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歌一曲,輕舞如煙,清水飄凌波,空存流年。”雲妃孤獨的坐在清瀲晶亮的池邊,看着池內自由自在的搖擺的五彩斑斕的小魚兒,輕聲呤唱着悽婉的曲調,難掩心中寂寞淒涼。
後宮三千佳麗,更有美人無數,芳心片片,都只爲一人萌動。
自己的父親雖然是當朝太師,但卻無法使皇帝注視自己的目光多停駐片刻。皇上對自己本就若即若離,似乎遠在天邊,又似近在眼前。多變的心思令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纔好。沒想到,剛纔在送銀耳白雲羹給他時,居然遇見了一位絕美的佳人。
皇上如見到,又怎能輕易的放過。
難道自己也要像別的妃嬪一樣,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嗎!
“貴妃娘娘,雲太師求見。”
思緒如麻,纏綿悱惻,寢食不安之際,聽到父親來到,心中頓時驚喜交集。
“快傳。”
急忙起身,立時快步的走入宮中。
“爹。”雲妃歡喜的叫着。
“臣雲天象叩見雲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雲天象準備跪下,卻被雲妃止住動作。
雲妃嬌嗔道:“爹爹,這裡只有我,你又何須如此,你我父女二人,還用如此客氣。”
“禮乃國家之本,你是爹的女兒,卻也是明月國的貴妃娘娘,這禮是不可廢的。”雲天象正色道。
“爹爹,你太正直了。”雲妃無奈的受完雲天象的禮,心中感動不已。只是,一想到剛纔遇見的那位姿色嬌美絕倫的佳人,不免又有些黯然神傷。
雲天象見女兒的神情哀傷,與平日的感覺截然不同,忍不住心疼道:“雲妃娘娘,你怎麼了?”
身處深宮之中,縱是有萬千的傷感也只能鎖在心中,不能傾訴。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吐出來的機會。
“爹。”雲妃哭倒在雲天象的懷中,“我好想回到以前與你和弟弟在一起的時候。”
雲天象心中一痛,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爲了成就大事。必須有犧牲,所以自己只得將最疼愛的女兒送到皇宮內,但骨肉相連,見女兒如此傷心,自己的心中也是難受。
輕輕的拍着雲妃的肩膀,溫柔的安慰:“女兒,快了,很快我們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雲妃輕輕的搖着螓首,晶瑩剔透的珠墜泛着潤澤的光芒,在烏黑的秀髮上一閃一閃。
“爹,你說什麼胡話,女兒已在深宮,又怎能又像以前一樣,與你們在一起。”
雲天象心中一驚,急忙左右探視一番,幸好自己的聲音低沉,未被人聽見。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女兒,我是說過段時日我帶你弟弟進宮來,不就是一家人又在一起了嗎!”
雲妃輕輕的點頭,悄聲的道:“爹,你能不能幫我一件事情!”
雲天象疼愛的撫摸着雲妃如綢般光滑的秀髮,慈愛的道:“女兒,只要你開口,父親一定幫你辦到。”
雲妃低下頭,仔仔細細的考慮後,方纔輕輕的貼着雲天象的耳朵,低聲道:“父親,你幫我除去一個女子。”
雲天象一愣,恍若不認識的打量着女兒,沒想到,在家時,天真可愛、善良純潔的女兒進宮之後,徹底改變成現在的模樣。
“女兒,你說你想除去誰。”
雲妃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是剛剛由韓右相帶入宮的。”
韓右相,韓蘭煙,聽到冤家對頭的名字,雲天象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一陣亂跳,若非他與鎮山王江明劍從中作梗,自己何必如此忍氣吞聲。
但並未聽說韓蘭煙有妹妹,倒是手下曾回報,這幾日他的府中多了名來歷不明的女子,莫非女兒指的就是那位不知來歷的女子。
“女兒,你放心,爹一定不會讓那女子有活下去的機會。”
“爹,我的侍女回報說那名女子被皇上安置在煙鳳殿。”
煙鳳殿,雲天象大吃一驚,禁不住失聲道:“你是說那名女子住在煙鳳殿中!”
