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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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莫德並不意外。他往下看了一眼,那目光應該是直逼阿曼的。“拜丘當然不需要幫我什麼,我同樣可以打敗你。我想梅里美殿下這次來,一定想一雪前恥,那麼就看看到底誰更強一些!”阿斯莫德的話音剛落,我們腳下的巨龍就彷彿迴應他的聲音,發出一聲巨吼。

梅里美往前兩肘的距離後,往下面看了看,說:“你的魔法陣還是一如既往,這樣怎麼能制住我?”他已經觸碰到魔法陣的邊緣,地面上發出一點點亮光。

阿曼飛了上來,質問阿斯莫德:“你不是要找我嗎?抓着他做什麼?你要打敗梅里美是嗎?我來。”

阿斯莫德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那你就去把梅里美的頭拿給我。”說完,他的手捏住我的脖子,雖然沒有用力,不過指甲卻咻的變長,抵在我血管處。“我想,你不會想看他死在這裡。”

阿曼看了我一眼,竟沒有任何怨恨,也沒猶豫,就這樣飛到了梅里美的前面。

阿斯莫德從沒有展露過翅膀,所以下面的天使軍團或許也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墮天使的黑色羽翼,一時竊竊私語聲不斷。阿曼並不管那些,只是盯着梅里美。我真不知道阿斯莫德這樣捏着我的命,到底是爲了威脅誰了。

梅里美露出嘲諷的笑容,那個嘴角的弧度我看過無數次了,幾乎到哪個位置都能閉着眼睛想象。他說:“沒想到這麼多年,我以爲你早就死了。”

阿曼手裡的手杖溢出一絲灰色的光,然後外面的木質裂開,露出了他的權杖。阿曼並不理梅里美的嘲諷,說:“那我們就來看看誰更早死。”

話音剛落,一道黑色的光刃就衝向梅里美,只見梅里美金色的羽翼輕巧的展了幾下,就馬上躲開了。那光刃衝到後面,將不遠處的山石震落,發出哄哄巨響。

梅里美手中握着長劍,劍尖指着阿曼,大笑:“以前我們並肩作戰時我就想或許有一天可以一戰,還真是夢想成真了。只是你已經許多年不上戰場,可別讓我太失望。”

阿曼只是默默的攻擊,梅里美輕巧的迴避。他就像逗弄阿曼似的,並不反擊。梅里美這許多年來從不見和誰多接觸,他就是如此喜歡戰鬥,視戰鬥如生命。而阿曼那,和他一比實在讓人擔憂。

阿斯莫德應該是很擔心阿曼,居然在我耳邊說:“他會這樣都是爲了你。你就好好看着阿曼如何爲你戰鬥吧。”

“阿斯莫德,你就那麼肯定阿曼會幫你?”我斜眼盯着他。

“他不幫我更好。”阿斯莫德勾起嘴角:“那我更可以殺了你,免得我每天揪心。我希望你打破阿曼多年的夢魘,卻不想你延續它。”

我說:“你讓西迪帶我來,早就打着這個目的了?”

阿斯莫德說:“這你說錯了。你可是順便,不過看來阿曼很瞭解我,怕我趁他不在對你不利。”

“這三年你的確浪費了。”我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看前面的對決。

阿斯莫德說:“如果你那麼早就死了,如今誰來爲你戰鬥那?比起你的死亡,我更想看梅里美的頭擺在我面前。”

“你就那麼自信阿曼能成功?”

“那就拭目以待吧。”

梅里美已經開始攻擊,阿曼漸漸不敵。他的劍術比梅里美差上一些,但魔法陣卻用得出神入化。

梅里美的笑容在擴大,我就知道他已經漸漸進入狂躁的境地了。梅里美只有在過度殺戮時纔會有這種情況,如今這個樣子,恐怕是碰到了好對手的緣故。一道紅色雷光從天而降,伴隨着流火向阿曼衝去。阿曼所在的地方立刻灰塵蓋天,一時分辨不出那裡是否還有活人。

我的心也跟着緊張起來。我沒有靈力了,對其他人靈力的感知能力也近乎沒有。所以完全不知道阿曼是否還活着。等灰塵終於散去,阿曼安然無恙我才放心。

阿曼一手用權杖撐起結界,一面咬破手指在空中畫着魔法陣。暗紅色的血絲並不滴落,而是飄蕩在空中形成魔法陣的符咒。當他寫完的同時,也扯開了結界。梅里美顯然已經預知到這種情況,所以將勝負定在他扯開結界的那一霎那。

黑色和紅色的光芒對衝到一起,掀起巨大的氣浪。我如果不是被阿斯莫德鉗制,恐怕已經被吹落地。西迪在一旁嘖嘖的發出讚歎,阿斯莫德也緊張起來,儘管他表面上依然無所動搖,可我明確的察覺他的手在僵硬。

恢復平靜時,所有天使和惡魔都在等待結果,我的脖子已經被阿斯莫德的指甲劃出血痕。阿斯莫德緩緩的恢復笑容。我的心卻不知該爲了阿曼的成功而高興,還是爲了梅里美的失敗而擔憂。

