
趙陽聽他答應下來。就又說道:“我有個朋友,她妹妹在網上被騙去了一千塊錢,你把這個騙子抓出來!”
陳慶澤皺了一下眉頭,道:“好。一會兒你讓你朋友打陳德海的電話139*****”
趙陽記下這個電話號碼,又道:“第三個,我們鎮的黨委書記韓長葉有問題,你把他‘辦’了!”
陳慶澤聽得一陣無語。不知道趙陽和那個韓長葉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他一個省部級的高官去關注一個科級幹部,說起來確實滑稽!
當然,這個要求對他來說。一點困難也沒有,何況又是爲了自己的兒子?於是他明顯輕鬆地回答道:“好!第四個條件呢?”
自從上次的小學申辦過程中,韓長葉想撈好處。使絆子,趙陽就看他不順眼了,本來想着這事過去後,他就消停下來了。不想玉龍藥店被他整垮後,他讓侄子韓東換了個“爲民藥店”的牌子繼續開了下去。
開下去也沒關係,這個和趙陽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但是,韓長葉卻是覺得趙陽和他有大關係!
像這種藥店,最能盈利的對象是一些慢性病患者,因爲他們必須長期吃藥。而這樣的病人,一般都會找趙陽看看。吃上一段時間的藥,大多都能好個七七八八,最不濟也能將病情控制住。這樣一來,他們店裡那些保心、保肝、降壓、降糖、降血脂之類的藥就賣不動了,盈利能力明顯和其他鄉鎮的不能比。
這讓韓書記很是着惱。再加上辦小學那一塊“肥肉”一口沒吃着還落了一身騷,他的心氣更不順了。
當然,他的氣不順歸不順,對趙陽他不敢怎麼着,但對龍窩村的各種事情卻是各種阻撓,能拖就拖。弄得村民去辦個身份證都要很長時間。
像這種“按規章制度辦事”的行事方法,別人還不好說什麼,趙陽老早就想過是不是給他下點藥什麼的,現在有麼個機會更好,把他擼走,省了礙眼,還能給某些人點警告,正好一舉兩得!
見陳慶澤答應下來,趙陽繼續說道:“第四個條件就是爲我尋找半斤黃金蓮。”
黃金蓮卻是爲馬海軍老父親馬懷國準備的。
馬海軍畢竟要回去工作掙錢養家,在馬懷國病情稍微穩定後,他就要回天星市了。當然,他不會放心留馬懷國一個人在家,就把醬菜廠託付給李傳成照管着,帶上老爺子一起纔回的天星市。
天星市的氣溫和花城明顯不同,尤其這個季節,中午55度以上的地面溫度,對馬懷國來說,明顯難以適應。再加上他的身體太過虛弱,稍微一動就會出汗,這樣的季節裡,說不得要開下空調,這一熱一冷,卻是讓他得了感冒。
夏天裡的感冒,對一些體質虛弱的人來說,更難恢復!同時,感冒帶來的各種症狀,也會加重他剛有起色的病情!
雖然在趙陽的指導下,馬海軍請假在家忙了兩天才把馬懷國的感冒治好,也沒有引起他的腎病的反覆,但也把馬海軍嚇得夠嗆!
這件事提醒了馬海軍要更加細緻地照顧好他的老父親,對趙陽來說,則是意識到了減弱版的“五氣補元丹”藥效不足。
不過,黃金蓮像這種屬於“地寶”級別的藥材,能否遇到還要看機緣,並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的。
當然,他個的視野和能力畢竟有限,但一省之長的能量絕對夠大!所以,他就趁這個機會將找黃金蓮的當作第三個條件提了出來。
陳慶澤愣了一下,問道:“黃金蓮是什麼東西?”
這種東西解釋起來就比較麻煩了,趙陽就回答道:“黃金蓮是一種特殊的土,你可以向一些懂風水的人尋問。”
陳慶澤只要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東西就可以,於是他一口應承下來,道:“好!你什麼時候能來寧沅給青山看病?我派車去接你!”
趙陽平靜地道:“不急,你完成我提到的三個條件,我自然就會去寧沅。”
陳慶澤稍一沉吟,想到植物人只要照顧得好,活幾十年的都有,也就不急在這一會兒。於是他馬上答應下來,然後又隨意地問道:“青龍的病,你能否也一起看看?條件由你來提!”
趙陽卻是懶得說話了——他讓陳慶澤答應的四個條件,其中第一個只能說是陳應該做到的本份,剩下的三個,沒有一個不是他自己不能完成的,如果換成陳青龍的話,他寧願自己去做,而那也不是提不提條件的問題了!
陳慶澤也提起這個話題只是附帶一說,反正已經請到了壺中子來給陳青龍治病,趙陽能答應更好,不答應暫時看也沒什麼問題。
見趙陽不說話,他也就斷了這個念想,道:“我現在就去準備,到時候還是打這個電話嗎?”
趙陽道:“打我或者我家的電話吧。”
……
掛了電話,陳慶澤鬆了一口氣,然後把秘書叫進來,稍微一想,處理一個鄉鎮幹部實在用不着掩飾什麼,就吩咐道:“有人反應齊沅玉龍鎮的黨委書記韓長葉有問題,你去查一查。”
秘書手一癢,忍不住就想去挖挖耳朵,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但見到陳慶澤板着的臉,他馬上反應過來,道:“好的,我這就去查一下!”
等他轉過身,只覺得腦海裡天雷滾滾,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鎮黨委書記,竟然傳到省長的耳朵裡了,他到底做了什麼?對此,他十分好奇!
信息從上往下傳達,聯繫是直線的,執行的速度也是雷厲風行的!尤其是省長關注的事,哪個敢怠慢?
半個小時後,玉龍鎮,黨委的辦公室,正召開着例會。
最近韓長葉總感覺有一股鬱火充斥在胸膛裡,總有種像是飢餓的狼想大口吃肉,但只能看卻摸不着,那種恨悶的心情,讓他看誰都不順眼。他一邊吐沫星子亂賤地發着言,一邊不時擡眼看向坐在下手的幾個鎮領導,彷彿看到誰有問題就會大發雷霆似的,讓其他人都不敢直視他,生怕成了他發泄的目標!
這時,房門敲響,韓長葉端着杯子正要喝水的手一停,忽然就怒聲道:“怎麼不給開門?”
說完,坐在邊上的劉強趕緊把門打開,韓長葉也眯着眼看了過去——他倒要看看,他正召開例會,誰敢來打擾他!
但當他看到走進來的三個人穿着紀委的服裝,領頭的還是監察副局長陳正宣的時候,他的心裡就不由咯噔一下,和其他所有人一樣,緊張地看向三人,同時心中又有着極度不安的情緒陳正宣站在門口,笑道:“打擾同志位開會了!”然後看向韓長葉,板着臉道:“韓書記,接羣衆舉報,有幾個問題請你協助我們調查一下!”
說完,他向身後的兩個工作人員一示意,兩人就盯着他、身姿端正地大步走了過去!
韓長葉張大了嘴,想要說什麼,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像是夢魘一般!
當紀委的兩個工作人員按上他的肩膀時,他身體一軟,直接就出溜到地板上,最後卻是被架着出去的。
陳正宣向剩下的幾個人看了一眼,道:“大家繼續開會吧!”誰還有心思開會?等紀委走後,剩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覷,剛纔還威風凜凜的鎮老一,眨眼之間就被帶走了?
還能回來嗎?
這個疑問只持續了兩個多小時,不等下午上班,就傳來韓長葉被雙規的消息。
在華夏,這個消息一般也就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