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也躲不起!那種面對強權的深深的無力和深沉的悲憤讓張曉菊幾乎站立不住——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已經傷害過她們全家一次了,現在還不放過,難道一定要逼死她們纔算完嗎?
這時樓上那位單局長微笑道:“老安呢,有什麼話當面說開纔是,藏着躲着可解決不了問題,你說是吧?”
周明看了一眼劉元琴,又笑道:“老安,單局長說得對,有什麼話,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都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說,何必弄得大家,尤其是自己,不得安生呢?”
安國強沉默了一會兒,卻是沒有任何辦法可想,只能問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周明左右轉了轉頭,一伸手,面帶笑容地道:“咱們就這樣在樓道里說嗎?要不你和劉夫人進屋坐下說,我去樓下拿禮物——剛纔光顧着上樓了,把買好的禮物給落到車上了!”
他前一段時間還是省公安廳的一名民警,由於經常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對人的心理掌握得很透徹,他這樣說,既是通過進屋談這個小變化,一點點逼着安國強不斷妥協,又通過送禮物這種小手段進一步削弱他的抵抗心理,也是弱化剛纔強勢的表現。
不過,對安國強來說,屋裡是安欣,有什麼事他都願意一力承擔,卻不想讓她受到打擾和委屈,就搖了搖頭,道:“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吧!”
雖然沒有人,但眼下這種環境裡確實不適合說一些話,周明見劉元琴沒有開口,他就又笑道:“老安,這裡說話不太方便吧!”
安國強沒有解釋,只是說道:“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吧!”
周明收起了笑容,緩緩地道:“老安,你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啊!你看這樣好不好,你跟劉夫人進屋談,我們去樓下等着?”
安國強還是堅持道:“就在這裡談吧!”
周明一皺眉。要繼續“勸說”安國強改變主意,不過劉元琴已經沒有耐心了,寒着臉問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的來意你應該也知道,那好,我再問你一次,你的選擇是什麼?”
樓下,一直沒說話的孟學輝忽然明白過來,就輕輕碰了碰趙陽。小聲地問道:“是她?”
趙陽輕輕點了點頭。
前幾日壺中子想請他給陳青龍治病,他自然不肯,但提出讓陳家取得受他禍害的人家的原諒的話,卻也不是隨便一說:只要他們真能做到這一點,陳青龍魂魄上的咒怨之氣就會減輕或者消失,從根本上讓他不舉的問題也就解決了,剩下的身體上的問題,以壺中子的醫術,解決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當然。他提出這個方法,也是給陳家一個懺悔的機會,也想看陳青龍有沒有改善的表現。結果他已經看到了!
陳、曹兩家關係不是太好,曹佳對劉元琴也不熟悉,就問道:“她是誰?你們在說誰?”
想到那個名字,趙陽也說不出的煩惡,不過沒等他開口,樓上劉元琴沒聽到安國強的回答,就冷笑道:“好!好!有骨氣!有骨氣的一家啊!不過,我要告訴你,你們只有一個選擇。區別是你願意接受我的善意,還是接受我的懲罰後再接受!你也不要想着去別的地方躲我,第一是你能跑第一次,卻不一定能跑第二次,就算你們能跑。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只要我想找,這天底下就沒有你們藏身之處,就是藏到地底下,我也能把你們給挖出來……”
樓下張曉菊臉色煞白。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道:“不行,我得上去看看去,你們先回去吧!”
趙陽微笑道:“咱們一起吧!”
張曉菊心中一暖,但想到對方的滔天權勢,她又遲疑地道:“她是……”
趙陽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們上去吧!”
張曉菊看到趙陽溫和的表情,忽然感到一陣心安,不過,一方面她想有人陪着壯膽,一方面又怕連累到趙陽他們,就遲疑地道:“我……”
趙陽搖了搖頭,道:“走吧,我們上去。”
她就想,既然趙陽他們知道對方是誰,或許就不怕她吧?而且她又害怕安國強忍不住脾氣得罪了那幫人,就帶頭向樓上快步爬去。
樓上劉元琴正像條毒蛇一樣盯着頭上滿是汗水的安國強,一時還沒覺察到趙陽他們上來,但周明卻是很機警,他們剛上了樓,他馬上就轉頭看了過去,然後看到了讓他幾乎是最不想見的一個人,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縮了縮肩,想找個地方躲開似的!
單局長只是負責找人,也不敢摻和省長家的事,第二個反應過來——張曉菊和趙陽自然不在他關注的範圍之內,但跟在趙陽身邊的一個女孩和他後邊的一個男子,卻讓他吸了一口涼氣!他揉了揉眼睛,沒錯,那個少女就是曹書記的千金,而那個男子就是浩然集團的孟總!