梅里美並沒有死,但卻少見的狼狽,甚至嘴角還有血跡留下。“沒想到,你的魔法陣精進到這種地步了。”眼中依然是不滅的戰鬥欲/望,梅里美忍耐着身體巨大地疼痛,緩慢的站了起來,但步伐卻不穩。

阿曼也有損傷,但卻似乎小了一些。“阿斯莫德先下了魔法陣,所以我才能勝你一籌。你已經被困,還是不要抵抗了。”

梅里美舉起劍鋒:“要我投降?絕不可能。”

我看出他已經無法前進一步,腳下的灰黑色光芒如一條條荊棘困住了他,可梅里美還是不會露出一絲潰敗的樣子來。我往天使陣地那邊看去,心想着怎麼就只有梅里美一個人來到前線?難道塞利爾或者其他的天使長都不在嗎?

阿曼又加了三個魔法結界才徹底將梅里美捆住。我盯着梅里美的臉,覺得他的失敗有些蹊蹺,卻又說不上來。

役魔軍團大張旗鼓的吶喊,旁邊的西迪嗤之以鼻,彷彿這樣纔是應該的。

天使軍團失了領袖,竟往回退去。

果然很奇怪。

阿曼將束縛住的梅里美帶到阿斯莫德面前,有交換手中人質的意思。阿斯莫德微微一笑,也就鬆開了我。

梅里美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但他一句話都沒說,我也沒有。

我如今的狀態,想和阿斯莫德反抗?想救梅里美根本不可能。但我不能不救,因爲我答應過哈瑪流。

回去阿斯莫德的城堡就是盛大的慶功宴,阿曼被當成英雄,我則坐在角落默默的等待時間。阿曼一直在若有若無的看着我,他是在擔心我出事;而另一邊看我的阿斯莫德,恐怕就是在監視我的行動了。

無數的酒水被當成普通的水喝了下去,大部分惡魔都已經醉醺醺的了,就連西迪都跑到我跟前來,摟着我的肩膀和我碰杯。我不得不應付他,但酒的滋味在今天讓我如鯁在喉。我不知道這裡的酒會不會特別容易讓我喝醉,我也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去救梅里美,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我不能昏迷,必須清醒。

西迪說:“這還是我第一次看阿曼來戰場。他有這麼好的實力,卻不用。真不知道他墮天是爲了什麼。”

我知道他爲了什麼。他只是在等待我。像我這樣的性格和處事方式,恐怕是早晚有一天會墮入地獄的。阿曼有他的驕傲,他既然選擇了墮天,就不會反悔,何況那是面對神的選擇。只是這結果沉重,他堅強的撐了過來,卻沒有分毫力氣去和曾經的朋友戰鬥。

我晃了晃手中暗藍色的**,一口吞下。如同吞下阿曼今天的痛苦。

終於和曾經的同伴刀劍相向。

阿曼的痛苦卻不曾透露半分。

正想怎麼打發了西迪,就被人奪了手中的杯子。

“你想手腳疼嗎?喝這麼多做什麼?”阿曼阻止了我。

西迪撇了撇嘴,就拍拍阿曼的肩膀離開。

阿曼說:“他和你說了什麼?”

我笑了:“他說想看看我能不能喝下地獄的酒。”

阿曼並不懷疑,說:“這種會讓血液流速變慢,雖然不容易醉人,但是對你的傷不好。”

“我只喝了一杯。”杯子就讓你奪了。我看着阿曼,說:“怎麼,阿斯莫德肯放你走了?”

阿曼說:“你在這裡我總是不放心。我們先回去吧。”

我看了不遠處的阿斯莫德,他正和西迪喝得昏天黑地。於是點頭說好。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阿斯莫德會把梅里美關在哪裡,或許就是關我的那個牢獄?雖然有點冒險,不過那裡有能關住我的魔法結界,自然也能關注梅里美吧?我在他城堡裡,他能一直監視我。現在我離開了,或許他也會想到我晚上會過去。

阿曼說了句什麼,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有聽到。

阿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彷彿已經知道我的想法。

我心想,我這種情況還在考慮什麼?我連阿曼那關都過不了,難道真的要懇求他嗎?

我心裡搖了搖頭。根本不可能。我情願用計謀讓他自己幫助我,也不會對他低頭。這或許就是我僅剩的自尊了。

回到阿曼的家裡,我默不作聲的洗澡,然後就去睡覺。如果閉眼躺着也算睡覺的話。

四周一片寂靜,我卻隱隱的察覺庭院裡有人。這個房子裡,只有阿曼和我,所以那裡的人應該就是阿曼。

他站在那裡想什麼那?也睡不着嗎?

我想着,乾脆裹緊睡袍去了庭院。

黑暗中的人影也是一身的黑色,看得並不分明。我覺得他此刻的心情複雜,卻有點莫名是爲了什麼。

“阿曼。你不睡嗎?”我問他。

阿曼沒有回頭看我,他看得方向正是阿斯莫德城堡。“你爲什麼想救梅里美?”