不知所以的看着父親,雲妃好奇至極,“爹,煙鳳殿到底有什麼意義?”
雲天象的眉頭緊緊的皺起,勉強一笑,搖了搖頭,“沒什麼意義,女兒,你好好休息,一定要注意保重身體。爹爹還有事情,下次再來看你。”
“女兒恭送爹,爹,女兒不在身邊,你可要保重啊!”雲妃緊緊的拉住雲天象的雙手,哽咽着道。
“爹能照顧好自己的,女兒,深宮幽沉,有什麼事情就派人通知爹,爹幫你。”
雲妃感動的看着父親,心突然變的熱乎乎的,冰冷的皇宮裡,只有父親能帶來幾絲暖意。
“女兒,爹走了。”
從女兒的宮殿出來後,雲天象並沒有直接出宮,而是左拐右彎,穿過半月的石門,走過曲徑通幽的迴廊,來到煙鳳殿附近。
真沒想到,這麼多年後,再一次的住進了一位美麗的女子。
心,突然像翻天覆地一樣的亂,
煙鳳殿,這三個字彷彿解開毒咒的鑰匙,將深埋心底的痛苦毫不遺漏的展現出來。
時間如梭,逝去如潮。
沒想到,多年以前,自己還是與煙鳳殿有了牽扯。
既已有了牽連,那自己就去看看令女兒擔驚受怕的那名絕色女子,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雲天象壓下心中的激盪,緩緩的向煙鳳殿內走去。
只顧一心向前的雲天象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漸漸逼近的身影。
一種冰涼的感覺忽然從耳朵處傳來。
雲天象詫異的伸手撫摸着耳垂,溼淋淋的,還帶着微微的暖意。好奇的看着手指,上面居然有斑斑駁駁的鮮豔的血液。
“是誰,快給我出來。”雲天象大吃一驚,失聲叫道。
“我就在你身後。”沉沉的,聲音彷彿是從喉嚨中硬逼出來的。
雲天象驚訝的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年輕人。
普通的容貌,普通的衣飾,普通的近乎愚笨的眼神。
普通的令人轉過身就能忘記的模樣。
“雲天象,你想幹什麼?”
“你是?”
“我是羅剎。”年輕的男子微笑。
“原來是玄門中的修羅六道中的羅剎。”雲天象驚喜的上前一步。
心中喜出望外,自己所提出的條件,看來玄門已經答應,這下,離大事可成的時間又快了一步。
“門主派我來,只是讓我告訴你,”羅剎冷冷的看着雲天象,“他說,你不配與他談條件。”
“你!”雲天象氣憤不已。
羅剎沒有理會雲天象,身形一閃,迅速消失在雲天象的視線中,半空中,似乎還殘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該死的,憤怒的感覺在雲天象心中如火焰熊熊燃燒,玄門有什麼了不起的,自己就不相信,憑着自己手中的力量,奪不了皇位。
此刻,已沒有心情再去煙鳳殿去看那名女子,得馬上回府再重新計劃。
原以爲自己所開的優渥的條件,必定能打動玄門,沒想到居然被拒絕,將自己的全盤計劃打亂。
“臭小子,我就再讓你在皇位上多待幾日。”雲天象小聲怒道,說罷轉身揮袖離去。
空蕩蕩的迴廊上,只有那一聲怒吼尚在餘音繞樑。
良久,一個削瘦的黑衣蒙面男子從廊頂翻下,迅速的掠入煙鳳殿內。
隔着雪白色的紗曼,江龍磊癡迷的看着在院子裡桂花樹下佇立的絕色美女,感覺原本空空的心田像被一種愛戀填滿,甜滋滋的、暖融融的。
“皇上。”削瘦的黑衣人跪倒在江龍磊的面前,神態恭恭敬敬,將剛纔所見所聞一字不漏的回稟。
江龍磊的神情冷若寒冰,略薄的脣瓣輕輕的向上挑起,眉宇之間反而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看來雲天象終究是按捺不住了,“你先下去,有情況隨時來報。”
“是。”削瘦的黑衣人迅速的躍出,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