他們怎麼來了?等等,一個市委書記的千金和浩然集團的孟總都陪在提籃子的那個男人身邊,那他是誰?這三個人陪着那個婦女,看情形就是安國強的愛人,那……
想到這些,他頓時感到後背涼爽爽的,嘴裡也幹得發起苦來!
劉元琴最後一個反應過來,但時間說起來相差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轉頭看到趙陽他們後,她的心一沉,繼而臉也跟着陰沉下來!
沒有人喜歡自己不好的一面被人發現,尤其是在和自己不合的人面前!更何況這個辦法還是趙陽提出的!
張曉菊顧不得說話,快步走到安國強身邊,抓着他的胳膊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又擔心地看着他道:“國強,你沒事吧?”
安國強搖了搖頭,看向和張曉菊一起來的趙陽三人,問道:“他們是?”
張曉菊雖然和趙陽三人一起來的,但一路上也只是問他們三人是幹什麼的,其他的也沒敢多問。而三個人曹佳說她是安欣的同學,趙陽說是曹佳的哥哥,是一個大夫,孟學輝則說自己是做生意的,也沒有一個是做官的,現在這種情況介紹也不太合適啊!
劉元琴三人,她不開口,周明也不敢說話,單局長更是恨不能自己沒有出現在這裡,就沉默下來。
而趙陽三人,趙陽懶得說話,孟學輝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有曹佳,從劉元琴身上一瞥,又在周明臉上一停,也認出他正是在趙陽婚禮上搗亂的那個民警,就撇了撇嘴,然後看向躲在周明身側的單局長——雖然周明是個胖子,但他也不賴,也難爲他做出這樣高難度的動作!
曹佳歪頭看了看低着頭的單局長,一指他,道:“我認識你!”
單局長頓時感到腦海中響過一道明天霹靂,原本紅通通的大臉瞬間失去了血色,只餘一個念頭在腦海裡盤旋:完了!他完了!曹佳認出他來了!那麼曹書記也一定會知道今天的事了!
劉元琴這種情況算是被抓到了“以權壓人”的現形,她又不能說趙陽他們怎麼樣,當然也不會對他們做什麼解釋,就轉向安國強兩口子,開口道:“曉菊,我們不只第一次見面了,正好你也回來了,有些話我要跟你們談談,你應該也知道我要談什麼——我希望你們好好想想,不要以爲有外人撐腰,我就奈何不了你們……”
安國強和張曉菊也能看出來趙陽三人至少是不怕劉元琴,但她的話也對,畢竟外人能照顧他們一時,卻照顧不了他們一世!於是相視一眼,臉上表情就躊躇起來。
既然趙陽在,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劉元琴說完一停,就又深吸一口氣,眯起眼道:“這件事關係到我兒子的健康,爲了他,我願意付給你們任何報酬!你們也是當父母的,應該能明白,一位母親爲了她的孩子,可是什麼事都會做出來的!”
她的話既是說給安國強兩口子聽,也是說給趙陽三個人聽,而且話裡也隱含着威脅之意!
孟學輝眉頭一皺,而曹佳則直接哼了一聲,嘟囔道:“能生不能養,還不如沒有呢!”
她的聲音很小,也就是她自己和趙陽能聽到,但劉元琴自然知道她不會說好話,她就裝沒有聽見,只是繼續對安國強兩口子說道:“你們家是什麼情況,也不用我說!我只告訴你們一句,得罪我,絕對不會有下場!你們兩個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你們女兒考慮吧?如果她要有個三長三短……”
喪心病狂!
趙陽已經找不出任何詞來形容她了!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劉元琴還要繼續往下說去,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這股壓力不知從何而來,就像是一塊無形的巨石一樣壓在了她的心裡,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自從趙陽三人來了,周明幾乎都不敢看他們。他見劉元琴越說場面越僵,張了張嘴,還想說些話掩飾一下,但不等他開口,同樣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出現在心裡!
兩人臉色有紅轉白,又由白轉灰,緊接着耳中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眼前的景物也開始飄忽起來,忽然一種極其恐懼的情緒就由心底冒了上來!
鎮魂曲!
鎮魂曲既能鎮住魂魄上的不正常的波動,自然也能直接鎮壓正常的波動!
趙陽睜開眼,淡淡地道:“滾!”
劉元琴竟然沒有興起一絲要反抗的意識,抓着包低着頭,像是逃跑般就從趙陽他們身邊急急地走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