他竟直接開口詢問了。

我決定說實話:“因爲我曾答應哈瑪流,要看好他。不讓他出危險。”雖然這個危險本來是指梅里美的“戰鬥狂”特徵,不過就算哈瑪流前來,他也不會不管。

阿曼這時回頭:“只是如此?”

我反而疑惑:“當然。梅里美一直都不喜歡我,我和他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說到這裡,我忽然想到另一個和我交情頗深的人,卻背叛了我。到底交情深淺能看出什麼?

阿曼說:“和他戰鬥並非我本意。所以我也有心救他出去。”

他的態度也很奇怪。明明嘴上是這樣說,可是表情卻不是。我沒有問他有什麼辦法,只是讓他答應帶我一起去。

阿曼反對:“你沒有靈力,跟去反而容易被阿斯莫德抓到。”

我抿着嘴角說:“如果只有你去,反而不好交代。如果是我去,合情合理。”而且最關鍵的,萬一真的被發現,大不了我死了而已。

阿曼還想反對,卻不語。他知道我的性格,這種時候是勸不住的。於是就作罷。我們回去換了衣服,又披了披風。阿曼給我簡略畫了畫阿斯莫德城堡的地圖,我在那裡的時間雖長,卻從未瀏覽過。但上一次爲了尋找塞利爾曾經在裡面四處奔走,倒是有些印象。不多時候就摸清了,已經臨近清晨。

阿曼說:“雖然他防備森嚴,不過我臨走時候把權杖落下了。”

我吃驚的看他。他從那個時候開始已經打算去救梅里美了嗎?

阿曼繼續說道:“所以我回去理由充足。換明天或者後天,反而顯得不自然。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估計守衛很倦怠。我不希望你有事,儘可能保全自己。”

我點點頭,和他一同出發。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做一件重要的事。就連他墮天前,我們都不曾一同出過任務。我那時日日在淨火天流連,哪怕神並不看我,也不願離去。情願放棄立下戰功提升能力的機會,而亞納爾卻長年在地獄征戰,只是偶爾迴天界和我相守。我跟在他後面,感覺很微妙。

儘管我失了靈力一無是處,他卻不覺得我累贅。他爲何這麼信任我?相信我不會拖累他?

還有,他有那麼一刻流露出的,不想營救梅里美,到底是因爲什麼?

阿斯莫德的城堡就在眼前,守衛果然相信了他的說法,我和他順利進入。

阿曼給我一個目光,我馬上明白他的意思。他去大廳取權杖,順便拖住阿斯莫德,我去牢獄想辦法救梅里美。

重新回到這個地方感覺很不好受。那種血腥的氣息再次撲面,如果不是我打起精神注意力集中,恐怕已經陷入對於曾經的恐慌。在這裡我失去了羽翼,筋骨寸斷,滿身傷痕。再來這裡,唯恐梅里美也是同樣慘痛的模樣。

不過還好,雖然阿斯莫德依然用六枚黑色骨釘穿出他的羽翼吊起,卻沒有過多的傷痕。大概是忙着開慶功會,所以只有骨釘和一些結界。

我摘下披風的風帽,拍了拍梅里美的臉:“梅里美?”

梅里美臉色蒼白,但目光是有神的,於是我放心:“你能動嗎?我來放你走。”

“這裡的結界曾經困住了你,你又拿什麼救我?”梅里美的嘴還是這麼厲害。他靈力未失,自然能察覺我曾經被困在這裡。

“你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抓住。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梅里美盯了我半天:“既然你不是墮天,那麼我自然是要帶你回去。無論你有什麼罪,都需要神的裁決。”

我怒極反笑:“這麼說你還是爲了我才被囚於此?”

梅里美認真的說:“我的確低估了阿斯莫德的能力。這裡的結界可以困住熾天使了。”他狠狠掙扎,用靈力沖掉一顆骨釘。他現在的狀況比我當時好很多。我三年前逃到地獄時,已經幾近昏厥,而且身上靈力失去大半。就算被阿斯莫德抓到,也無法反抗。反而被他用各種方法徹底磨掉了靈力根底。梅里美雖然有些傷,但總歸靈力還在。只是掙脫骨釘太痛苦,看他幾乎扭曲的臉就知道了。等他把六顆骨釘都掙開,已經滿身滿臉都是汗水。血一股一股的涌出來,六隻翅膀都血淋淋的,看不出一點光澤了。

梅里美用手觸碰結界的外壁,說:“你也知道,這結界從裡面根本掙脫不開,所以我需要你從外面打破它。”

我笑了:“你知道我已經靈力盡失,我拿什麼幫你打破結界?”

梅里美說:“四聖光杖還在你手裡,你怎麼會沒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爲什麼,寫到這裡我有種快結局的感覺………

其實還有些內容的啊~~

爲什麼……

爲什麼……

你們期待誰來救拜丘那??

貝利亞?

路西斐爾?

塞利爾?

哈斯麥爾?

還是雅威?~~

下一個出現誰啊…………

猜猜看。。。。。

好吧,我惡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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